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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有半月之久,浣花妖女软硬兼施,都无法使范老弟回心转意,一怒之下,就不准宫女再送饭进去,声言要把他活活饿死。”
这段经过,薛少陵、范殊曾听香香的娘说过,但厅上。众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大家渐渐听出了神。
黑煞游龙续道:“当时每天替范老弟送饭的宫女,名叫香菱,她钦佩范老弟是一位铁挣挣的汉子,一日三餐,送茶送饭,日子久了早已暗生情慷。此时听说不准再送茶饭,要把范老弟活活饿死,心中大急,当晚就冒险相救,相偕逃出百花谷,但因浣花妖女武功极高,如被擒回,必死无疑,因此,两人尽伏夜行,逃到贵州深山之中,给他们无意中发现了一处人迹不到的秘谷,当时正苦干没有偕隐安身的处所,这就在那秘谷安居下来……”
孩儿脸老者道:“你不是说春华已经死了么?”
黑煞游龙道:“那是从春香谷回来的第三年,也就是十五年前,那时在下正在岳麓山张兄那里作客。”
他说话之时,伸手朝那位南北帮的副帮主指了指,续道:“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已有两年不见的义弟来,但觉心头兀是放心不下,这也许是古人说的心血来潮,几乎恨不得立时赶去,一刻都不能等待。”
南北帮副帮主点点道:“不错,兄弟记得那时已是旧腊中旬,快过年了,兄弟劝你过了年再走,你却想到了就非走不可,唉,这也是天意,当时真要把你留着过了年再走,恐这位范小兄弟就没有命了。”
说话之时,含笑望了薛少陵一眼。
薛少陵心头暮然一动,忍不住脱口道:“您老是一笔阴阳张老前辈。”
南北帮副帮主呵呵一笑道:“老朽正是张果夫。”
这就是了,南笔北箫,名动武林,“南北帮”之名,大概就是这样取的!”
孩儿脸老者不耐道,“帮主炔说下去,后来呢?”
黑煞游龙道:“在下似有预感,连日起程,但赶到春香谷,还是迟了一步……”
紫脸老者神情微变,问道:“春华那孩子怎么了?”
黑煞游龙老泪纵横,长叹一声道:“在下到了范老弟夫妇居住的那间石室,顿时看的我急怒攻心,令人发指,只见我那位年轻的结义兄弟,仰面倒卧门口,面皮铁青,两眼突出,地上还留着一支青刚剑,剑身中折,似是被人以弹指神通一类指功弹断的,在下慌忙伏下身去,向胸口一摸,才知早已死去多时……”
孩儿脸老者道:“春华如何死的?”
黑煞游道:“掌中前胸,震断心脉而死。”
孩儿脸老者急急问道:“你知道那凶手是谁?”
黑煞游龙没有回答,接着说道:“在下猛然想起范弟媳怎的不见?急忙奔入里间,原来弟媳也已倒卧在木床前面。手中还抱着一个快三岁的孩子。她临死之时,以背挡着那孩子,是以伤在后心,但那凶手练的是一种震力极强的阴柔掌力,这一掌不但击中范弟妇后心,震力还透过弟妇前胸,波及了她怀中的孩子。”
紫脸老者神情激动,哺哺说道:“普天之下,只有‘玄阴掌’能够透体伤人,此人出手竟然如此毒辣,连三岁孩童不肯放过!”
薛少陵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垂泪问道:“师傅,你老人家说的是弟子生身父母么?”
黑煞游龙含泪点头道:“不错,你……就是为师结义兄弟范春华的骨肉。”
薛少陵一直不知自己的身世,此刻骤然听到父母惨死的消息,一时悲痛攻心,乾号一声:“爹……娘……”突然跌倒地上,昏了过去。
范殊大吃一惊,急忙扶着他叫道:“大哥,快醒一醒。”
黑煞游龙出手如风,及时连点了他几处大穴。
薛少陵哇的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睁开眼来,哭道:“师傅,你老人家一定知道杀害弟子爹娘的凶手是谁了。”
黑煞游龙拭拭老泪,道:“孩子,为师拼着老命,这血仇也非报不可,你且听为师说下去。”
孩儿脸老者道:“小娃儿,你只管放心,有咱们两个老头活着没死,杀你爹娘的仇人,就是再厉害也不用你娃儿担心。”
薛少陵爬在地上,连连叩头道:“两位师祖在上,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孩儿立誓要手刃恶贼,替我爹娘报仇。”
紫脸老者点头道:“有志气,咱们两个老头,一定成全你的孝心。”
薛夫人听到这里,也只是垂泪不止。
赛诸葛道:“帮主还是继续说下去吧!”
黑煞游龙点点头道:“军师说的极是,这段经过,甚是曲折,兄弟还没说完。”接着续道:“当时在下原也不知道范老弟已经有了孩子,这一瞧到弟妇怀中的小孩,心头更是又惊又怒。急忙抱起孩子,这才发觉范弟妇临死之时,为了保全怀中孩子,运集全身功力,拼受一掌,她练的武功,原是玄阴一脉,是以抵消不少内力……”
话声出口,突然警觉,立即住口不言。
薛少陵心头猛然一震,张目道:“师傅,那杀害弟子爹娘的,莫非就是浣花妖女?”
黑煞游龙道:“孩子,你莫要多问,这件事十几年来一直横梗在为师心头,今天自然要全说出来,且等为师说完了,你就知道仇人是谁?”
薛少陵含着满眶泪水,点了点头。
黑煞游龙目光一抬,朝祁连二老续道:“当时在下眼看这孩子抱在她娘怀里,但尚有奄奄一息,心头不禁又悲又喜,急忙把他放置床上,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他伤势虽重,若有良医调治,仍有一线希望,只是在这罕无人迹的深山之中,又到那里去找医生,何况这孩子已然危在旦夕,附近城中,纵有伤科大夫,只怕也无法救得了他的小命……”他一口气说到这里,略为一顿,又道:“在下一急之下,不禁想到了十年前,在下曾无意中救过薛神医,如若抱着此子前去求他医治,该是义不容辞之事,只是薛兄远在姑苏,此去迢迢数千里,这孩子能否支持,实是毫无把握,但放眼武林,除了薛兄,也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薛神医连连抱拳道:“当年若非恩兄出手赐救,兄弟那里还能活到现在。”
黑煞游龙续道:“心念一来,当下就把范兄弟夫妇遗骸,合葬在石恫前面一块空地之中,同时在石壁上写了‘十年重来,誓为故人湔雪血仇’,就抱起孩子,一路赶程。但这孩子伤势沉重,在下一路上只好以本身内力,输入孩子体内,藉以延续他的生命,多日来只要在下一放开手掌,立有呼吸断绝之虑。这数千里路程,在下日夜赶路,除在路边喝水果腹,七天没有吃东西,终于在第八天晚上,赶到了木渎镇……”
在场众人,听他说出七天七晚只是以水果腹,居然由贵州赶到了苏州,这份毅力,听来简直骇人!
薛少陵听到这里,心头一阵激动,忍不住噗的跪了下去,仰脸叫道:“师傅……”
黑煞游龙道:“孩子,你起来,师傅虽然消耗了不少内力,但终于把你救回来了,这是师傅最大的收获。”
他目光望了望薛神医一眼,说道:“薛兄果然不愧神医之名,才一切脉,就说了这孩子的伤势,是从另一个人身上透过去的,只是说为时已晚,不肯医治……”
薛神医老脸一红,嗫嚅道:“恩兄当时不肯说出身份来历,兄弟是回这孩子伤势太重,治疗费时,据兄弟诊断,最少也需一年时光的悉心治疗,才能痊好……”
黑煞游龙笑了笑道:“这自然怪不得薛兄,兄弟当日心力交瘁,实在也太性急了些。”一面继续说道:“在下因薛兄始终不答应,看来只好说出在下来历,当时就提笔在处方笺上写了贱名,正待问问薛兄,这个字他识也不识……”
薛神医道:“兄弟实在该死,恩兄当时提笔写字,兄弟还没来得及看……”
黑煞游龙道:“不错,那时正好薛兄的令媛从内室走出,兄弟心头突然一动,就留下少华,抱起令媛,当时曾说一年之后,在洛阳天津桥畔等你……”
薛夫人心头一酸,含着满眶泪水,问道:“帮……帮主……我女儿呢?”
黑煞游龙苦笑道:“老嫂子,兄弟就是为了令媛,无颜再向两位交待,只好以花匠尤师傅之名,托足府上,传授这孩子的武功。”
薛神医吃惊道:“尤师傅就是恩兄?唉,兄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薛夫人却关心自己女儿,忍不住问道:“帮主,我那女儿怎么了?”
黑煞游龙搓搓双手,黯然道:“兄弟抱着令媛,离开木渎镇,刚到邓尉山下,就遇上一个宫装女郎,她问我可是从春香谷来的?兄弟听她说出春香谷之名,心头方自一震,她说她看到了兄弟在石壁上的题字:“‘十年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