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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阑这懒腰伸到一半,被锦月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差点闪了过去,惊异的看着锦月,还狠狠的掏了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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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灵,你不会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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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垂了垂眸子,算是回答了叶阑,将叶阑仅存的那份幻想,啪嗒在地上摔个粉碎。如今他是真弄不明白,锦月这脑子里是怎么权衡轻重的,她那股聪明劲,只要摊上赫连鸣谦,便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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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真还以为,你这次是长了出息,跟赫连鸣谦赌下这口气呢,原来你是存了这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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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气,她从来都不会跟任何人去赌气,只有被宠儿才有资格,显然她并不是,她所有的举动,都存了别样的筹谋,不知这样的她,被赫连鸣谦完全知晓了,会不会心存畏惧跟防备,他似乎也从未对她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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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最大的心愿,除了我意外,没人能有机会做到,我不想他日后都背负着这份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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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叶阑总想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能被锦月心心的念着,能让她活的快活些,怎么这个人出现了,她背负起的东西,更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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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想想?一千年多年了,哪有那么容易,损失惨重咱就不说了,这不还误了你自己的事,何必呢?再说,赫连鸣谦自己也不见得抱了多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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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叶阑便知道他劝不住,也是,从小到大,只要她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被人劝住过,这倔强的脾气这真让人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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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你小心些,做不到,赶快抽身,千万别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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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默然的点了点头,他想起了赫连鸣谦说的那句体谅,若是他的体谅能及得上叶阑的万分之一,她也不会如此劳心劳力的,还尽不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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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如今可到了临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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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影离开临都后,临都这一块便转由李斯接手,临都的主事抵达,虽然都知听风楼楼主身在临都,却从来不会前来拜见的。除了避免交涉上引人起疑的麻烦外,更重要的是,那些主事都有些畏惧锦月手段的狠辣跟面上的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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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前就到了,怎么想问起李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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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依旧坐在床边,手中抓着一条纯白的斯帕,帕子上依旧单只绣着一个精美如星的月字,上好的冰丝,触在之间柔滑温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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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儿需要一个好先生,这整个天朝,不会有比李叔更好的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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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慕琛的前车之鉴,又因为慕珏幼时心智受损,锦月一直不想让慕珏过于出类拔萃,是想着护他一世周全的。如今突然对慕珏的学业重视起来,这完全违背了她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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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你不是一直希望慕珏活的轻松自在,不想他步慕琛跟你的后尘,怎么突然改变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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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将手中的丝绢绕着小指缠绕,清浅的眸光在床头放置的夜明珠下,忽明忽暗,扑朔迷离,她这副神色,是长久处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为了隐藏自己的情绪练就的,早就刻在骨血里,改都改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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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希望珏儿能有一个不同于我跟哥哥的人生,可他是个独立的人,不应该按照任何人的预想活着,所以只要是他想走的路,我都愿意尽我所能去帮他,毕竟他强大起来,我才更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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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珏不是一个愿意依附着谁生存的孩子,叶阑也见他私下努力的样子,先前因为心智受损,想要进步,却不得其法,所以总是用胡闹惹怒教授他的先生,以至于给他授课的先生一换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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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让李叔来右相府给慕珏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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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是天朝声望最高,学识最渊博的先生,曾做过两代帝师,先帝曾想拜他为相,都被他一口回绝了。而朝中的高官也有不少是他的得意门生,他来临都若不是提早放出风声,喜欢清净闭门谢客,此时他那取名听雨轩的茅屋,怕是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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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德高望重,单独来给慕珏授课,太过招摇了,这而且李叔喜欢外面自由自在的日子,我怎能让这右相符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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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听风楼的哪位主事来到临都,都前往临都闹市开的一家店面定居,只有这李斯。喜欢住在自己的那三件茅草屋中,为的就是那份闲云野鹤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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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就不明白了,那你打算怎么让李叔给慕珏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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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将那斯帕完全缠绕在了小指上,抓着尾端的手指一松,那素白的斯帕一圈一圈从指上脱落下来,就像一只刚刚挣脱了束缚的蝴蝶,展开了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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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让李叔在众目睽睽之下过来,倒不如让珏儿过去拜师的好,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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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锦月不紧不慢的神情,叶阑就知道,她早就筹划好了一个即不会阻碍李斯的自由,又会让慕珏拜在他门下的双全之法,他也懒得再去问是什么了,毕竟他只关心与锦月有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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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好了就行,前段时间跟李叔喝茶时,李叔还说,他清闲了好些年了,远游是走不动了,正打算收几个聪明伶俐的好苗子,精心培养培养,看十几年后能不能胜过如今的峥嵘四君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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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垂眸笑了笑,这世上多少年才出了峥嵘四君子这样得天独厚的风云人物,不仅让当代青年俊秀所妒忌着,连一代尊师都对他们叹为观止,怕是日后想超越他们的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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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派人给李叔传个话,明日我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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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这世上能让锦月亲力亲为的本就没几个人,慕珏那小子,也不知那辈子修来的福分,得了这么一个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的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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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晋州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傅风致早就该回来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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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朝着床榻上叠放的两枕头靠了靠,也只有跟叶阑说话时,她能如此的放松,不必察言观色,不必暗自揣度他人的言下之意,更不必防备着那人将她看穿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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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州城破说来也快有一个月了,那成王被傅风致收押在了成王府的一所小院子里,倒也没亏待为难他,按照王爷该有的样子,好吃好喝的供应着。他带去的十万大军却驻扎在了晋州,一直未曾退出,根本没有回来复命的打算,如今这满朝文武都在给皇上递奏折,弹劾傅风致要造反呢,估计这件事够皇上头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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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月讪讪的笑了笑,那群乌合之众,有事的时候,一个也排不上用场,无事的时候,煽风点火倒是勤快的很,也为难了墨承乾这么多年左右压制着,没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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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风致会反,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看即使他们全部反了,傅风致也会永远站在墨家身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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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傅家百年的忠烈,从未出过一个反逆之臣,单单傅风致对皇上那份飞蛾扑火义无反顾的情意,她也绝对存不下一丝一毫的反叛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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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样也好,让那皇帝多费些心思在这上面,对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事,必要的时候,也让我们的人,让这场热闹战线拉的更持久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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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墨承乾没有应付下这些事的心智,他这皇位早就不保了,何谈什么千古帝业,叶阑说的不错,朝中越是动荡,皇上越是没有余力去算计她,算计听风楼,但锦月也担心,这天朝根基越是显得不稳,墨承乾会更加在意那凤凰临世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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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呢?他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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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风楼有许多高手暗中守着,不可能让南乔出事,但若他自己想出事,谁都拦不住,她那天看到的花纹,又私下翻阅了一下听风楼的资料,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便更是担忧了。她一直祈祷着傅风致不要做的那样绝,给她自己,也给南乔留活路,或许她有机会能让她承下那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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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如今他没受伤,没饿着,没渴着,没病着,但其它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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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阑所说的其它便是心情了吧,守在心上人身边,日日夜夜看她为另一个人伤神,心情岂能好,她曾说过璎珞命易救,心难活,便是如此,这就是因果报应吗,哥哥负了她,反过来自己也落的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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