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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玄看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想着明天的事情,心中叹了一口气,起身后就出了房门,准备到书房去找纸笔来,他的步子刚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一下,要说是准备明天的事情,庆贺也好,应酬来贺的官员也好,找相关的人来不也一样,谁该做什么吩咐下去就是了,用得着这么费事吗?他这么想着,转身又回去。
推开门时,列云枫半倚半坐着,神情依旧是很痛楚的,他拿着一只瓷瓶,正从瓷瓶里边倒出一颗药丸来,澹台玄取而复返,让列云枫吓了一跳,他一手拿着瓷瓶,一手托着药丸,抬着头,愕然不动。
澹台玄看着那个瓷瓶眼熟,问道:“你又乱吃什么药。”
列云枫有些迟疑:“我,哦,是止痛的药,明天好多人来的,我们府里别的人又不在,我不能不去应酬。”
澹台玄有些疑惑,陡然想起来,这个瓷瓶他是见过的,是广平郡王送到天牢里边准备给林瑜吃的,那是极乐散,是一种可以上瘾的毒药,是从罂粟花的果实中提炼熬制出来,入药可以止痛,不过久食身体消瘦,瘾深难戒,最后瘦如恶鬼,难脱一死。
列云枫看澹台玄的神色,便知道他是猜到这个瓶子里边的是什么了,他忙的把药丸放了回去,道:“我觉得这个东西可以止痛,吃一颗也没有什么关系。”他说的声音很低,好像再解释。
澹台玄没有说话,阴沉着脸,走到床边,一伸手,列云枫犹豫着,把装着极乐散的瓷瓶递了过去,犹自道:“师父,明天我真的要去应酬的,我知道这个东西很邪性,我从来都没有碰过它,我只想吃一颗……”他话没有说完,澹台玄的手已然扬了起来,列云枫一闭眼睛,他以为澹台玄的巴掌会掴到他的脸上。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什么动静,列云枫睁开眼睛,澹台玄就站在他前边,沉默着。
澹台玄道:“你还要纸笔吗?”他的口气特别的冷淡。
列云枫觉得澹台玄的眼光冷着怕人,他一定是生气自己又骗他了。
澹台玄道:“你是要纸笔还是去传什么人进来?”他的眼睛定定的盯着列云枫,口气仍旧是冷淡的。他还是在生气,只是列云枫身上有了伤,他才压制住火气,没有发作。方才那一巴掌差一点就扇了过去了,就在列云枫闭上眼睛的时候,澹台玄才停了手,看着列云枫苍白的脸,澹台玄想起明天列云枫是要应酬来贺的官员的,总不能在脸上带着淤青。只是列云枫也实在可恶,再怎么要撑着,也不用吃这种东西。
列云枫小声央求道:“我知道这笔帐你会记上的,只是,我还有什么好办法?我们这个王府里边,只剩下我一个人,明天那么多人来,我不出头怎么行?师父,你就给我一颗吧,好歹我可以撑过明天的,我也是略通歧黄之术的,绝对不可能和自己开这种玩笑的。”
澹台玄喝道:“你是要纸笔还是要传人进来?不然我去叫你屋子里边的姑娘们接你过去,滚回你自己的地方,爱怎么折腾没有人管你!”
列云枫低低的声音:“什么也不用,我早就安排好了。我”
澹台玄似笑非笑道:“是啊,一向未雨绸缪的小王爷还能做临时抱佛脚的事情吗?上了你无数次的当,今天还是会被你骗到,你应该做我师父才是!”他嘴里边都是嘲讽的意思。
列云枫看了他一眼,却笑起来:“师父你不用赌气,我又不是没遇到这样的机会,虽然做你师父不容易,做别的应该也不难。”他说到这儿,忍俊不住的笑,一笑又牵动了伤口,不免皱了皱眉,轻声呻吟。
澹台玄哼了一声,情知列云枫又在胡扯:“在看你身上有伤,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我不和你计较,不过,你要是敢再碰这种东西,我一定不放过你。”他又叹口气“真是冤孽,怎么就碰上你这个混世魔王?这样,我传你一套我们玄天宗的内功心法,可以调经理气,闭合经络,这样就会减轻些疼痛。”他说着将内功心法、要诀讲给列云枫听,本来这门功夫要自己运用真气来调解的,澹台玄怕列云枫第一次运功会出了什么差错,便亲自为他运气调息,好一会儿,澹台玄的额头上微微渗出细细的汗珠来,这种内功是最耗费元气的,列云枫感觉有绵绵如丝的真气从澹台玄的手掌传到自己的身体,然后他以真气向导,这股暖流便顺着奇经八脉走了一个周天,身上的伤痛果然好了很多。澹台玄的手从列云枫的身上移开,列云枫的身体就软软的靠在床边的引枕上,仰着头,目光不错地盯着澹台玄的脸庞看,好像澹台玄的脸上长出一朵花来似的。
澹台玄被看着有些别扭:“又不疼了,是不是?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列云枫微微地笑,笑得有些暧昧:“师父现在还是玉树临风、器宇不凡的,年轻那会儿,自然风流倜傥,引得好多女孩子暗暗倾慕吧?”
澹台玄没想到列云枫好端端地提这么个话题,想起来自己在安慰林瑜的时候,曾经提起自己年轻时候的往事,也不知道列云枫提这个做什么,便没好气地道:“你最好给我老实些,不要无缘无故地惹事端,应酬那些达官贵人总是有完事儿的那天,你要再给我惹是生非、说谎骗人的,小心我一起跟你算总帐!”
列云枫靠在引枕上,眼波流转:“他们知不知道是被我暗算的?”
澹台玄道:“你说的,既然做了,还怕什么?我没有必要为你瞒着他们,他们是我的弟子,有必要知道真相。他们当你是朋友、兄弟,对你毫不防范,你真的下得去手?”他说到这儿,心中不免又有了些气恼。
列云枫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么简单的道理师父居然都没有教过他们吗?亲兄弟又怎么样?为了权势、地位、财富甚至女人,同室操戈的事情还少吗?隋炀帝能弑父,汉武帝能杀子,这个世界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林师兄还是懂得欢场薄情、婊子无义的道理,怎么能上当?大师兄那么忠厚,林师兄那么痴情,小师妹又毫无心计,他们要是单枪匹马地去闯江湖,不吃亏才奇怪了呢。”
澹台玄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教徒无方?所以你才拿那本罗织经给轩儿看?”
列云枫听他提到罗织经,不用轻轻叹道:“大师兄看了也白看,他的心中哪有那些沟壑?”
澹台玄还要说些什么,却听见脚步声,原来萧玉轩他们已然没有了事儿,都过来看列云枫,连林瑜也来了。澹台盈很焦急地走过来,摸摸列云枫的额头:“你要不要紧啊,小师兄?那个皇上为什么要打你?”
萧玉轩扶着林瑜坐到一旁,也很关心地道:“皇上是为了什么发怒的?”
列云枫道:“没什么,就是敖古杰死了,皇上怀疑是我下的手,他把这个猜测告诉皇太后了,这个敖古杰在太后落难彭州时,曾私开城门放走了太后。那时候,敖古杰是前朝的游击将军。太后是念旧的人,总忘不了敖古杰的这份人情,不然就凭他们敖家这些年敛财有道,也早该入狱杀头了。”
林瑜惊道:“你得罪太后了,那,那岂不是很危 3ǔ。cōm险?”
列云枫笑道:“得罪?也不算是,反正没有事儿了,你们不用担心。”
萧玉轩道:“怎么可能不担心?你是被皇上打了!听你这么说,应该是太后的意思吧?”
澹台盈奇道:“太后不是皇宫里边最大的吗?连皇上都得听她的,她怎么会在彭州落难呢?”
列云枫道:“彭州毗邻前朝的都城,那时候太后还没有入宫,就住在哪里的,后来先帝爷去攻打彭州,前朝的皇宫里边又发生了兵变,情势特别的危急,太后”他说到这儿,骤然停住了,笑道“八百年前的旧事儿了,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思,反正当时要是出不来城门,太后就会遭遇危 3ǔ。cōm险,敖古杰当时正好因为得罪权贵,罚在城门口守门,他私自做主,就把太后给放了。”
澹台盈瞠目结舌的:“太后也有危难的时候啊?那,那你杀了她的救命恩人,岂不是,岂不是……”
列云枫笑道:“太后心里明白,这个敖古杰这些年都做了什么事儿,贪赃枉法是要动摇国家根本的,是在拆皇帝的台,敖古杰再对太后有恩,太后也不会原谅他做的这些事情,江山是皇上的,皇上是太后的儿子,任何一个母亲都不能容忍别人的行为威胁到儿子,尤其是坐在皇位上的儿子。”
澹台盈听到晕头转向的:“那太后就直接杀敖古杰好了。”
列云枫笑道:“从先帝创下基业到现在,才二、三十年的光景,四边异族虎视眈眈,前朝的余孽蠢蠢欲动,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