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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归羽胸前的伤痕整齐的很,一看就是自己拿刀划出来的。
而且伤痕的新旧不一,有的已经结痂留疤了,有的却还新鲜的渗着脓水。显然不是为了今儿个过来给太后做样子临时准备的,是真的陆陆续续划了有些日子了。
太后不禁垂泪道:“你这孩子!你难受不会来跟哀家说吗?实在想动手,打骂宫人也成,为什么是朝自己身上动刀子?!刚刚还说,孟氏如今人丁凋敝,竟如此不爱惜自己!你这是想要哀家的命吗?!”
“姑姑,孟氏就剩这么几个人了。”孟归羽起先没有回答,抱着头蜷缩了一会儿,才缓过来似的,扶着榻沿,有些摇摇欲坠的惨然说道,“侄儿同归瀚左右人在长安,如今迫不得已进入上林苑,有姑姑跟陛下在,那是不管将来情况如何,怎么都不可能抽身而去的!”
“然而三哥一家子人在北疆,孟氏这次折损如此巨大,如果……侄儿就想,如果三哥挥师南下,能够平定逆王容菁之乱,为我孟氏报仇雪恨,当然是最好的!”
“可是……”
“万一呢?”
“万一三哥失了手,那么大伯膝下,岂非要荡然无存了?!”
“如此侄儿将来有什么脸面去地下见大伯,见没了的大伯母?!”
“到底容菁有先帝遗泽,底蕴深不可测,他那个嫡幼子密贞郡王,更是与桓观澜关系暧昧,疑似师徒!”
“这父子俩平素再不和睦,在对付我孟氏的时候,却是团结一致的!”
“姑姑,您说……”
“你刚才说,桓观澜?!”孟太后张着嘴,却无心听他继续解释下去,只探身握住他手臂,颤巍巍的问,“桓观澜……桓公……他……他……他没死?!他回来了?!”
不止太后大惊,旁边池作司也是愕然无比。虽然从吉山盗毫无征兆的投靠容睡鹤起,高密王跟孟氏这双方的高层,都揣测到了容睡鹤背后有人,而且很快推测到了桓观澜头上。
孟归羽甚至直接将事情捅到了舒氏姐妹跟前,为自己的青云直上铺路。
但孟太后主仆却始终不知此事的。
这主要是因为太后平素左右也不过问政事,孟氏有要她出面的时候,直接告诉她怎么做就成,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了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些孟氏未必会说,说了太后也未必有心思听,毕竟太后对于勾心斗角既不擅长,她现在这身份也实在懒得听人给自己上课。
何况当年若非桓观澜,宣景帝根本没可能承位。
这份恩情,宣景帝自从见到舒氏姐妹之后就全部抛之脑后了。
孟太后却多少是一直记得的,否则也不会下懿旨给桓观澜的嫡长子封伯,又善待其孙女静淑县主桓夜合了。
如果叫孟太后知道桓观澜还在人世,说不得就要心绪起伏,孟氏不欲太后为此事操心,也就保密了。
此刻太后乍听孟归羽提到容睡鹤同桓观澜关系暧昧,只道桓观澜还活着,且在暗中动作,要扶持容睡鹤继承帝位,以报当年仇怨,自是如闻晴天霹雳!
“姑姑?”孟归羽也才察觉到自己的失口,赶紧一把扶住她,急声问道,“姑姑您怎么样?姑姑您千万稳住心神……池作司,快去取药来!”
太后浑浑噩噩,心神恍惚,被两人服侍着喝了碗药,兀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
孟归羽见状,就劝她安置,好生睡一觉长足了精神,姑侄再继续说话。
但太后却坚持不肯,拉着他袖子,要他务必将桓观澜的情况说明才许走。
“桓观澜之前流落海上,诈死到了玳瑁岛,就在岛上调教了密贞。”孟归羽劝说不住,只好依她,如实说道,“密贞课业特别好,之前高中状元,后来去西疆,所到之处,无不顺利,都有桓观澜的安排……这位帝师在失踪之前就已经名满天下,遑论这十几年来的暗中行事?”
“如果大伯他们还在的话,咱们家人多势众枝繁叶茂当然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逆王容菁太过歹毒,猝然之间发难,使我孟氏如今就剩了兄弟几个,侄儿……侄儿所以明知道三哥雄才大略,却也不得不想方设法的劝说他,以保全自己跟几位侄儿侄孙为上!”
“姑姑,侄儿知道这么做,对不起大伯他们!”
“但就这么几个人了……姑姑,侄儿真的,非常非常的害怕……害怕曾经显赫的孟氏,从此荡然无存,使得祖宗家庙,都无人祭祀……”
他俯在榻上嚎啕大哭,“姑姑,您若是生气,就打侄儿罢!是侄儿无能,是侄儿孬种,宁可让三哥背负叛国之名,都不敢让他南下痛快一战!!!”
“………”孟太后看着他,想到惨死的郑侯等人,又想到刀剑无眼,世事难料,孟伯勤南下之后一旦战败的下场,再想到桓观澜当年为保宣景帝承位的种种手段,怔忪良久,最终,一手抱住他头,一手掩面,亦是恸哭出声!
第三百五十七章 好色成性
孟归羽一离开乘鸾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漠。
他打马回到自己目前的住处,才进门,就见康贵叼了根野草,抄着手蹲在回廊下,正百无聊赖的跟庭院里一只狸花猫对视着。
“情况怎么样?”孟归羽走进来的脚步吸引了狸猫的注意,转过头来看了眼,迅速逃走了。
康贵似乎有点失望,转头看了眼他,也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只懒洋洋的点了下脑袋,权当打招呼了。
孟归羽不以为意,一面朝里走,一面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就回个话而已,难为还要我们一群人过来?”康贵见他走过自己身旁入内,这才将野草呸到地上,一面伸着懒腰,一面起身跟上去,说道,“而且踏莎河那边方才来了些消息,你不在,总得有人处置。”
孟归羽“嗯”了一声,撩袍在上首坐了,复问:“怎么样?”
“就那样。”康贵走到旁边,轻车熟路的沏了壶茶,给两个各倒了一盏,先给孟归羽呈上,继而捧着自己那盏到下首坐了,“哧溜”一口,才说着,“孟伯勤率部携家眷离开北疆的时候,就派他出发了,目的就是为了摆你一道……不过,其实孟伯勤没有真的怀疑你,他只是不希望你好过而已!”
“他也是不想让人说他懦弱胆怯,想找个替罪羊,不说给他完全将不敢报父仇的名声承担下来,至少也是替他分担掉一部分而已!”孟归羽冷冰冰的接口道,“而这种替罪羊,他们大房二房三房,什么时候不是率先想到我们四房?!”
就冷哼了一声,“不过,这次他倒是误打误撞的猜对了。”
康贵“嘿嘿”一笑,说道:“这个我们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
又好奇的问,“你方才去拜见太后娘娘了?怎么样?有没有闹掰?太后娘娘是否对你大发雷霆?不过这会儿就算她对你大发雷霆也没什么用了。这上林苑上下,如今当家的可是你,什么太后什么陛下,啧啧……都是个幌子!”
孟归羽淡淡说道:“不是我一个人当家,而是咱们一块儿当家!没有你们辅佐,我岂能打理得了这偌大地方?遑论是应对容菁的叛乱。”
康贵再次“嘿嘿”一笑,没接这话,只说:“贵妃娘娘去后,琼雪宫好像还留了几个宫女洒扫,以备昭仪娘娘时不时的过去上个香啊缅怀下什么?”
“你看中那几个留守的宫女了?”孟归羽闻言,不在意的说道,“这只是小事,回头让人给你安排下就好。不过说好了,玩玩可以,可别当真。须知道宫女就算未曾被陛下临幸过,说起来也该是陛下的人。你玩完了杀掉,回头报个病殁,这眼接骨上,贵妃娘娘去了都是草草埋葬,谁会关心一个宫女的死活?然而若是留着,闹出事情来,可是麻烦!”
康贵目光闪动,看着他,试探道:“宫女玩了好几个,已经腻了,没什么意思。昭仪娘娘跟贵妃娘娘姐妹情深,三不五时过去坐坐,一坐就是一下午,而且都是一个人在贵妃娘娘生前的寝殿里……”
“不行!”孟归羽这才明白,这厮胆大妄为,居然不是看中宫女,而是看中了舒昭仪!他不禁沉下脸,“若是彭宝林那种不得宠的妃嫔,我得空的时候还能纵容你一回!但舒昭仪,这可是陛下的心头肉,日日都要在跟前的,你动了她,我会很难做。毕竟贵妃已经死了,如果昭仪也出事儿,哪怕我刚刚安抚了太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