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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花事记-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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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边都是耳朵支着,他也不好多说太透,但陆梨已经听明白了,其实她的这一去是什么意义,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陆梨抚了抚怀中的女儿,柔声应道:“皇上的关切哀家心领了,也替孩子们几个谢谢皇上。祈愿皇上康平盛世,与皇后恩爱百年,广开枝叶,陆梨便就此别过。”
    说罢感激地对他真诚一笑,然后垂下了帘子。
    “好。”楚邺学着她小时候低声答,撩袍服往马车上回去。仰头凝望苍穹,听身后车马渐远,太监们耷拉肩膀跟在他后面,不敢出声。
    英宗的这个皇后,也是个传奇的存在。听说生下来在宫里当了十年太监,小小就钟灵毓秀、美惑不成样,当时就迷得几个皇子爷没少干架,天钦十年一场大火中出宫,不料四年后回来,几位皇子爷依旧心心念念,废太子更是宁不顾身份也要与她在一起。一代奸妃江锦秀和阉宦戚世忠的起底,也没少她在其中的出谋算计。叹只叹红颜薄命兮,有恩爱,缘难续。
    ……
    南京的六月天湿闷潮热,陆梨没有住在皇宫,而是住在栖霞山上的小别院。
    一间江南竹木黑瓦构建的简雅小院,虽临着城里不便,可四面临风,夏日里倒是透着凉快。
    那会儿肚子已经九个月了,这是她怀孕最足月的一个孩子,似乎在等着什么才肯出生似的,不到时候就不见动静。
    辛卯日那天傍晚下过一场阵雨,天黑得比较早,酉时吃过晚饭四围就已经蝉鸣蛙叫了。院子里楚憬和楚忱两个在玩耍,吴爸爸在跟前看着,这两个弟弟是完全不操心的小呆娃,和陆梨小时候有的一比。屋子里楚忻和楚蓁正帮着陆梨叠尿布片子,请了宫中太医瞧过,说是个小公主的脉象,怕妹妹这几天要出来了,懂事帮着娘亲整理。
    忽然好像就听院子里多了一道熟悉的醇泽嗓音。
    吴爸爸走进屋,面无表情又似诸多表情,道一句:“来接你来了,出去瞅瞅吧。”
    他也没说谁,怎的陆梨就觉得心头刺地一痛,眼睛就有些发酸。然后便腆着大肚子走出去。
    鹅卵石铺就的院子里,两俊小子正在叠城池。对面半蹲着一道靛青的修身长袍,五官冷毅的侧影,那么熟悉。
    听小楚憬说:“你来了就不许走了。”
    忱儿赶紧扔掉小石头,跑去栅栏边堵住:“我关门啦,别被你不小心跑走了。”把他当宝一样地守着,生怕他又被装在大木棺里被土埋了。
    楚邹就爱怜地摸摸他的脑袋,顺势自然地转过身看。
    看见台阶下走来一道柔韵的身姿,腆着圆满的大肚子,眼眸濯濯地盯着自己看。
    是他此生牵肠挂肚的女人。
    他的目中便浮起眷恋,对陆梨勾唇笑了笑。
    英俊的面庞依旧,可额头上却一道伤,像是有什么利器擦过肤表横划过去,这一动笑,便些微带动着搐了一搐。虽然伤得浅,可看着依旧是惊险的。
    楚邹做着平静语气,凤目潋潋地对陆梨道:“真好,还能赶得上你生。”
    陆梨听着嘴角就颤。
    虽然没有人确切地告诉过自己他没死,可陆梨一直是隐隐的感知他没死,还活着的。一如这次的出宫,老三的痛快答应,她一直在暗自藏着等待与祈盼。可真等来了,怎么还是这么的伤与心碎。
    陆梨抬手抚楚邹的额头:“这一道是怎么回事?”
    似乎还会痛,楚邹不自觉地蹙了下眉,自嘲道:“本意是做假死,怎料竟来真的。腊月受了箭,毒从肤表渗入脑,先是昏迷一个月醒不来,后醒来又失明了,心里记着孩子快出生,这还真差点就赶不上。”
    说着缱绻地摸了摸陆梨的肚子。
    却是瘦了许多的,陆梨就心疼他,打他,打了又心疼:“让你别去不听,就没有别的路行得通?非走这一步。”
    可还有比这更完美的死法吗?楚邹任她捶着,环手覆上她的腰:“是还没做够皇后的瘾?现下爷两袖清风,可什么也没有了,还愿随着爷走吗?”
    陆梨哽咽答:“我不稀罕。”
    眼泪不听话地颗颗滴落在他靛青的袖摆上。“只要你人在,我从来就不稀罕做什么身份。”
    “唔……”
    楚邹蓦然贴上她嫣红的唇…瓣,轻轻沾润又分开。熟悉的味道,沁入骨髓的思念……忽然他又俯下去、她又踮起脚尖,重重地相拥吻了起来。
    吴爸爸和李嬷嬷静悄悄地带着几个孩子去了后院,天地似也开始旋转,楚邹忽然松开陆梨道:“今后你和孩子在哪,爷便就在哪,再也不分开了!”清健身躯把陆梨打横抱起,几步去往了内屋里。
    三日后陆梨分娩,生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白…嫩讨喜得可爱。半个月后的某天深夜,南京城上空电闪雷鸣,别院走火,因着是半夜,山头上风势又猛,大人连着几个孩子都被烧死在里头,没有一个来得及救出来。
    弘励帝在京城听说后备感自责,丧事是在紫禁城追办的,并追封英宗的陆皇后为庄慧皇后。
    这死的也太蹊跷了。大概美丽而短暂的事物,总是叫人们不甘心他们去得太轻巧,民间和江湖有言说,说英宗和皇后还有几个孩子都没死。又说前些年那个捐献朝廷数千万俩的谢公子,怕不就是英宗化名,继而又引出了龙脉和金库一说。这都哪跟哪呀,都是野史,无从考据,倒是有人说在川蜀看见一对夫妻极似,这倒是还有些说头。
    ……
    江皋已仲春,花下复清晨。
    仰面贪看鸟,回头错应人。
    风过流年,冬去春来,锦官城的车马走卒又换过了一批。
    打斜街有一家木雕店,叫做“五宝盛”,那排场那格调,绕几条长街几道弯,你也找不出第二家有这样的生意。正道、黑…道、白…道、歪…门…邪…道,只要你想买的、想定作的、想找的雕艺师,它就没有不能够满足你心意的。
    老板是个面白无须长相普通的高瘦男子,姓甄,都叫甄掌柜,平素并不常见开口说话。老板娘叫翠姑,倒是个泼辣爱算计的,有点儿对儿眼,钱从她手上过,分分厘厘都叫你贪不着便宜。可谁让这的货好呢?这儿可是举国唯一一处可买到牙刀公子手刻的店。
    当然,也有说这间店幕后的老板就是牙刀公子,不过没见着人,传说归传说,老板娘还是得巴结。人道牙刀公子宠妻爱子如命,余事皆是随散,一年难得他三五大作,不巴结好老板娘哪儿给你留货?
    三月底的天,坐落在峨眉山半山腰上的一矗豪华庄院里,已经是春暖花开了。九岁的楚忻,哦,现在该改叫谢忻了,正在练箭,已经是个肩膀窄平、身条笔挺的小少年了,眉宇间依稀现出几分他父皇从前的冷傲。边上蓁儿、憬儿眼巴巴地看着,脸上写着崇拜。
    角落茶亭里,楚邹正在给两岁半的小五丫头穿鞋子,白胖嫩粉的脚丫子,先给兜着了一只白袜子,楚邹再给外头套一只小粉鞋,动作耐心而仔细。
    陆梨在旁边嗔怪:“该学会自个儿穿了,没见哪个当爹的像你这么惯孩子。”
    他就是惯孩子了,当年的金库动用了两千多万两拯救了大奕的命脉,其余的他动了零头些许,用来自己做了经济,剩下的都交与了老三。有宋玉柔那个贼奸的小子在钻营,每年不愁没银子进账,几个都是金枝贵胄的出生,不宠着莫非要刻薄么?
    楚邹戏谑:“你小时候不也这么惯爷的。”
    陆梨恼他贫嘴:“那时能和这一样。”那时他可是个傲慢的主子爷,她亦是个不开窍的小太监,可没被他好欺负好使唤。
    现在换作爹爹被娘使唤了,昨儿晚上爹爹还帮娘亲脱鞋呢。旁边的小五丫头谢茵听了,嘁嘁捂嘴笑,说:“我满三岁就自己穿鞋儿,现在还归爹爹穿。”
    “驾——”
    “迂!”
    正说着,院外头传来打马扯缰的声音,转头看,下来一个着黑衣劲装打扮的侍卫,单膝跪在门前道:“皇……主上,宫中有东西到!”
    陆梨挽着楚邹袖子出去瞧,却是三个叠在一起的盒子,上两个花梨木雕花盒儿打开,里头装着新鲜采摘的梨花瓣,用冰在间缝内镇着,轻轻掀开盖子,便一抹清淡芬芳扑鼻。这是楚邺每年四月都会捎来的,破院子里的那株梨花,从来没有人管顾,却兀自开得娇灿,花瓣儿用来做润肤脂,柔润清凉;用来蒸成梨花糕,清心醒脾,不出半个时辰准给孩子们抢光了。
    陆梨收过盒子,对楚邹道:“又一年过去,紫禁城里的梨花又开了。”
    楚邹笑笑,瞧着第三个盒子,里头却是一包红蛋,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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