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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蹦蹦跳跳地去吩咐备马车,吉祥简单地给梁蕴装扮了一下。当一切准备就绪之际,却见春雨跪在了院门前。
“姑娘,求您行行好,带我一并出门吧。”春雨楚楚可怜地说着:“我想出府置办些物件。”
“你要出府,跟总管申请不就好了。”吉祥锐利地接话。
春雨摇摇头:“有些女儿家的私物要采买,我脸皮薄,不好说出口。”
“府中都有份例的,女儿家用的东西全有。你说不出口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春雨忽然嘤嘤哭了起来:“吉祥姐姐,咱们做奴婢的难处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
“好了好了。”梁蕴忍不住打断了二人。“要跟就跟吧,晚膳就要回来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春雨高兴地道谢,保证道:“奴婢准不会给姑娘添麻烦的。”
……
“京中哪儿有好吃的?”
梁蕴坐在马车中,不时挑起窗帘往外瞧,心情很是兴奋。
如意也兴奋地接话:“这个我知道,南大街上有条食街,全是地道小吃。”
“那好,就去南大街。”
两人跃跃欲试地讨论不够几句,就被吉祥打断了。
“姑娘不可以去食街。”
“为什么?”
“那儿的东西不干不净的,等下吃了要闹肚子。咱们先在附近逛逛店铺,午膳要到吉临轩用。”吉祥利落地整理好小桌,沏好茶递给梁蕴。
如意嘟着嘴反驳:“不会呀,我去过几次,都没闹肚子。虽然吉临轩是咱们相府的产业,可是里面的菜品不好吃。”
吉祥瞥了她一眼:“你这皮粗肉厚的能跟姑娘比吗?而且,哪有你这样踩低自己抬高他人的?”
梁蕴低头看看自己略圆的身躯,收起笑容,慢悠悠道:“你说的皮粗肉厚是我吧。”
“不是,奴婢没这意思,姑娘误会了。”吉祥着急地解释:“奴婢嘴笨,奴婢……”
“好了。这次就算了。”梁蕴摆摆手,朝外喊道:“去南大街。”
车夫应声,拐道而去。
梁蕴看着吉祥欲言又止的样子,大眼眨了眨,微微一笑。
嬷嬷教的真有用。
……
说是美食街,但实际摊档不多,大概就十来个。
梁蕴就迫不及待地每个摊档都买了一点。吉祥一口都不愿进食,春雨也表示不吃。梁蕴也不逼她们,与如意两人分食得很是愉快。
吃了半饱,正考虑下个目的地,忽然听见身边的人都在嚷嚷着有热闹看,人群都不约而同地往西面走去。
“姑娘,那边定有热闹可看,咱们过去瞧瞧吧。”一路乖巧安静的春雨忽然说道。
梁蕴正要应答,吉祥抢在前劝道:“不可,你看人挤人的,等下出意外就麻烦了。”
“许是哪个新店铺开张吧,我记得这条美食街刚开时也是这般热闹的。”春雨笑说:“再说了,有咱们三个护着姑娘,能出什么意外?”
梁蕴一听便满眼的期待,一锤定音:“走,咱们看看去。”
民众平时的娱乐不多,说是有事情发生,附近的人都想去瞧上一瞧。于是就围个水泄不通,道路一旁都有官兵在拦阻和疏导。
梁蕴娇小,在人群里挤来挤去都没看出个所然。
无奈间看着那路上守着的士兵,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她挤了过去,取出一枚玉佩在士兵面前摇了摇。
这个玉佩是谢堇昭的,那日徐嬷嬷给了她后,就一直放在她那了。
“让我过去。”梁蕴俏生生地说道。
士兵没看清玉佩的样式,瞧着这姑娘衣物配饰虽简单,但样样精品;身旁丫鬟身上穿的也不是普通的衣料,不敢擅自决定。
“姑娘请稍后,我去禀报一下。”
不一会儿,士兵引着一名身穿官服的人往这边来。
梁蕴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宗正府府尹。对方也似是认出了自己,脚步走得更为急速了。
“林大人安好。”
林徳瑜眯眼笑道:“夫……不,姑娘居然还记得本官,真是荣幸,荣幸。”
“嗯,大人最近身体可好。”
“好!好!若能少见相爷几面就更好了。”后面那句说得极小声。趁梁蕴还没注意到,干笑两声盖过:“姑娘是来寻相爷的吧。下官……不,本官现在带你过去。”
堇昭也在?这下梁蕴更加好奇了,难不成他跟自己一样贪食么?
没有人群的阻碍,走得很是轻松,过了一个拐角便到了目的地。
陈府。
陈府此刻大门敞开,里面不断有哭喊声和咒骂声交集在一起传出来;不少官兵抬着一个个木箱,进进出出的十分忙碌。
谢堇昭正站在门前不远处。他就那样双手负在身后,腰杆笔直地站在那儿,面无表情安静地看着。
微风轻轻吹过,带动一缕发丝拂过他那俊朗极致的侧脸。
梁蕴看得入了神,久久移不开目光。不知为何,有种沉重的感觉缠绕心头。
梁蕴上前唤了一声。谢堇昭回头来看了一眼,便又看向陈府的方向。
见他这般冷淡,梁蕴也不凑上去了,转头问林徳瑜:“林大人,这是在干嘛呢?”
“抄家呀!这……”林徳瑜诧异地看看谢堇昭,又回头看看梁蕴,声量比原来小了点:“不是因为伤了姑娘你,所以相爷才打了人家唯一的儿子现在又来抄家么?”
面对这林徳瑜那副“你作为当事人怎么会不知的”表情,梁蕴表示真的不知。她偷偷瞄了谢堇昭一眼,见其神情淡淡却也并无反驳,心中泛起丝丝暖意。
“报,找到一箱官银。”
士兵抬着一个箱子出来。
一打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元宝看得四周一片哇嚷。
谢堇昭紧紧盯着那箱银子,仿佛要将银子看出花来。林徳瑜见状也跟着使劲瞅着那箱银子。
片刻后,没看出个所然的林徳瑜问:“相爷,这银子有何特别?”
谢堇昭忽然轻笑,眉目比刚才伸展了一些,淡淡地说道:“林大人,这可是官银。”
“我知道啊,这……”林徳瑜猛地一愣。大声喝道:“来人,马上将陈府一干人等压下,一个都不许遗漏。”
语毕,悄悄地向谢堇昭竖了个拇指,小声道:“大人高明。”
谢堇昭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高明什么,陈侍郎被举报勾结山贼打劫灾银,我奉旨前来监督搜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林徳瑜顿时懵了。
第11章
士兵陆陆续续从陈府中带出人。
不多,总共十来个。不知是早得了消失遣散了奴仆还是本来就人少。
“梁姑娘,可否与妾身谈几句?”
被点名的梁蕴抬目看过去。说话的是一名妇人,杏黄色的锦裙绕着暗线绣花,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略施薄妆,整个人端庄得体。
梁蕴下意识地就看向谢堇昭,见他微微点头,才应了一句好。
“吉祥,搜身。”谢堇昭紧接着说道。
吉祥应话前去,妇人举起双手很是配合。
“姑娘。”春雨凑了过来,在耳边小声说:“陈家此番变故,我与元丽相识,于情于理也该去慰问几句,求姑娘准许。”
梁蕴想,即便二人真如徐嬷嬷所说般爱攀比,但毕竟相识多年,多少也该有些感情,便同意了。
春雨走了过去,妇人那边也缓步走了过来。
走得近了梁蕴才发现,妇人并无他人一般哭丧着脸,而是神情平淡,仿佛此事与她毫不相干一般。
“妾身乃陈侍郎正妻许氏。此番冒昧,请姑娘勿要见怪。”
梁蕴摇了摇头。
“姑娘因我陈家庶女受伤,乃是我管教不严的过错。妾多次前去相府请罪却不得进,也不知姑娘伤势如何,心中实在是难安。”
梁蕴微笑,缓缓作答:“我现在已无大碍,陈夫人不必挂念。”
“现陈家这般田地,妾已身无他物。丽嫔乃是我家老爷亲姐,虽不甚得宠,却也地位稳固。她已替妾备好药材给姑娘养身之用,还望姑娘莫要嫌弃。”说着,陈夫人解下头上一根旧发带交于梁蕴手中“宫中规矩多,还得劳烦姑娘走一趟。”
“不用了,陈夫人无需如此,我……”
“姑娘。”陈夫人打断她的话,紧抓着她的双手,哀求道:“求姑娘原谅妾教女无方。”
双手被陈夫人握得紧紧的,手心忽然感受到异同于发带质感的硬物。梁蕴看了看陈夫人,在其哀求的眼神下将发带连同那异物收入袖中。
“姑娘大量,妾身感激,愿姑娘今生安康,福禄无边。”
“谢夫人……。”
“姑娘,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