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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不信,她张开十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您看,我的手都变糙了。”
秦国公仔细看看,星涟细细白白的手指头果然粗糙不少,都起了茧子了。一个千金小姐大冷的冬天自己做这种匠人的活儿,只为博祖父开心,总算没白疼她一场。秦国公立刻乐呵呵地吩咐下人将这方砚台拿下去摆在书案上,替代了往常用的极品古砚。
星涟这才高兴了。
“星涟今年便十四岁了吧?”秦国公怜爱地看着她,“到了该懂事的年纪了,收一收你的性子。别再像个孩子一样,爷爷奶奶老了,总有护不住你的一天。”
星涟一愣,不懂他为何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说这种颓丧的话。
“爷爷奶奶都会长命百岁。”她眨一眨眼,“星涟要一辈子在你们身边伺候。”
秦国公摸着胡须笑了:“净说孩子话,星涟长大了就该嫁人了,哪有在爷爷奶奶身边过一辈子的道理?今后自然有你的夫君来疼你。”
星涟脸一红,一只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低下头嚅嗫道:“怎么说起这个了?我才不嫁人,奶奶说了,我还小呢……”
一般女孩到了星涟这个年龄,很多已经开始议亲了,但她母亲不管事,祖父祖母偏疼她,也不舍得她太早嫁出去,这之前还从未有谁提起过星涟的终身大事。
她自己倒是偷偷暗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能嫁与腾王桓律,与他比翼齐飞,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然而,桓律只拿她当妹妹看待,每次到国公府来,视线大多数时候停留在耀眼的月河身上。
她年纪不大,于男女之情一事尚是懵懂,喜欢桓律大约也只是更多喜欢他的好皮囊和优雅才气,和万千少女一般跟风而已,说有多恋慕也不见得。
星涟明白,身在这样的家庭,她的婚事多半是无法自主的,不过她相信爷爷奶奶不会坑了自己。但眼下秦国公提起这个,让她觉得有些突然,且不说其他堂兄弟姐妹,就是从渊和月河,这两个哥哥姐姐的婚事还没定呢,怎么爷爷就说起她来了?
“好了,傻囡囡,今天先不说这些扫兴的话,去给你奶奶请安吧。”秦国公拍拍她脑袋打发她走,不再多言,眼里多了一丝星涟理解不了的寥落。
怎么她的终身大事又成扫兴的话了?星涟心中无端因祖父的话生出些许惶恐,不敢再问下去了。
女眷都在聚老太太这里讨热闹,星涟一来,国公夫人不等她行礼,便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嘴里心啊肝啊地宝贝个没完,又叫丫头端来她爱吃的蜜饯亲手喂给她。
老夫人身穿紫红色蝙蝠纹刺绣夹袄,满头银丝,面庞红润,一脸的福态,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娟秀风姿。
常言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国公夫人是阖府上下最疼星涟的,在祖母这里,她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宝宝。
对出众的从渊与月河她是深感骄傲,对星涟则是打心眼里的宠溺。
星涟从前住国公夫妇院里被过度溺爱,万事丫鬟服其劳,到了十岁还不会自己穿衣服。眼瞅着要养废,好在楚文轩还有那么点为人父的责任心,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说服老太太狠下心辟了院子让她单住,这才纠正了一些坏毛病。
老太太待星涟这份与众不同,看在旁人眼里,只觉她偏心极了。
若最受宠的是月河,她那么优秀,倒也罢了。这个星涟除去占了个嫡出的便宜,又娇蛮又天真,和她的郡主娘亲一样不通人情世故,真不知道她有哪点值得二老这么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架空,都是作者XJB乱编的,求不要用任何别的文里得来的经验看待,请勿考据,拜托,拜托,爱你们,么么哒~(欢迎小天使们捉虫,以及纠正任何一个文里出现的的常识性错误)
第3章
国公夫人下首坐的第一人便是星涟的母亲兰台郡主郗芳华,她乃襄灵太主与郗大将军唯一的女儿,其身份如何尊崇贵重就不必赘述了。
按理说太主之女是没资格封郡主的,不过襄灵太主是先帝唯一的亲姐姐,郗芳华出生不久就破例赐封,享食邑八百户。
郗芳华不知楚文轩早有心上人,初嫁进国公府时也曾对丈夫有过满心的倾慕与爱恋,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一介郡主之尊,在楚文轩眼里竟然比不过白氏一个街头卖艺的女子。
成婚后楚文轩虽说不上冷落,但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即便同房也像完成任务。生了楚从渊之后,楚文轩对长子很重视,对郗芳华态度并未热切多少,让做妻子的更加心凉。
她心高气傲,自然也不屑对他做小伏低,他冷她便更冷,主动避而不见,闭门钻研起诗书。
而星涟是芳华和楚文轩在一次家宴后醉酒的产物,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在一起。生下星涟,两人夫妻关系彻底名存实亡,若非他们结合的本质是家族联姻,她早就与他和离。
数年下来,郡主连维护这表面夫妻的功夫也懒得做了,独自住在一座别院,非重要日子极少回国公府。她还给两家留着面子,需要她的场合都会出现,没叫两家长辈们过不去。国公夫妇知道自家儿子一颗心扑在小妾身上,自觉愧对儿媳,也不好对她离府独居过多指摘。
只是星涟作为楚文轩和郗芳华的亲生女儿,却被这两人如此对待,老人家说不埋怨是不可能的。
星涟虽受祖父祖母宠爱,然孺慕之情深切,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仍然是来自爹娘的关注。大概是因为父母对自己皆较为漠视,她在楚文轩和郗芳华面前不敢放肆,生怕引得他们不快。在祖母身边腻歪一会儿,她也没忘了依次向祖母和母亲跪地问安。
“星涟给祖母和母亲请安,祝祖母福寿安康,母亲……”
“免礼吧,我不常在府里,你要好好听祖父祖母的话,别给我丢脸就是。”郗芳华看她的眼神依然只是淡淡的,对比白氏对月河那随时快要溢出的骄傲疼爱的眼神,连星涟的乳娘和丫鬟也不禁替她委屈。
“孩儿谨遵母亲教诲。”星涟却因郗芳华又多与自己说了一句话而欣喜。
至少郗芳华让她不要给自己丢脸,证明了心里还是认可了她这个女儿的。
月河乖乖地站在白氏身后用手巾掩着唇角的笑,母女二人一对绝世美人,即使有心低调,也引人频频侧目。白氏虽有夫君的宠爱,却从不因此骄矜自持,礼仪周到,处处做好人,比起冷漠高傲的郗芳华,更受国公府上下一干人等喜欢。
郗芳华不屑出手对付谁,对一个女人来说,没有爱就没有伤害,她在这段婚姻里心如止水,连楚文轩都不当回事了,更何况他的一个妾?
这种情形下,楚文轩的一妻一妾日常几乎没有正面相对的空间,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彼此相安无事,最大的矛盾反而在星涟与月河两姐妹之间。
前来做客的各家女眷拣着恭维的话把楚家的小辈们都夸了一遍,老人都爱听这些,自家孩子在别人口里都成了人中龙凤和未来的国之栋梁,谁听着不开心?
别说楚从渊和楚月河兄妹眼见着肯定会有好前途的,连星涟这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贵女也有人称赞她英姿飒爽不拘小节,颇有其祖父和外祖之风。
星涟受不了这种虚情假意的场面,在祖母身边听他们违心的夸奖尴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如坐针毡。她又惦记着从渊的神秘礼物,巴望着这里早点散了让她自由。
“祖母,我想去找哥哥玩儿。”星涟两手合十,乞求式地对老夫人眨巴着大眼。大日子里宾客只会越来越多,眼见等不来散场了,而从渊说了在演武场等她,她有点着急。
“你这皮猴儿,片刻也不安生。”秦公夫人看着她长大,对星涟了解得很,见她坐立不安便知她心早飞到别出去了,“要去哪玩自个儿去吧,不用在这守着我们这些老太婆,只是别忘了时间回来用膳。”
“嗳。”星涟快活地应了,向母亲告知一声,便招呼了她的丫鬟们陪着去往演武场。
为了方便秦国公府的子弟们练习骑射,国公很久以前就专门在府邸旁边购置了一块地,修建了一个学堂和演武广场,楚家的孩子都要在此接受蒙学。不止府中子孙,楚家旁支子弟都需来此念书习武,女孩儿十岁以前也是要一起上学堂的。
星涟等姑娘家十岁以后另请女傅在府中教学,虽说已经不在学堂念书,演武场这边她还是经常来。
从渊既然让她到演武场找自己,肯定不是送她花鸟虫鱼之类的玩物,说不定是什么她没见过的外族武器呢。星涟为行动方便换了一身箭袖短袄,外面依然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