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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转动,一面淡淡笑道:“在下孓然一身,毋须收拾,咱们这就走吧!”
绿珠转身道:“小婢带路。”
两人一路疾行,片刻工夫,已到了泊船之处。
绿珠脚下一停,朝船上躬身道:“白护法来了。”
她话声方落,绿玉已从舱中奔出,躬身道:“姑娘清白护法上船。”
白少辉举步跨上小船,只见湘云已在舱内起身相迎,含笑道:“白相公请到舱里坐。”
她今天穿了一套浅蓝衣裙,胸绣大红牡丹,外罩紫色披风,蛾眉淡扫,越显得风姿绰约,清丽动人!
白少辉连忙拱手道:“属下奉召而来,有劳使者久候了。”
湘云脸带娇笑,抬目朝两婢道:“吩咐他们,可以开船了。”白少辉进入舱中,但见中间一张小桌上,已然沏好了两盏茗茶。
湘云目光一转,柔声道:“白相公请用茶,这是贱妾吩咐他们替你沏的香茗。”
白少辉受宠若惊,拱手道:“使者这般相待,属下如何敢当?”湘云美目流盼,嫣然一笑,道:“白相公文采风流,怎的也拘泥起来,贱妾邀你同行,并非公事,何况到了船上,贱妾是主,相公是客,还是这般使者的称呼,岂不俗气。
其实你奉命出去,也是使者的身份咯!”
白少辉心中暗暗忖道:“她今天忽然笑靥相迎,不知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自己可得小心。”一在整容一面说道:“属下投效夫人,为时甚浅,虽不知谷中规章,但职有尊卑,礼不可废,使者……”
湘云没待他说完,嗤的笑道:“不用说啦,贱妾方才已经声明在先,我奉邀白相公同行,并非公事。”
白少辉暗道:“你明明是监视我来的,说的真好听。”
湘云朝他笑了笑,问道:“白相公大概还不知道浣花宫使者是什么身份吧!”
白少辉道:“属下确实不知。”
湘云白了他一眼,佯嗔道:“看你又是属下。”
兀自取过茶碗,轻轻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浣花宫使者的身分,和坛主、护法不同,因为坛主、护法是经常的职务,使者则是临时派的,凡持有百花符令的人,都是使者。
譬如你白相公,虽是青鸾坛护法,但这次奉有夫人密令,自然也是使者。”
她语气一顿,接着又道:“譬如昨晚,我奉了夫人特命,查验所有奉命出谷,持有百花符令的人,包括紫薇坛主和白翎坛主在内,因此同样是使者名义,昨晚查验百花符令的使者,身份和权力,就提高了,但等查验完毕,回去覆命,这特殊身份,也就随之消失。
今天我又奉命,出去当然也是使者,使这和昨晚的使者不同,目前,我们之间,身份相等,所以你不能再以属下相称了。”
白少辉道:“原来如此。”
湘云嗯了一声,螓首微抬,说道:“白相公此次奉有夫人密命,本来已经替你准备好了船只,但贱妾自从在迎春坊和相公一席清谈,心仪相公文采风流,俊逸不群。
可喜相公蒙夫人恩典,恢复神志,奉派出谷,贱妾也正好有事出去,才奉邀相公同行,顺便好向相公请益。”
她一张粉脸,隐泛桃红,一副似喜似羞模样!
白少辉心头暗暗一凛,随口道:“姑娘过奖了。”
说话之间,绿珠、绿玉手上各自捧了一个木盒,并肩行了进来,走到两人跟前来,把木盒放到几上,打开了盒盖,里面是四式精致细点。
绿珠溜了自少辉一眼,说道:“姑娘为了等白相公上船,同进早点,只怕早已饿了,两位快请用吧。”
白少辉目光一抬,只见湘云粉靥微红,一双黑白分明的俏目,正好深情款款的朝自己望来。心头不觉“咚”的一跳,赶忙避开目光,说道:“姑娘这……”
湘云没待他说完,抢着笑道:“这般相待,在下如何敢当,是不是?”
白少辉脸上一红,嗫嚅道:“在下……”
湘云抢着又道:“在下要说的,都被姑娘说去了。”
两婢站在一侧,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湘云妙目含注,抿抿嘴,笑道:“贱妾已经代相公说了,点心冷了不好吃,还是快吃吧!”
白少辉也不再客气,两人用过早点,两婢收了木盒,便自退出,同时拉上了舱门。
湘云理理鬓发,问道:“相公可知道昨晚谷中出了大乱子么?”
白少辉故作一怔道:“在下不知道。”
湘云道:“昨日傍晚,据说有人假扮秋云,以百花符令,向柴姑婆骗去无忧散解药,后来那人竟又假扮贱妾,用迷香迷倒金鹰堂主,假扮金鹰堂主,率领五名金鹰卫士逃出谷去。”白少辉暗暗哦了一声:“花小玉的姐姐若非假扮湘云,如何近得了金鹰堂主?”
一面故作吃惊道:“会有这等事,在下怎会一无所闻?啊,此人如何能够轻易逃出谷去呢?”
湘云脸上似笑非笑,斜睨了他一眼,道:“谷姑婆验看百花符令不假,自然放行了,不然,昨晚怎会突然要查验百花符令呢?”
白少辉道:“难道没有被追缉回来么?”
湘云道:“他们初更以前就出去了,直到快近四更过后,金鹰堂主才醒过来,那时正是夫人行功的时候,谁敢惊动?”
白少辉暗自吁了口气,看来花小王姐妹,果然神通广大,连浣花夫人运功的时间都算准了。
湘云含笑道:“白相公知道那人假冒金鹰堂主,带出去的五名金鹰卫士是谁么?”
白少辉心头微微一凛,暗暗哼道:“来了,她是想套自己口风。”
一面故意问道:“那是什么人?”
湘云眨眨眼睛,笑道:“你猜猜看?”
白少辉心中骂了声:“好狡猾的女人!”
一面摇头道:“这个在下如何猜得出来?”
湘云嫣然一笑,道:“这五个人说来相公并不陌生,他们呀,就是相公的好友王立文、钱二、赵三、卓七和金毛吼金一凡……”
白少辉听他说出“相公的好友”五字,心间不觉一震,但脸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淡淡一笑道:“在下和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谈不上交情。”
湘云双眸凝注,又道:“相公可知道贱妾这次出谷,是干什么去的?”
白少辉道:“这个在下不敢预闻。”
湘云目光一溜,低声道:“我是奉命追缉他们去的,这多年来,我从没见过夫人有这般盛怒,所以紫薇坛主、白翎坛主都在天还没亮,就兼程出谷去了。”
说到这里,行驶中的船只,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舱门启处,绿珠匆匆进来,躬身道:“谷姑婆亲自查验令牌来了,姑娘快请出去。”
这是山腹水道,四外黑黝黝的,覆盖着岩石,水声洪洪,小船已经靠着石崖停下来了,船身还在不住晃动。
崖上挑着两盏气死风灯,灯下放一把椅子,一个头戴黑绒包头,身穿黑衣的老婆婆,大马金刀坐在椅上。
身后伺立两个黑衣大脚妇人,俱都脸目森冷。
小船才一靠岸停住,其中一个大脚妇人立时喝道:“船上是什么人?”
湘云早已率同二婢,和白少辉一起走出船头,躬身道:“婢子湘云率同绿珠、绿玉,奉夫人金令,出谷办事,叩见谷姑婆。”
说话之时,从怀中摸出符令,双手递上。
那大脚妇人伸手接过,目注白少辉问道:“这人是谁?”
湘云答道:“他是新任青鸾坛护法白少辉,也是奉有夫人金令,出谷去的,只是和婢子随行,并非一起的。”
大脚妇人冷声道:“既非一起就得交验符令。”
白少辉也从怀中摸出百花符令,递了过去。大脚夫人把两块符令,恭恭敬敬的送到谷姑婆面前。
这时另一个大脚妇人飞身上船,在前后舱搜查了一遍,最后又查验船上水手们的腰牌,才回上岸去。
谷姑婆一声不作,只点了点头。
先前那个大脚妇人把两块符令送还给湘云、白少辉两人,说道:“你们可以开船了。”
湘云朝岸上躬身道:“多谢谷姑婆。”
回到舱中,绿珠、绿玉拉上舱门,便自往后舱退去,小船开始鼓浪前进,朝外驶去。
湘云瞧着白少辉微笑道:“宫中规定,凡是出谷的般只,下船之后,两个时辰之内,窗门都须紧闭,不准任何人偷窥。”
白少辉心中暗想:“她们这般规定,无非是不让外人知道百花谷的方向,但花小王姐妹,依然混了进去。”
一面问道:“那么进来的船只呢?”
湘云笑道:“进来也是一样,到了一定的地方,就得把门窗闭上。”
她有意无意的望了白少辉一眼,又道:“相公奉有夫人密令,许你便宜行事,那就是说,在你必须赶回百花谷的时候,自会有人接引,用不着你操心。”
白少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