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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尧欢其实最看不得她受苦,但要他从此不再碰她,却是万万做不到的,只因她明明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他却总是抓不住她,仿佛之间隔了一层雾,对面朦胧是她的身影,可雾气缭绕飘散,他甫一伸手,她已倏忽不见了。只有在那种时刻,他们肌肤相贴,他才真切感受到她是属于他的。
她见他双眉紧蹙,神情黯然,怔怔地不知在想些甚么,便笑道:“其实只有一点苦,只不过我从小药喝怕了,最受不得这药味,倒不全是因为苦。比起我平常喝的那些,这个仿佛蜜饯,真算不了甚么,真的。”
段尧欢被她的话逗笑了,从背后搂住她道;“我真不愿你喝这些……其实,我一直想有个和你的孩子,有了孩子,你就跑不了了。”
宋卿鸾笑道:“是么?”
段尧欢笑着“嗯”了一声:“连名字我都想好了,有好几个呢,你要不要听?”
宋卿鸾摇头笑道:“不必了,等真有孩子了,你再告诉我也不迟,太傅,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段尧欢沉吟道:“可我那几个名字个个都很好,让我只择其一却是万分为难,倒不如一并用上。”
宋卿鸾笑道:“恐怕我生不了许多。”忽然幽幽地道:“不会等太久的……等杜衡他们全都死了……等他们统统都死了,我的噩梦也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慢慢笑了起来:“太傅,我第一次见你是在父皇那儿,之后不久父皇便聘你做我的太傅……后来你便同我一起,到如今也已有四年之久了……”话锋一转:“四年都等下来了,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我不急,多久我都等你。”他在她耳畔笑道:“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不会放手。”又改口道:“不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样带有威胁意味的话语此刻由他讲出来,是情人之间的呢喃,他笑着含了她的耳垂,将她搂的愈发紧了。
第6章 祭拜
这日下朝后,宋卿鸾换了身素服,便打马去了园陵,随行只带了几名侍卫。
其时正是淫雨霏霏,园陵后山一大片树林郁郁葱葱,此时枝叶浸了雨水,愈发显得苍翠欲滴。宋卿鸾抬头向四周望了一圈,深吸一口气,纵身跳下了马背,身后侍卫亦纷纷下马,手拎着漆色食盒亦步亦趋地跟在宋卿鸾身后。
宋卿鸾转身从侍卫手上接过食盒,沉声道:“你们便在这守着吧。”
侍卫恭敬道了声是,便牵着马儿留在原地。
宋卿鸾冒着细雨走到墓前,伸手解下风帽,一张玉白面孔早已淌满泪水,她无声地笑了一下,柔声道:“三哥,我来看你了。”
雨声渐大,雨水浸湿宋卿鸾的额发,渐渐顺着她柔和的脸颊淌了下来,她也不以为意,俯身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酒壶与杯盏,斟满酒后作势向陵墓一举,将酒水洒了一地。
“三哥……”宋卿鸾伸手抚上墓碑,指尖划过篆刻的碑文,微微凹陷下去:“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你……你过得好么?”
回答她的自然只有这潇潇雨声。
她目光怔怔的:“父皇,母后,三哥……你们都不在了,就留我一个孤孤单单活在这世上……如今就只有承瑾还陪在我身……三哥,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你的死始终耿耿于怀,我……我接受不了……”忽然嘻地一声怪笑:“不过我已经替你将齐王杀了!我还没告诉你吧?本来想等将他们四个一齐杀了再告诉你不迟,但杜衡那个老匹夫……那帮人,他们命硬的很……呵,至于齐王,当初太傅要杀他的时候被我给拦了,我说交给我来处理,我要亲手杀了他替你报仇——你知道我是怎么‘处理’的么?我将他凌迟处死啦,一刀一刀,足足割了三千多刀他才死呢——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厉害。他死后我又将他挫骨扬灰,民间不是有这样一种说法么,人死后若是挫骨扬灰,便会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三哥,我这样为你报仇,你高不高兴?”
雨终于越下越大。
宋卿鸾任由雨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仍是说道:“三哥你放心,这宋家的基业我会替你和父皇守住,我会好好地把承瑾培养成材,这宋家的江山,自然只能姓宋……”
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和着雨声其实并不太能听清,但那人已立在身后,将一柄伞撑在她头顶,宋卿鸾于是抬手擦拭了水渍,沉声道:“不是吩咐你们在原地守着么?”
“圣上,”来人淡淡开口:“是我。”
“风影?”宋卿鸾连忙回身:“你怎么来了?是杜衡那边又出了甚么动静?”
风影道:“并非有关杜丞相,是……是那件事。云影传来消息说,四年前那场叛乱中段太傅的副将沈夜,如今还活在这世上。”
宋卿鸾听了这话,不知是怎样一种心情,一颗心砰砰直跳:“你……你找到他了?”
风影摇头道:“只知他尚在人世,有人曾说见过他,云影也按他所说前去找了,却是一无所获。”
宋卿鸾竟觉松了口气:“是么?”
风影道:“虽说如今沈夜尚在人世,但眼下线索已断,这茫茫人海,要想从中找人,无异大海捞针。”看了宋卿鸾一眼道:“况且卑职认为,当年之事……并无内情,圣上……圣上不如到此为止。”
宋卿鸾闭了眼道:“不,告诉云影,继续追查下去,直到找到沈夜为止。”
风影皱眉道:“可若是一直找不到呢?”
“那也没什么打紧,不管十年八年,一直找下去便是。”自嘲道:“若是等我死的那日,还没将人找到,就是天意了,那也随他去。”喃喃道:“那样……也好。”
风影道:“是。”又道:“还有一事,小师弟说是没脸回来见圣上,自去精修武艺了,待到学成才肯回来。”
宋卿鸾道:“随他去,你自派人前去照看就是。”一面往前走了,又停下脚步道:“寻找沈夜一事,切记不可走漏风声,尤其不能让太傅知道。”
风影自然知道轻重:“是,圣上放心。”
宋卿鸾“嗯”了一声,道:“你就先留在这,等雨停了代朕前去陵园东侧拜祭其余两位兄长,朕先回去了。“执意将伞留给风影,径自上马离去。
等回到宫中见段尧欢早已在殿内等候,便迎上去道:“太傅。”段尧欢见她浑身上下尽皆湿透,皱眉道:“怎么淋了雨?快去换身衣服罢。”宋卿鸾道:“无妨。”但还是拗不过他,自去换了寝服。
出来后自去案边坐下,随意拣了本折子翻看,忽然“咦”了一声,一旁段尧欢问道:“怎么?”
宋卿鸾一面将折子递给段尧欢,一面说道:“这个刘玉,不过个地方知县,竟然敢上这样一道折子,也算是有胆色。”微微蹙眉道:“刘玉?这个名字好生耳熟,不知是否在哪里听过?”
段尧欢缓缓将折子合上,神色凝重道:“刘玉居然参了杜衡这么一本,说他暗地里招兵买马,意图谋反,好大的罪名。”又皱眉道:“据我所知,杜衡贪污受贿,拖欠国银倒却有其事,可将谋反这顶帽子扣在他头上,未免过了些。”
宋卿鸾嗤笑道:“管他是真是假,现在满朝大臣,文武百官,有哪一个敢得罪杜衡?那杜衡一板脸一皱眉,他们一个个全都噤若寒蝉,有谁敢说半个不字?如今好容易有个不怕死的出来,敢参他这么一本,我还不趁此彻查杜衡一番——任他如何位高权重,这谋逆的罪名,怕也不好一笔带过。杜衡向来手脚不干净,只要能够下令将他严查,还怕查不出什么名目来么,届时即便不能置他于死地,也能给他个下马威!”
“可这样一来,只怕打草惊蛇。”
宋卿鸾冷笑道:“打蛇打七寸,我倒是觉得,那刘玉并未冤枉他,杜衡向来狼子野心,会屯兵谋反,那也不足为奇。不定我此举一击致命,将他谋逆罪名坐实,借此除去他也未可知呢。”幽幽道:“这样一来,我就又替三哥报了一份仇了。”
她说这话时嘴角噙了丝笑,眼中却隐隐有异光流动,便衬得那点笑意不见半分温情,反而愈发阴森诡异,段尧欢不由一怔,良久才道:“那个刘玉,便是前都察御史刘厚照之子。刘厚照曾与杜衡有过过节,后来遭其诬陷,被罢免官职,最终郁郁而终,想必因为此节缘故,刘玉一直对杜衡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有此一举。”
宋卿鸾恍然道:“怪不得……原来,是为了替父报仇啊。”
段尧欢沉吟道:“刘玉他……你当真不记得了么?”
宋卿鸾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