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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绪脸色更难看了:“你是说,这东西补身体?”
芮毓点头。
沈绪气的紧紧闭上了嘴,那恶心的味道还在口中缠绕不散。
补身体的东西那么多,人参鹿茸哪个不比蚯蚓强!没见识!
沈绪哪里知道,这种家门口一抓一大把的东西,可比人参鹿茸要好找的多。芮毓见他实在不肯再喝,可惜的把碗端了出去。
她轻声一叹,原来给人治病这么难,平日里她照顾蛇鼠虫蚁,给什么吃什么,哪里像这个好看的男人一样挑剔。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她要像师父一样好好照顾病人,这个男人不爱喝有苦味的汤药,那就去给他摘几个甜果子。
于是,芮毓本着颗治病救人关爱病人的心,跑去竹林外的一片果园摘了几个桃子,满心欢喜的送给沈绪,却见沈绪仍然黑着脸,怎么也不肯收下。
芮毓急了,忙在空中挥出个字:甜。
杨威上前左右端详着几个桃子,这才说:“殿下,是真的桃子。”
可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闹了这么一出后,沈绪除了芮毓端来的药其他什么都不肯用,就连饭食都是季家军自己上山摘的果子还有打的野兔。
夜里,季家军围着火烤刚打下的野兔,肉香味儿飘的到处都是。因着他们之前给沈绪送过烤肉被芮毓撞见了,芮毓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病人,不能吃烤肉。
所以这一次,芮毓守在窗下看着,不让他们再给沈绪送吃的。
士兵探头瞧了瞧,果然看到门边一抹白色布边还在,摇头说:“这个姑娘不会饿着殿下吧?赶明儿回了平城,万一……”
赫北忙摆手笑:“我看这姑娘医术高明,殿下前两天血色还是黑的,今日就正常了,身子也好多了,都多亏了这姑娘,我看要是能将她带回平城留在殿下身边照顾也是极好的。”
一个哑巴不会说话,实在是再安全不过,况且这姑娘心性单纯,也不会加害殿下。
季家军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往日在北地军营的日子,从征兵到选为季家军,聊的绘声绘色的。
芮毓睁大眼睛仔细听,因为听不清还将位置往外挪了挪,整个人暴露在门前。
赫北微微一顿,朝芮毓喊:“姑娘可要过来一起听?”
芮毓犹豫了一下,拍了拍沾上灰的衣裙款款走去,几个大男人忙让出位置给芮毓,有几个腼腆的红了脸,这辈子还没见过长的这样妙的女子呢。
几个男人说起从北地到平城的趣闻,逗的芮毓轻轻抿着唇笑。偶尔露出洁白的牙来,笑的一群人跟没见过女子似的。
沈绪拨开珠帘看的分明,那小丫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被逗笑时又弯弯的,承载着满满的对平城与北地种种事迹的好奇,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芮毓起身从土里摸出几个土豆分给众人,扔进火堆里烤着吃,撒上些辣椒籽滋味儿更浓郁了。
沈绪鼻尖微动,双眸阴森森的望向热闹的那处,最后珠帘一抖,被重重垂下。屋内的人继续躺着,闭目养神。
平城的事进展到哪个地步了,差不多该走了。
他忽的一笑,窦皇后,沈廉,还有他们大楚的左相……
是如何处理父皇的尸体呢,那把插入他胸中的箭应当成为太子弑父的重要证据了吧,太医也不会查出父皇死前便中了毒,窦皇后倒是摘的干干净净…
沈绪微微弯起了嘴角,这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沈绪:为什么他们吃土豆,我吃蚯蚓??
芮毓:给你吃你就吃废话那么多!
…
…
说一下更新时间,基本是晚上九点更,如果六点更新的话,说明九点还有一章,大家九点之后来看就好了。
第6章
6
平城,皇宫。
今日的天儿阴沉沉的,像是有一层雾霾笼罩在皇宫上空,压着人喘不过气来。端坐在宁圣宫正殿的女子脸上描着仔细的妆容,但细瞧还是能瞧出眼下几缕细纹卡着脂粉。
她脸色严厉,身旁坐着的人神色也如出一辙。
窦皇后屏退了众人,这才说:“都几日还未找到他,连尸身都没有!”
沈廉稍稍偏了头,冷静到不屑一顾:“沈绪用了两年母后送的药,如今正是药效发作的好时候,指不定在路上便不行了,镇北候派了人护他,也说不定尸身被运往北地了?”
镇北候是沈绪的舅舅,如若沈绪出了什么不测,他也不会让沈绪的尸体落入窦氏一族,安上畏罪自杀的罪名,坐实了谣言,届时还不是便宜了窦氏一族?
这么一想,沈廉的猜测倒是有几分可能。
窦皇后松了气:“罢了,你也退下吧,如今朝政都是你在处理,便别在本宫这儿耗着了。”
沈廉垂头:“是,母后歇息,儿臣告退。”
窦皇后一心想扶持沈廉当皇帝,望着他能在这段时日里好好处理政务,作出点政绩来,却不知自沈廉监国后,朝局动荡,连带着宫外都出现了骚乱。
朝中无君,乱的先是各个府衙。就连平城的衙门也不例外,搜刮民脂的事儿比比皆是,但又不好在城中太过放肆,便寻了大小村庄动手,这些村民又从未见过大官,一个个便吓的将所有家产都拿了出来。
杨威奉命搜集情报,正打算悄悄从小路上山,便瞧见一行官兵大咧咧的走着,以为是行踪暴露,着急上山禀报。
此时正逢一妇人跪倒在官兵面前,哭着喊着要抢回包袱,被一脚踹倒在地。杨威这才反应过来,站在一旁看了许久,憋着一肚子火上山去。
谁知他义愤填膺讲完一大通话,沈绪面对着窗,只淡淡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杨威噎了一下:“殿下,咱们就这么放着不管么?”
当初太沃帝在时,日日只知饮酒作乐,朝政大半都落去左相手中,太子不能出宫,便都是让杨威等人搜集情报呈上。
每每看完情报,沈绪虽未说一字,他们却真真切切能感觉到,这个太子心系百姓,是登上帝位的最佳人选。如若不是这样,镇北候也不用费尽心思要护他性命。
沈绪偏头:“王大人的妻女如何了?”
杨威立马笑道:“殿下远见,王大人虽气恼,但也不得不从,他还送了个消息,说康廉王欲出兵金陵,说是要收回七年前被金陵强占的楚地。”
沈绪眸光晦暗,阴冷冷道了一句:“不自量力。”
末了,他才吩咐:“让他们卸了盔甲,今日进城。”
这里话才刚说完,门外卡擦一声轻响。杨威立马蹙起眉头,条件反射的就想将贼抓过来。
一打开门,就见小姑娘拧着眉头,委屈巴巴的站在那儿,眉毛拧的都快要碰到眼睛了。
她小步走上去,只到沈绪肩头的高度,她不得不仰头去看她。芮毓伸手捉住他的衣袖,像只小兽一般,眼睛湿漉漉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袖子。
杨威朝沈绪道:“属下告退。”
急哄哄的带上门出去。
芮毓用脸蹭不够,直接双手环在她腰间,极为亲密的靠在他身上,波光粼粼的看着他。
沈绪浑身一僵,毫不犹豫的提着她的后衣领将人扯开,严肃道:“你师父没有教过你,男女有别?”
芮毓歪着头想了想,师父教过的。男子与女子的身体构造不同,身理习性也不同,可用药物也不同……
眼见她走了神,沈绪松开她的衣领,芮毓一下回过神来,可似乎不大能听懂沈绪说的话,依旧要抱着他可劲儿的蹭,真真像只小兽。
沈绪顿了顿,没立刻推开,而是问:“不想让我走?”
闻言,芮毓大眼睛里盛满欣喜,点点头,再点点头。
沈绪将缠在他腰间的手拨开,抓在手中顿了一下,这么柔若无骨,仿佛一折就会断似的。察觉到自己出神,沈绪皱了皱眉头,松开芮毓的手,又问:“想下山么?”
芮毓看着他,眼眸从期待到失落,最后垂下头,绞着手指不应答。半响,走到一边坐下,逗弄起兔子来。
师父说,山下不好,不能下山,她要听师父的话。
沈绪抿着唇,也没再纠结这个话题。只是不可察觉的,心下划过细微的失落。
沈绪轻轻搓了搓方才握过她的手心,似乎还留有女子的余温和馨香。可再一想平城的局势,他便将所有心思都压了下去,面上又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屋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季家军在准备下山了。芮毓蹲在角落玩着笼子外的一把锁,心中愈发失落起来,眼眶红红的,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
她忽然站起身,从竹篮里拿了两包药塞给沈绪。
沈绪握着那两包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