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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弟忙道:“我这就去唤人送来。”
她出去吩咐侍女。
侍女很快送来吃食,除了九宁点名要的荷包饭,还有鲈鱼脍、太白鸭子、炙山菌和几碟开胃的小菜。
九宁招呼多弟一起吃。
多弟推说要去找僚佐小吏问几件事,让其他侍女进屋服侍,自己拿着账册出去了。
出了宅子,她吩咐九宁前不久新任命的长史:“请奉御来一趟。”
长史讶异道:“已经请奉御去了。”
多弟皱眉:“谁去请的?”
长史答:“唐泽。”
唐泽是九宁的亲兵之一。刚才他在门外值守,肯定听到她和九宁说话的声音,知道九宁犯了头疼的毛病。
多弟脸色阴沉,转身回去,在长廊里等了一会儿。
月洞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奉御和唐泽穿过雨幕,步上台阶,站在廊下脱掉蓑衣。
侍女取来干净的巾帕给二人擦脸,准备进屋去通禀。
多弟走出去,拦在侍女跟前,道:“贵主在用饭,别进去扰她,等会儿我去禀告贵主。”
侍女应了声是。
唐泽看到多弟,神色微微一变,对奉御道:“劳先生稍等。”
奉御会意,走到长廊另一侧,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等着。
多弟支开其他侍女,看着唐泽,忽然道:“你是周使君的人。”
唐泽眼皮低垂,没有否认。
多弟冷笑了一声,说:“贵主早就知道周使君会在她身边安排耳目,怀朗是明面上的,你是暗地里的,贵主不想拆穿你,我可不会那么客气!”
唐泽单手握拳,朝九宁屋子的方向遥遥行了个礼,道:“怀朗不能时时刻刻待在成都府,一旦贵主这里有危险,他来不及给郞主报信。郞主担心贵主的安危,派我在贵主身边保护。”
多弟双眼微眯,“我看你不像是保护,分明是在监视贵主的一举一动。”
唐泽垂首道:“郞主吩咐我保护贵主,这是我职责所在,我无意窥视公主,若是有冒犯贵主的地方,任凭贵主处置。”
多弟没说话。
她知道,自己没有处置唐泽的权力。
离开营地的时候公主就知道身边有周嘉行的人,但公主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然也就不会处罚唐泽。
公主不会赶走唐泽,轮不到她自作主张。
多弟冷冷地问:“公主没发话,谁让你去请奉御的?”
唐泽道:“郞主特意嘱咐过,贵主不大爱惜自己,所以如果贵主身体不适,一定要请医士为她诊脉……就算贵主因此动怒,我也会这么做。”
多弟沉默下来。
不管周嘉行做了什么……在这一点上,她和周嘉行的看法一样。
在营地的时候医士就说公主可能有风疾,但是公主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她在一边看着都着急。
她想了想,冷冷瞥一眼唐泽,道:“贵主心善,不计较你是周使君的人,我眼里揉不了沙子!以后规矩点!”
唐泽点点头,退后几步,接着值守。
多弟领着奉御进屋。
九宁刚吃完饭,看到奉御跟在多弟身后走进来,无奈地摆摆手。
她真没病呀!
奉御年纪大了,胡子一大把,冒雨走了一趟,袍角衣袖都被雨水打湿了。
九宁看他头发花白,不好意思直接把人赶出去,坐下让他给自己看脉象。
多弟走到她身边,小声道:“贵主,奉御是唐泽请来的。”
奉御不是她请的,都是周使君搞的鬼,和她没关系,她最听话了!公主讨厌周使君去吧,别讨厌她。
九宁一时无语。
她早就知道唐泽是周嘉行的人,曾找怀朗求证过,怀朗也没有刻意隐瞒,直接承认说唐泽是周嘉行派来的。
多弟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奉御,神情紧张。
奉御皱了皱眉,思索片刻,松开手,摇摇头,道:“贵主没有大碍,只是有些虚弱罢了,最近节气转换,早晚注意添衣,别着凉。”
多弟忙点头记下,送奉御出去,再三追问。
奉御还是那几句话。
多弟这才放下心。
虽然奉御没有开方子,也没让九宁吃什么药,唐泽还是记下这事。当晚交班后回到自己屋中,他以羊皮纸写下九宁头疼的事。
这头九宁饱餐一顿,头早就不疼了,抱着几卷厚厚的卷帛仔细对比研究,不觉到了夜幕初临、倦鸟归巢的时候,侍女进来通报,说前方送来战报,杨节度使请她过去。
大雨已经停了,树叶、花瓣上爬满水珠,庭院还浸润在饱满的水气中。
九宁换了身衣裳,急匆匆赶到书房。
杨节度使脸色有些奇怪。
房里没有其他人,九宁是杨节度使头一个邀请来的,她走进屋,看到书案上有张摊开的地图。
她淡淡扫几眼。
杨节度使的地图没有周嘉行给她的那一份清晰准确。
她已经让人快马加鞭将龙纱地图送去梓州给炎延,地图在她手上用处不大,炎延此刻就在攻打东川的路上,正好需要详细地图。
周嘉行的地图是他走南闯北的过程中和部落的人一起绘制出来的,不仅会详细标注沿途的所有河流山丘,还非常准确。
杨节度使先向九宁行礼,道:“炎延已经围住梓州了。”
九宁唔一声。
杨节度使手指点点地图,语气一变,道:“邓珪发现了,他也在带兵赶回梓州的路上。”
……
邓珪暴躁易怒,得知儿子邓大郎死在西川,勃然大怒,扬言要手刃杨昌父子为儿子报仇雪恨。
他在短短十几天里召集各方人马,预备攻打成都府。
成都府城坚墙厚,城内存粮丰富,易守难攻,守一整年都不是问题。杨节度使这一次很沉得住气,没像以前那样被邓珪一吓就赶紧送金银财宝以求和。
为了给炎延争取时间,杨节度使每天派一小股兵出去吸引邓珪的注意力。
邓珪杀红了眼,一开始天天在城下叫骂,痛斥杨节度使,要他交出李曦。
他越生气,越不肯放手,越咬准成都府不撒嘴,杨节度使心里越高兴。
然而邓珪毕竟不是傻子。几天后,邓珪的幕僚看出端倪,大惊失色,忙提醒邓珪。
邓珪迅速找回理智,立刻决定放弃成都府和李曦,掉头回去保梓州。
梓州是他的发迹之地,他不能让梓州落到其他人手里!
……
现在炎延和那一万兵士的处境很危险。
如果邓珪赶回梓州的时候她还没攻破梓州城门,那么她必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
杨节度使和九宁说话时,属官、幕僚们陆续赶到。
众人聚在一起商议,决定派兵增援炎延。
如果炎延果真被及时赶到的邓珪堵在梓州城外,援兵可以帮炎延缓解压力,助她脱困。如果邓珪回去时炎延已经拿下梓州了,那援兵就和炎延里应外合,包饺子一样把邓珪和他的兵士全包了!
拿下东川对西川意义重大,杨节度使纵然有几分犹疑,还是倾尽全力协助九宁,盼望炎延能早日取胜。
前线战事紧张,府中的气氛也随之变得凝重。
不过没有人去惊动李曦。
李曦自己也不管事,只要有美人、美酒、美食,他什么都不在乎,每天饮酒作乐,醉生梦死。
李昭走后,他更加没有节制。
旁人也不敢劝,只能暗自摇头叹息。
属官们对李曦彻底失望,也认识到李曦现在依旧只是个傀儡,于是有什么烦难事宁愿找九宁求许可,也不会去找李曦。
李昭离开的时候,亲兵问九宁要不要拦下他。
九宁斟酌过后,让亲兵放行。
她知道李昭要去哪儿。
以前她对李昭了解不多,只觉得对方太过阴沉。
后来她和周嘉行一起北上的路上,见了许多乱世景象,从周嘉行那里学到很多。如今又以公主的身份插手蜀地纷争,对天下局势有了重新的认识,慢慢地能够理解李昭的某些做法。
李昭要回长安。
她没有阻拦。
……
不久后,唐泽写下的那张羊皮纸出现在周嘉行的案头上。
和羊皮纸一起送达的,还有其他人的情报,情报中详细描述了东西川现在的局势。
周嘉行回到牙帐,脱下染血的甲衣,先拿起成都府送来的信报细看。
怀朗跟在他身后入帐。
他看完信,忽然问:“她最近又犯头风了?”
怀朗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回答说:“我在成都府的时候,是有那么几次……不过都不严重,连医士都没请,属下问九娘,她说只是头晕而已。”
周嘉行手指微曲,轻轻叩着书案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