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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师傅道:“当然不是。”
薛少华急急问道:“这么说来,家父只怕也不是府台衙门抓去的?”
尤师傅道:“当然不是。”
薛少华追问道:“师傅可知那是什么人把家父抓去了呢?”
尤师傅摇摇头道:“师傅目前也弄不清楚。”
薛少华道:“师傅是说,两个差役,是武林中人乔装来的?”
尤师傅道:“可能是。”
薛少华又道:“方才拿走龙门五怪的差役,那也是武林中人所乔装的了,这和深夜劫持家父如出一辙!”
尤师傅点头道:“正是如此”。
薛少华仰脸道:“师傅,你老人家可是已有计较了?”
尤师傅道:“也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薛少华道:“弟子听不懂。”
尤师傅朝前一指道:“前面就是左家坡了,咱们还是到土地庙坐下来再说,师傅有更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左家坡西首,就是通往孟津的官道,土地庙在明帝陵和汉章帝陵之间,离大路较远,就是大白天,也很少有人到这里来。
薛少华随着师傅,到土地庙门口下马,拴好马匹,还没跨进庙门!
只听里面一个苍老声音呵呵大笑道:“这地方果然不错,每天这个时辰,都有人会送上门来,哈,哈,哈,哈!”
薛少华听得一怔,喝道:“什么人?”
里面那苍老声音道:“是我,一个穷老道。”
薛少华脚下略一迟疑,抬头朝尤师傅低声问道:“师傅,里面有人,我们要不要进去?”
那苍老声音没待尤师傅回答,接口道:“到了门口,自然要进来,不然,我老道又靠什么吃的?”
尤师傅目中神光一闪,但瞬即隐去,点点头道:“孩子,随我进去。”
那苍老声音还在说着:“来了,总比不来好,到这里来的,都是有缘人,老道又有缘可化了!”
敢情是个游方老道!
尤师傅走在前面,薛少华紧跟着师傅,跨进庙门。
这时,晨曦初上,阳光从门外射入,照到半个大殿。只见殿左角落上,蹲坐着一个发髯皆白灰衣者道,缩着头似在打盹。
当真是个穷老道,脸色枯搞,看去约有七十以上,连身上一件道袍,也破烂不堪,有如化子一般。他听到脚步声,立即睁开一双昏花眼睛,朝两人一阵打量,脸有喜色,合掌道:“果然是位乐善好施的公子,老道运气不坏!公子的运气更好!”
尤师傅目光何等犀利,方才虽觉这老道口气可疑,但这回当了面,却又看不出他有何异处,尤其两眼昏暗,决难隐藏。
看来果然只是一个普通游方老道,心中疑窦稍减,一面问道:“老道长可是住在这里的么?”
老道人啊了一声,笑道:“原来是老管家,老道失敬了!唔,唔,老道这次路过洛阳,就在这里落脚,已经有三天了!”
这明明就是鬼话!自己师徒,昨晚四更才离开这里的。
尤师傅并没有去拆穿他,又道:“老道长道号如何称呼,宝观何处?”
老道人昏眼的双目,忽然一睁,呵呵笑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是故无名,乃天地之始,老道又那里用得着名号?出家人云游天下,以天地为庐舍,又焉用局限于一宫一观之中?”
尤师傅见老道故玄其说,好像真是有道之士一般,心中不觉暗暗好笑。
原来只是一个老江湖的骗钱道士,只有一般愚民,才会相信他仙风道骨,语含玄机!
薛少华终究缺乏江湖经验,站在师傅身边,听老道人说得玄妙,心中不觉起了几分崇敬之意!
别看那老道人双目昏眼,倒是善于监貌辨色,忽然朝薛少华点点头道:“这位公子,骨格清奇,前程远大,能够遇上老道,即是有缘……哈哈,缘者,香火缘也,就是这点缘法,也大非容易,老道倒要向公子募化些香火之资了!”
开口了,果然是骗钱的!
薛少华道:“老道长要向在下募化多少?”
尤师傅皱皱眉,以传音入密说道:“孩子,别上他的当!”
老道人给薛少华一问,不觉眼睛一亮,陪笑道:“不多不多,老道云游四海,无缘之人,就会当面错过,有缘之人,又不易相逢,就拿昨天来说,就有一位小姑娘,总算也和老道有缘,她出手送了老道五十两金子……”
口气不小,居然开口就是金子!
老道人说的口沫横飞,随手用袍袖拭拭嘴角,呵呵笑道:“也许有人会说她上了老道的当,哈哈,其实这就是缘法,有缘无缘,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位小姑娘,有求于我,所以送了五十两金子,老道因公子也是有缘人,才募化些香火之资,公子自然不用援例……”
薛少华年轻脸嫩,听说昨天一位姑娘送了他五十两金子,自己出手也不能太少,他没待师傅开口,脸上一红,说道:“在下送你一百两银子,道长以为如何?”
其实当时的一百两银子,这数目可不算小了,一开口就送一百两,真是的冤大头!
一百两银子,当然不能和五十两金子相比,难怪他脸红了!
尤师傅没想到薛少华会说得这么爽快,但他话己说了出来,自己就是要拦阻,也已不及,不觉又皱了皱眉头。
老道人听得大乐,连连合掌道:“善哉,善哉,公子果然生具慧根,哈哈,这就是缘法,有缘不在银子多寡,也好,一百两就一百两吧!”
“也好”,就是马马虎虎的意思,好像还嫌少了些!
薛少华从身边取出一封银子,递了过去,道:“老道长请收下。”
老道人敢情怕旁边的老管家阻拦,慌忙一手抢了过去。
尤师傅冷笑道:“道长能够募化到一百两银子的,只怕不多吧?”
老道人双眼一翻,道:“天底下真要用一百两银子,买我老道一个缘字,那也不是容易之事,哈、哈,老管家,你当这位公子,上了老道的当么?昨天,人家小姑娘,拿出了五十两金子,还欢天喜地的走的呢!不信,你老管家瞧瞧,五十两金子,老道只有昨天晚上,在荣华富贵楼吃了一顿,其余的都在这里!”
荣华富贵楼,是洛阳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多是达官富贾咽客之地,酒菜昂贵得吓人。朱门一席酒,穷人半年量,这穷老道穷的像个化子,居然上荣华富贵楼去大吃一顿!
老道人话声一落,翻起道袍,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随手朝地上一倒,果然倾出半袋金子,少说也有四五十两。
老道人手忙脚乱的又把金子装入钱袋,系到腰间,然后又把一封银子,揣入怀里,才抬目笑道:“如何,老道没说假吧?”
尤师傅看的将信将疑,嘿然道:“道长不是说那姑娘有求于你么?”
老道长点点头,又耸耸肩,笑道:“这就是缘法,昨天也是这个时候,那小姑娘骑着一匹马,闯到这里来,先前她是把老道当作了她要找的人……”
薛少华:“那姑娘要找的是谁?”
老道人从他身边取出一支红中透紫的竹萧,笑了笑道:“说他碰巧,那时老道正穷的发愁,愁的无聊,坐在这里吹萧,原来她就是到洛阳找一个吹萧的人来的。”
尤师傅眼中神光一闪,问道:“她要找谁?”
老道人一手摸着那支竹萧,徐徐说道:“那姑娘据说已经找了几天,偌大一座洛阳城,就是找不到一个吹萧的人,找到老道,她是大喜过望,一口咬定就是老道,天下奇事真多……哈哈,这也是缘法了,无缘对面不相逢,她找到老道,就证明她和三清有缘,才能找来……”
他真是专吹法螺的人,一下又说到缘字上去了!
尤师傅急急问道:“这位姑娘,找的到底是谁?”
老道人“哦”了两声道:“老道听她说,好像是姓什么商,说也真巧,老道有一个师侄孙,就是姓商……”
“桑……”
尤师傅神情微微一震,但瞬即平静,问道:“那姑娘怎会一口咬定就是道长呢?”
老道人搔搔头皮,笑道:“说来你老管家也许会不相信,她一口咬定老道,就是固为她要找的人,没有一定面貌,今天变这个,明天变那个。天底下的人,那有这样神通?哈哈,只有三清门下的二朗神杨戳,才会七十三变……”
尤师傅身躯微震,问道:“后来如何呢?”
老道人道:“后来老道缠不过她,只好指点了一条迷津,她送了老道五十两金子,才欢天喜地的走了。”
尤师傅奇道:“道长能把那位姑娘,哄得欢天喜地而去,想来自然不能没有根据?”
老道人说:“自然有根据,老道告诉她要找的人,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尤师傅身子陡震。
老道人续道:“不过老道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