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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哑言，徐子陵又举出理据道：“李密座下，只听说四大俊杰，沈落雁、祖君彦、王伯当、徐世绩，你并非其中之一，所以，你并非李密属下。”
“就算这样，我为什么不能是四阀中其余三阀之人呢？你怎能绝对肯定我是秦王属下？”李靖盯着徐子陵问。
“四阀乃是大家世族，人才辈出，世代举官，每一阀中，皆有人武功盖世，皆有人精于治国，皆有人精于谋略。”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四阀虽然名归大隋，其实自主，杨广也鞭长莫及。如果不是四阀，还真派不出像你这样的一个将才来，不过，并非每一阀，都有可能，只有李阀秦王，才是你的真正主公！”
“理由呢？”李靖几乎用尽所有气力，才能控制自己不失态，问道。
“宇文阀不可能！”
徐子陵摇头，道：“宇文阀乃异族之人，汉化再深，信赖的也是自己的族人，绝对不会放心让像你这样的一个人才来助他们成就日后的大事，再说，像你这样的人，也一定不愿意帮助他们那些异族人。”
“如果宇文阀不可能，那么还有皇族独孤阀和势力深隐岭南的宋阀！”李靖哼道。
“独孤阀，也不可能！”
徐子陵淡看了一眼李靖，看得他心里发虚，又笑道：“独孤阀虽是皇族，但过于注重武力，又与宇文阀长期相斗，加上久安于杨广庇护之下，他们没有谋夺天下之心，独孤阀长期生活在国都，生活在天子脚下，深恐失去天子的宠信，他们也许会争权夺利风雨朝堂，但不会逐鹿天下问鼎九州。”
“……”李靖终于不再反驳了。
他的心已经真正地感到畏惧。
本能地畏惧面前这一个年轻人，打心底感到害怕！
仅是生平第一次相遇，仅凭自己的动作反应，他就能以慧眼看透自己的一切。这个年轻人实在太可怕了！就是天命所归的秦王，都没有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慧眼和心智……
“再说说宋阀，你更不可能是宋阀中人。”
徐子陵看了一眼正在大颗冒汗的李靖，缓缓道：“宋阀最为注重汉人正统，坚持排除异族，同时身为南人，他们向来只有守成一隅的局势，没有向北发展的可能。所以，就算他们有你这样的人才，也不会派来杜伏威的江淮军来做卧底，而会派去李阀，或者河北窦建德这两地做卧底更有可能。”
“杜伏威失败了，对宋阀有什么好处呢？”
“没有，如果宋阀家主想向北上发展，杜伏威的江淮军不但不能失败，还要继续不断强大下去，江淮军必须存在，一直搞乱北地的局势走向，同时和周边的势力斗得你死我活，耗尽北地群雄的元气，宋阀才会有希望！”徐子陵拍拍手，问：“李靖，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四阀之中，李阀并非最强，仅是太原一角之地，我为什么会投其帐下？还有，你凭什么断定我是秦王的属下？”李靖满头大汗，他强装镇静，问。
“骗谁呢？四阀之中，李阀最强！李阀一直是皇亲国戚的富贵之家，久居太原，与突厥人相互通商，关系良好，马匹品种精良，数量充足，因为是一方守军，所以李阀掌握的士兵，也是四阀之首，而且训练有素，他们拥有精兵良马，时下乱世，正是放眼天下间最优胜的势力。”
徐子陵哈哈大笑，笑得李靖脸色急变。
少女素素却转动乌黑的大眼睛，一直看着徐子陵，静静地看着他指点江山的潇洒。
“因为这样，所以很多有识之士就纷纷来投，加上李阀暗暗聚汇一些不愿在朝为官或者由朝庭不容的奇人异士，他们有足够的金钱和势力，个人行为上又有一点点礼士谦恭，所以应该有不少人才对他们很有好感，而且抱有很大的希望，觉得他们会是日后的明主。李家阀主李渊，表面渔色懦弱，其实深懂隐忍之道。其弟李神通，更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和豪杰，仗义疏财，急公好义，江湖人人伸手夸赞。李渊有子三人，有长子李建成，智勇双全，屡立战功；二子李世民，六岁就有相士称为日后‘济世安民’之人；三子李元吉，武功卓越惊人，为年青一代中之皎皎者。”
“三人如其父李渊一样，都四处招揽人才，以等待日后时机，问鼎大宝。”
“我说你不是李渊的属下，是因为李渊常年受到杨广打压，早期的生活不尽人意，后来杨广无力，他才稍有起色，他是一个及时行乐的人，现在正享受着难得的解脱，享受着欢愉的人间极乐。此时李渊正乐不思蜀，一切交给三子处理，又如何会谋思天下地派你来杜伏威的身边潜伏，以待日后呢？”
“再说长子李建成，虽然表面谦恭，可是内里傲物，而且睚眦必报，恐怕不会是你挑选的明主。”徐子陵拼命下猛药，笑道：“三子李元吉年幼，而且气血方刚，自持勇力，想必也不会是你心中效劳的人选。所以说，你效力的人选取只有一个，那就是李渊的次子，那个六岁时就有相士说他长大能济世安民的李世民！”
“李世民有旷世大志，雄才大略，谋略无双，多年带兵征战外族，百战百胜，威镇一方，被杨广所喜，封为秦王，地位仅在李渊之下。李世民深有其母遗风，尊师重道，礼贤下士，心胸广阔能容天下，智慧如海浩烟云，正是日后天下一统的明君人选。”徐子陵说完，又淡淡看了李靖一眼，轻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李靖将军，该是秦王旗下秘密设立的‘天策府’中的一员！”
李靖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秘密隐藏的身份竟然可以让人一眼看穿。
此刻，仿佛有个晴天霹雳炸响在自己的头顶。
天策府，只限于最信赖的精英知道，乃是秦王心腹死士或者奇才名士，人数不超百人，面前这个年轻人，他又是如何知道‘天策府’的？
徐子陵伸手向妙龄少女，道：“素素，如果你不嫌弃，跟我一起走吧！”
“嗯！”素素惊喜地点头。
她一看年轻人举步前行，连忙向还被徐子陵言语震得呆呆的李靖小施了一礼，快步追上去。
“等等……”
在呆滞中反应过来的李靖，向走远了徐子陵大声喝问道：“请告诉李靖，您的名字？”
徐子陵回过头来，呵呵一笑道：“李靖将军，日后相见，自会知道。”
第040章 素素之心
素素一路跟着徐子陵，走出村庄，穿林越溪。
走了好半日，一直没见他停下来歇息，她拭着香汗，努力跟着他，忽然看他回头冲自己微笑，心中微羞，赶紧开口掩饰：“我们要去那里？”
“你们小姐让人抓走了，抓她的人，正在和大龙头翟让谈条件，一时半刻可能回不来。”徐子陵随手递给素素一方香巾手帕，然后温声问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还要去找你家小姐吗？”
“我……我不知道……”素素一听，顿时犯了难。
她本来是杨广在运河两边行宫之中的秀女，瓦岗寨义军攻陷行宫后，将她和众多秀女俘虏，又被翟让的女儿翟娇收为婢女。如果翟娇自身难保，被人俘到远方，尚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她一个柔弱女婢，只身前往营救主子不可能，返回荥阳，也无人庇护。
天下虽大，乱世茫茫，哪有她这等弱女子的居身之所呢？
素素心中哀叹，但看见面前的徐子陵正注目自己，不由又升起一种暖意，上天其实待自己不薄，在自己生命垂危清白险污之际，派下天人般的公子，救护自己。
既然他是上天派来救护自己的男儿，那么自己根本不需多想，尽听他的就是。
不过像他这样的高贵公子，自己出身卑微，恐怕不配随行……
“你看这样如何？”徐子陵看她也没有什么主意，微微一笑：“我现在有些事要忙，没法送你回瓦岗寨，不过可以跟着我，等我忙完，我保证送你回你小姐的身边，头发也不会少一根。怎样？你平时应该很少到处游玩吧？就当出来散心游玩好了，好吗？”
“好。”素素自长睫眼帘下偷看一眼徐子陵，小脸浮现绯红，带点羞意道：“素素性命是公子所救，公子您说如何就如何，只要不嫌弃婢子卑微。”
“公子？”徐子陵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我哪是什么公子！我只是扬州城里一个小混混，根本就不是什么公子，也不是达官显贵之家的子弟。我和你没有高下之分，年龄也相仿，从今之后，不如我叫你素素，你就叫我徐子陵好了。”
“这如何使得……”素素听了徐子陵的性名，心中既喜，又有些不安。
“你不是说听我的吗？”徐子陵上下打量素素一番：“唔，不过你这身打扮……得想办法换过一身！”
“是。”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