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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画深知这话背后的厉害,即使老爹再怎么忠心耿耿,也敌不过几句有心的谗言。燕帝即使不怀疑老爹有异心,也会忌惮他如今在军里的影响力。何况这里是燕京,皇城所在,城卫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沈府,而非皇城……
“不若将这事再闹大些!”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沈画看着柴骏一笑,他也随之点了点头,“那就让御林军也参合进来好了。”
五城兵马司拱卫的是京畿驻防,眼下尚算说得过去,而御林军要扞卫的则是皇城安危。若这事连御林军都惊动了,那可就不是维护她沈画一个人了。那是谋逆!
趁着老爹将京兆尹一行人打发走了,柴骏便将这主意告诉了岳父大人。
柴氏在燕京经营了数十年才有今时今日的影响力。沈成业在军中自然也不是白呆的,明的暗的,即使是沈画也盘点不请。别看御林军统领大人好似刚正不阿,但能坐上这个位置,也不是个蠢人,如今朝里的风向如何,他不会不知道。顺道帮个无伤大雅的小忙,闹出点儿动静,又不会影响他的仕途,指不定还能记上一功。
沈画觉得这样做利大于弊,即使燕帝仍旧会怀疑或者忌惮老爹,这算给他提了个醒。就连他的御林军都牵扯进来,他就更不敢动柴沈两家分毫了。
其实如今朝里的局势已经非常明朗,燕帝剩下的只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文不能失了柴家,武暂时动不得沈家。
至于那个看似唯一忠于天家的东郡王连峰,其实很多年前便已站到了蒋家的阵营。否则连岳死皮赖脸要与柴骏做朋友,他爹恐怕早就阻止了。又怎么会让他留在燕京?
燕帝之所以培植老爹上位,也正好证明了这点,东郡王他是信不过的。
这晚之后的动静闹得不小,不仅惊动了将将睡下的燕帝,也惊动了背后策划这件事情的主谋,因此大家都没睡好觉。
第二日早朝,京兆尹与五城兵马司便将尸首的事报了上去。燕帝当即发下口谕拘禁了贤妃与她有关的一干人。
正是不怕敌不动,只怕她动得不够力。
值得一说的是,审讯中,有人情急之下口口声声声称他们没有刺杀燕帝的意思,一句话便将真正的罪状招认了。
小五从宫里回柴府时,太医院正也来了柴府。
替沈画把过脉,并未开口多说一句,既不叮嘱她如何调理,也不开方子。反而拎着药箱直接走了出去,遇见在院子里悠闲剪着花草的柴骏深深一揖,“小侯爷,下官听闻您藏有一本医书古籍,不知可否借在下一阅?”
柴骏声色不动地放下手中花剪,负手漠漠然看了他一瞬,虚手一引,“抱歉!这本古籍本侯素来不外借。宁大人若有兴趣可以去本侯书房坐会儿,我让人斟茶给您,坐下慢慢看。”
沈画在房里饮着水,似有似无地听见二人对话,噗一声喷了。这太医院正也太不负责任了吧?替她看病没看出什么,反倒跑来找柴骏借医书?这又是什么鬼?将他这里当图书馆了不成。
沈画在燕京呆的时间并不长,仅仅三年左右的样子。因此人脉方面自然比不过柴骏,就如如果进了军方大门,他也未必比得过她一样的道理。估计他认识的武官,还没有她一半多。
太医院正在柴骏的书房很是呆了一个时辰才念念不舍地走了。
沈画目送他出去后,捉住正欲拿起书本消磨时间的某人问:“他也是你柴家的人?”
难怪昨晚夜宴时,燕帝说要安排人过来替她看病,他们一家子都是淡定自若的样子。难怪燕帝都忌惮柴家在朝中的势力。手伸得这么长?
柴骏捏着那本书,负起手傲然仰头,“若是本侯都治不好的顽疾,估计燕京城里也没人能治好了。他只不过走个过场,交差而已。”
臭屁!可沈画就喜欢看他臭屁得很是养眼的样子。
太医院正刚走没多一会儿,又有人进来向柴骏回禀了一件事。
说是昨晚燕婷回去之后惊吓过度,以至于今晨早产了。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公子,孩子没什么大问题,但大人因为过程漫长,出血有些严重,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好不起来了,神智似乎也很有问题,一直在胡言乱语。索性的是燕帝昨晚的口谕很管用,并没有多少人听见她说了什么。
听完这话柴骏没有丝毫反应,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悠闲得很不像话。
倒是沈画心里沉甸甸的,等来报的人走了,她才走到柴骏身边捉起他锦缎直裰的精美袖口扯了扯,“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原本以为听见这样的消息她应该高兴才对,至少应该觉得很痛快,很解恨,但其实不然。她这辈子也做不了恶人,至少不能做到伤天害理。
柴骏放下书淡淡看她一眼,反手握住她白皙的手,将人带进怀里坐下,良久呼出一鼻子长气,无奈问:“我做了那么多事。你会不会觉得过分?”
沈画一愣,很快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这些年他为了成就老爹与父亲的筹谋,恐怕也做了不少违背他自己意愿的事情。有的事难免会利用或者伤害到一些无辜的人,所以他才这样冷静从容,令人看上去冰冷而又无情。
他溺爱地摸了摸她的俏脸,“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小五还需要我们,有时候,你的心肠不能太软。还有,往后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别动脑子。”
沈画微微觉得他这话有哪里不妥,但又说不上来。看了他许久也没看出端倪。
但接下来几日,太医院正几乎天天都会过府来查看她的病情。却没一次嘱咐过她什么,反倒是在柴骏书房呆的时间比给她看病还长。
沈画不由得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日总算等到朝里休沐,找了个借口回了趟家。将老家伙堵在书房里,便问:“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沈成业看着女儿一副清醒的样子,立马便悟出什么来,“你……没失忆?”
随即又呵呵两声,“好哇!你俩这是合起伙来骗我是么?骏儿居然为了护着你,也与我说起谎来了?”
这算不算为了媳妇儿报复他之前隐瞒真相,以至于差点儿令女儿丢了小命?
毕竟这事从一开始骏儿就有所保留,
沈画哪有闲情逸致与他胡搅蛮缠?
“你说是不说?你们不也许多事瞒着我么?我祖父的事,还有眼下你们在做的事!你们是不是对皇上做什么了?”
不是说不会谋朝篡位么?难怪要将姜凯支到直隶去!根本就是让他去避难的。
“你就会从我这里打听消息!”这些年,沈成业自知亏欠女儿实在太多,长长叹了口气,“不是我们做的。简郡王与贤妃年前便密谋对皇上不利,还有太子也有可能。他这也算是咎由自取。如今太医院也束手无策,恐怕拖不了多久了。之前我们也不确定是谁做的,若不是那晚你与骏儿遇刺,牵出贤妃,我们也还在查。”
“又是□□?”可明明那天夜宴沈画一点儿没看出燕帝哪里不对劲啊!
燕帝当时还红光满面,她差点儿以为他补品吃得太多。
“嗯!骏儿一直在想方设法保他呢!但这几日症状已有些显现出来。毒性已进骨髓,骏儿也回天乏术。恐怕他已有所察觉。”
难怪太医院正这段日子与柴骏走得这么近。治不好燕帝的病,那可是搞不好会掉脑袋的事。
“若不是今日发现你失忆这事是假的,为父也被他蒙在鼓里。骏儿这傻孩子,一心一意为了你啊!”
从沈府出来,沈画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老爹的这句话。以至于车夫询问多次,都充耳不闻。
直到小翠摇晃了好几下胳膊,才堪堪回过神,犹豫一瞬吩咐车夫去了趟城西。
为证实自己的猜测,沈画一连找了几间医馆,得到的答案都是她身子好得很,根本看不出之前内伤的迹象。
她怎么就这么笨?居然信了他的鬼话!只怕燕谨压根儿没收到她的信,因为柴骏比谁都明白,若他不在了,她也不会再选择燕谨,所以她欠谁也不能欠燕谨的。只有这样她才能去过她想要的自在日子,远离朝廷,远离是非。
可他偏偏不懂,这辈子她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