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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弦迟疑了会儿,终于把想问贺兰敏之之事压下,只道:“对了,如今那番僧的心病已经除去,我也该回平康坊了……”
崔晔道:“你倒是个急性子。这样只怕也入不了佛门。”
阿弦笑道:“谁要入佛门了?只是法师为我谋的出路而已。”
崔晔不言语,过了片刻才道:“你先前怎么把法师给你的护身符,给了沛王跟公主殿下了?”
阿弦道:“公主受惊过甚,当时异鬼又要侵扰沛王殿下,他们两个毫无经验,不像是我,我身经百战,经验丰富。”
崔晔本要因此斥责她两句,但听了这句,心里的话便重化开去,只是无奈一笑。
虽然阿弦自诩“经验丰富”,崔晔却不理这句,带着她回了崔府,吩咐家奴烧水为她去晦,顺势让她好生歇息。
阿弦却是累了,之前那场起伏惊魂,让她不胜负荷,缩在温暖的浴桶里,起初还在玩耍,不知不觉,便靠在桶沿上睡了过去。
虽然阿弦是女孩儿的事人尽皆知,但她从小儿独立,不习惯有人在旁盯着,是以屋内并无任何小侍。
崔晔等了半晌,不见她回屋,一路寻来,却见房门掩着,一问丫头,才知道她未出来。
眼见已近一个时辰,试着叫了两声,里头悄无声息,崔晔莫名有些慌。
第181章 若即若离
原地一站,崔晔抬手; 试着将门扇一推; 却发觉门是从内关着的。
此时他忽然想起来; 阿弦的“护身符”已给了太平公主; 这个想法让他心头那一点慌越发重了几分。
“阿弦?”
崔晔口中唤着; 手按着门扇; 略加了几分力道; 却仍无效。
“阿弦?!”
语气加重,多了些冷肃,手掌心贴在门扇上; 也不知是错觉; 还是当真如此,竟觉着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门缝间渗出,透入手心。
一念之间; 再无犹豫,内力催动。
只听“咔嚓”一声,门闩已从里头被震裂; 门扇亦应声而来。
先前崔晔还存着要叫丫头先进去一探虚实之心; 然而抬眼细看屋内; 却见静静默默,俨然死寂,许是日影偏斜的缘故,光线十分暗淡,前方屏风更将视线挡的严严密密; 无法可见。
崔晔屏住呼吸,“阿弦……”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疾步转过屏风。
眼神锐利,面如雪色,抢出屏风的身形也有些惊急,但当看见眼前场景之时,崔晔蓦地止步。
他先是本能地想要扭头转身,但心思转动,却又转头望向阿弦——
两只手臂搭在浴桶边沿,阿弦仰着头,仿佛睡着,湿了的长发贴在额头跟脸颊上,有的便顺着颈间往下,在水中静静飘拂。
她的脸上手臂上还有水珠未干,因是仰头大睡的姿势,嘴唇微微张开。
惊见如此,崔晔本以为阿弦是睡着了,自忖冒失而唐突无礼,正要趁着她不知道人不知鬼不觉地退出去,忽然间却又生出另一种悚然想法。
毕竟阿弦体质异于常人,眼见她如此模样,心中竟忍不住有一丝忧虑挥之不去。
他站了一站,终于走到浴桶之前,望着面前无知无觉的小脸,深深呼吸,才举手出去。
先在鼻端试了一试——“呼……”
复举手在她的额上轻轻地拂落。
就在掌心触到她的额头之时,阿弦抖了抖。
崔晔猛然缩手!
……
——饱受惊恐,身心疲累,泡在热水之中的感觉如此叫人无法抗拒,水中还浸泡艾叶,菊花瓣等驱邪安神之物,散发着清新自在的气息。
阿弦闭起双眼,长吁了一口气。
因终于除掉了那心腹大患似的摩罗王,而李贤跟太平也得无事,很快她也能从崔府搬出去了。
虽然……其实私心来说,跟着崔晔的感觉并不坏,甚至……是极好的,就仿佛此刻身在温暖的浴桶之中,叫人舍不得离开。
但是,就像是她对崔升说的那句:梁园虽好。
“唉……”阿弦叹了口气:“算了,不想了。”
总算能放松心神,不知不觉中,阿弦迷迷糊糊竟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但当她猛地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居然人在浴桶之中,偌大房间只她一个,桶中的水已有些凉了。
阿弦先是几乎要跳起来,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并不是在什么别的地方而是崔府。
“不是真的,”惊魂未定,她喃喃失语:“幸好不是真的。”
那狂跳的心才慢慢恢复正常,但额头上水滴未干,又多了一层冷汗。
将头发撩开,阿弦深深呼吸:“我怎地竟在这里睡着了,怪道做噩梦,活该。”
如果不小心顺着浴桶滑了下去,而她一时又醒不来的话,岂不是会淹死在洗澡水里?岂有此理。
先前才来崔府的时候,她很是担心自己会撑死在崔府,现在又生出另一样担心,两者却都是十分丢人的奇葩之想。
伸手拍拍额头,阿弦叹道:“我一定要快点搬出去,如果真的闹出大笑话来,把阿叔的名声也带累了。”
手掌心拍在额头上,忽然又有种奇异之感,阿弦看看自己的手,又举手摸了摸额,再看看手,疑惑。
正在此刻,门口有人道:“姑娘,不知好了没有,需不需要我们伺候?”
一声“姑娘”,让阿弦遍体恶寒。
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忙往水中缩了缩:“不用,我已经好了,我、我自己就行,不必进来!”
丫鬟们去后,阿弦跳出来,正手忙脚乱地打理,外间又有人来轻叩房门
“姑娘,夫人让我们送了两套衣裳过来,想让你过目看中不中意,若是喜欢,可以换上。”
“衣裳?”阿弦先是一愣,然后想到了自己最“怕”的那件事,“稍等!”
虽是才沐浴过,这番急躁,身上却似又出了汗,阿弦极快地将外袍穿好,扯了衣带匆忙系好,又把未干的头发胡乱在顶心团了个发髻,木簪子斜插。
门口果然是卢夫人的一位贴身嬷嬷,带了两个丫头,两人各自捧着一个托盘,里头放着新做的衣裳。
三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眉眼带笑地打量阿弦。
老嬷嬷一挥手,丫头们捧着东西进屋放在桌上。
嬷嬷道:“快看一看可中意,都是近来时兴的花色跟样式,倘若不喜这些,只管跟我说,回头再做就是了。”
阿弦瞥去,却见两个托盘中,一样鹅黄柳绿,一样深红石青,颜色鲜亮的刺伤了阿弦向来看惯了灰扑扑素淡色的眼。
苦笑:“这个、不用了吧?”
老嬷嬷却是个急性子,忙叫丫头们展示给阿弦看:原来左边托盘中盛着的,是嫩柳绿丝质小袖短襦,领口袖口皆刺绣装饰,那件鹅黄色的却是相配的裙子,并一袭花色斑斓的披帛。
另一套略厚些,淡石青的散花织锦缎上衫,深红石榴裙。
阿弦看直了眼,忽觉自己若是穿上这两件儿,大概立即就会变身成花花蝴蝶,即刻就能翩然飞走。
老嬷嬷见她半晌不做声,“满脸惊艳”似的,便也满意笑道:“是不是很喜欢?我们都巴不得早些看你换上呢。”
像是受惊的猫,阿弦浑身汗毛倒竖。
总算送走了这热情的老嬷嬷跟丫头,阿弦回屋,看着桌上那美不胜收的衣裙,半晌才走到桌前。
她抬手拎起那银灰色织锦缎的衫子,缎子细密,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有花纹,也有吉祥纹,并鹿,朱雀等鸟兽穿插其中,果然价值不菲,美轮美奂。
“我能穿这些东西么?”阿弦呆呆看了半晌,终于将两件往外一推,转身走开。
因上次在回来路上已经跟崔晔提起要搬出去之事,他却并未正面回应,阿弦自忖不便再重复说起,不然就好像自己急着“过河拆桥”一样。
毕竟……那日在天香阁中,虽说酒醉,神智却还有几分清醒,记得自己说过一句伤人的话。
阿弦只想静静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至少,要在被卢夫人劝服穿上那些有些“丢人”的女装之前。
这个时机很快来到。
中书省传达了二圣的旨意。
——“民女十八子,名朱弦,少小流离,女扮男装,于豳州为差役,屡破奇案,到长安身小吏,不改初心。种种所为,虽是须眉男儿亦望尘莫及。朕甚慰之,特赦其罪,并升其职……”
城门口,有人围看昭告天下的诏书,大声朗读。
周围听众,有人赞叹,有人惊诧,有人觉着不妥,有人呵呵而笑。
但这所有种种的反应,都被暗中窥视情形的金吾卫密探一一看在眼中,此后将详细禀告武后。
就在中书省传旨之前,阿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