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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严见状扫过面色不一的众人,笑道,“怎么,事到如今,众位难道还妄想回到当初吗?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你们立刻出城投降,最终也要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众人齐齐变色,二皇子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一个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如此,我们就赌一赌,看看是他薛望夜先破城,还是我们先擒王!”
宋御见众人摩拳擦掌,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模样,不禁提醒道,“能够控制住皇帝,我们必然有胜算。但若是真个将他直接烧、死,恐怕要面对城外军士的怒火,也要面对天下人的讨伐。此事,还是要留一后招才可。”
二皇子闻言点头赞同,挥手将其余等人挥退,只留下宋严父子二人,道,“宋大人所言极是,这样,你们即刻通知金国那边,让他们立即发兵,大军压境。”
宋御一惊,“殿下是想让外族入侵,逼得城外军队撤回北疆?”
“不错。”
“可是,”宋御斟酌了一番,委婉道,“金国曾经提过要求,如果要他们出兵,需要我们割让十个城池。”
二皇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只道,“十个城池而已,我泱泱大国不差这么点。更何况,待到时机成熟,完全有能力再抢回来!”
“可是……”
“不用再可是了!”二皇子坚决道,“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是要十个城池,还是要整个天下!”
宋御还想说什么,宋严却先行领了命。不等宋御说话,拉起他就往外走。直至出了大门上了马车,宋御还黑着脸,道,“父亲,请神容易送神难。”
“为父何尝不懂?”宋严从联系金国权贵的那天起,就想明白了。他对自己的儿子说道,“御儿,成王败寇,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说着,他转眸看了眼宋御,道,“你不是喜欢七公主吗?就算她已为人妇,你都要想尽办法偷抢过来。”
宋御一僵,嗫嚅道,“父亲……”
宋严不以为意,只道,“你想想,若是败了,我们死无葬身之地。而若是成功了,区区一个女人,你还拿捏不住她么?”
“可是,”说到弯弯,宋御心乱如麻,想了想还是垂眸道,“父亲,七公主不见了。”
“什么?”宋严大吃一惊,待到听完前因后果,也气得双眉倒立,“这个大公主,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宋御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暗道,“已经过去一夜,天都亮了。弯弯,你究竟在哪里,千万不要出事啊!”
弯弯当然没有出事,她正躺在德妃的怀里叹气,“这么多事情,你们竟然都不告诉我。还有那个薛望夜,说好了不准瞒我,结果还是没做到!”
德妃与弯弯聊了一夜,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亮。她将灯烛熄灭,安慰道,“你父皇当时就说了,此事千万不能让你知晓。薛望夜更加不会告诉你,就怕你一不小心卷进去会有危险。”
弯弯彻夜未眠,却偏偏毫无睡意:
原来,由于月娘的舍命相助,薛望夜从平阳王府拿到了七年前的信件。那些往来信件中,尽是有人教唆马老太傅模仿薛望年字迹,假造他通敌叛国的证据。其中一封,更是涉及到金国皇室。而那写信之人,竟是前任左相——宋严!
事关重大,薛望夜立刻进了乾凌宫求见父皇。两人促膝长谈一天一夜,然后才有了她即刻嫁进将军府一事。此事,一是为了让她远离危险重重的皇宫,二是借着大婚放松宋府的戒备之心。谁也不会想到,新婚燕尔之际,新郎官会孤身出城。而更让人没料到的是,父皇竟然发现了金国的异动。他当机立断,让曾是细作的德妃提前出宫,去找藏在京中的金国暗探。
想到此处,弯弯拉着德妃的手道,“还好母妃及时赶到,否则弯弯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德妃也是心有余悸,一面狠狠骂了宋御几句,一面道,“我虽然曾是金国的细作,但由于时间过去太久,许多据点与信号都有所变化,找了许久才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不过,也多亏我绕进了山路,否则根本遇不上你。”
话及此处,弯弯想到德妃昨日与金国人的密谈,疑惑道,“您十多年间毫无音讯,甚至借着父皇的保护,断了所有的联系。如此情况之下,他们怎么会相信您说的话呢?”
“很简单,我可不是一般的细作。金国倾尽财力物力及人脉才好不容易将我送到你父皇身边,当然不能随意用在不该用的地方。所以,我有一个特权,必要情况下可以选择封闭所有信息。只有遇到影响金国命数的大事,我才会行动。”
弯弯恍然大悟,“于是,父皇就让您带上那圣旨前来,故意扰乱他们的视听?”
德妃点了点头,道,“那道圣旨上写的是,你父皇让你二皇兄和宋府假意与金国合作叛国,并诓骗金国发兵。届时,迅速围剿京中暗探,并伏兵百万,要金国军马有来无回。”
“父皇这招离间计,真是高啊!”弯弯抚掌称快,笑道,“按父皇与薛望夜的谋算,北疆的战士应该已经到达皇城之外了。此种情况下,二皇兄等人狗急跳墙,必定会要求金国发兵!然而,他们肯定想不到,在他们要求发兵之前,金国之人却看到这么一封意味深长的圣旨。”
德妃见弯弯没有睡意,便将她扶起,一边替她梳头,一边道,“我敢保证,只要二皇子开口让金国发兵,这里的所有金国人都会立即撤退。”
“不仅如此,他们还绝对不会发兵。因为,他们会误以为这是个大阴谋大陷阱!而二皇兄和宋家父子,也会被列入金国的刺杀对象!”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叩门声,护卫小六道,“娘娘,庵中的师父来送早饭。”
“请进。”德妃手上忙碌,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声。
于是,随着吱呀一声轻响,一个素袍女尼出现在了门口。弯弯背对着门口看不到她的脸,只能从镜子里看到她洗得发白的素袍和纤细的背影。
只见她垂着头,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放在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轻声道,“二位施主,请慢用。”
此时德妃已经将弯弯的头发梳理好,见她转身要往外走,便回身礼貌道,“多谢这位师父。”
那女尼似乎没料到德妃会向她道谢,慌忙双手合十退后一步回礼,却因此不小心撞到了身边的椅子。于是,“砰”的一声,椅子上的汤汤水水瞬间打翻,直接撒到了女尼身上!
“啊!”那女尼被烫得叫了一声,惊得弯弯也起身去看。那碗里肯定是刚出锅的粥,倒在女尼身上还冒着烟,显然是烫得不行!
德妃惊得愣住,门口的小六甚至飞身跳了进来。弯弯却反映奇快,也不知道怎么了,听到女尼痛呼,想也不想就抽出自己的锦帕蹲下了身。而那女尼好似傻了一般,直愣愣站着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弯弯帮她擦。
弯弯动作很快,几下就将汤汁擦掉,然后抬头起身问她有没有被烫伤,可是还未开口,却看到了一张让人毛骨悚然的脸!
明明身姿窈窕,声音柔润,却顶了一张沟壑纵横的脸!那女尼的脸上,刀痕深浅不一,嘴角更有一条极深的刀疤直接拉到耳根!乍眼一看,如同一张咧嘴冷笑的鬼脸!
“啊!”猝不及防之下,弯弯却被吓得尖叫一声,脸色煞白!若非德妃及时伸手扶住,她恐怕要直接栽倒在地!
而那女尼被这喊声一惊,霎时回过神来,双手急忙捂住脸垂下头,口中带着哭腔,“别,别,别害怕……”
她愧疚不已,见弯弯吓得缩在德妃怀里,一时竟哭了起来。
德妃起初也被女尼的脸吓了一跳,可等到她看到对方手腕上的东西,竟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她指着女尼的手,道,“你,你,你……”
女尼顺着德妃的手势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东西,慌忙转身将它塞进衣袖,然后颤声道,“贫尼,贫尼去重新端两碗来。”
话音未落,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德妃见状心中一跳,下意识就往外追,谁知才跨出一步就被弯弯拉住。弯弯缓过来之后有点后悔,暗道自己刚才定然害那女尼伤心了。此时见德妃要追出去,便道,“母妃我没事,她也是个可怜之人,如今又被金国人胁迫,还是不要追究了。”
她见德妃脸色发白,怕她怪罪那女尼,便道,“我看那女尼虽是出家人,又被毁了容貌,但举手投足之间气度不凡,声音更是亲切柔和,肯定不是坏人。”
德妃怔怔地看着弯弯,好半晌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弯弯你可是堂堂公主,刚才也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