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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呢,却不肯露面,饱餐一顿后就搂着美人快活去了。
杨节度使不由得忧心忡忡。
接下来几天,李曦吃上精美的食物,穿上干净细滑的珍贵布料制成的衣裳,身边随时有内侍、美人伺候,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开始接见西川官员。
李昭和他说了炎延的事,道:“杨府还有一位贵客,就是那位勇士炎延的主人,住在府外一处独立的别院内,离得并不远。我问过节度使和杨将军,他们守口如瓶,都说他们不便透露,要等那个人自己愿意开口了,再告知我们他的身份。”
他曾想派人出府打听,但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没让他查出什么来。
李昭隐隐有种感觉,这人可能和他们有什么联系。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李昭却直觉对方很可能对李曦造成威胁。
难道杨节度使打算培植另一个皇室中人取代李曦?
李曦躺在内侍膝上,让内侍给自己按摩太阳|穴。闻言,双眼微眯,漫不经心道:“管他是什么人,既然救了我们,应该不会再反悔害我们。”
李昭瞥他一眼,再看看旁边几个年轻内侍,皱眉,抬脚走开。
迎面正好走过来几个人,看到他,脚步一顿,笑着道:“殿下,炎延他们回来了!好多人去城外看热闹!”
李昭想了想,转身。
炎延平安归来,他的主人肯定会去迎接。
李曦还眯着眼睛躺在内侍膝上,等内侍剥葡萄给他吃。
李昭眉峰皱得愈紧。
罢了,就由他亲自去见那个人,等查清对方的身份,再告诉李曦也不迟。
第105章
马车驶出城门。
天已破晓,城中钟声次第响起; 晨曦透过氤氲的薄雾倾洒在平坦宽阔的长道上; 古老的城墙上浮动着潋滟的金光。天气晴好,老百姓结伴出游; 路旁行人如织,熙熙攘攘。
听到车外隔着几层厚帘传来的鼎沸人声; 李昭怔了怔; 手指拨开一条帘缝。
平原一望无垠,绿草如茵,远望就像镶嵌在群山间的一大块绿宝石,天际处是连绵起伏的秀美群山; 晴空湛蓝。
路旁车马塞道; 男女老少不分贵贱; 皆着新衣; 佩鲜花,呼朋引伴; 徐步青山绿水中; 言笑晏晏。
身边内侍见李昭望着道旁郊游的士民百姓发怔; 小声解释道:“杨使君虽然不通军事; 但治理有方; 西川又远离中原,少战事; 这里的百姓知足常乐; 因气候湿润; 多雾,每逢晴日,士民便结伴出游,豪族世家如此,平民百姓也如此。”
说着停顿了一下,有心想逗李昭发笑,故意用夸张的语调道,“殿下不知,这里的人还有许多古里古怪的风俗,比如那些溪洞部族,其中一支部族的一家之主不是男人,而是女人,男女若结成夫妻,新娘仍然住在娘家,郎君想要和娘子亲近,就得住到娘子家中来,若生下小娘子,便抚养长大继承家业,若生下小郎君,只养大成|人,就令其去寻他生父……”
话还没说完,李昭摆摆手,止住内侍的话头。
他似乎被触动心事,眼眸低垂,神色黯然。
内侍忙闭嘴,心中惴惴,不知道自己哪一句说错了。
李昭沉默了一会儿,透过帘缝,凝望道旁沉浸在明媚风光中的行人,淡淡道:“以前,长安百姓也是如此。”
太平时,长安百姓何尝不是像成都府外的百姓一样安居乐业?
那时,郊游之风盛行,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闲暇时都以热情的态度积极追求欢乐,他们贵生、乐生,而不是像乱世之中的黎民百姓那样,只能麻木地接受眼前的悲苦,把所有希望寄托到来世。
内侍想了想,道:“等李司空和周使君赶走契丹狗,长安也就太平了。”
李昭嘴角微扯。
太平?
那太难了。
他看着车窗外一张张闪过的带笑的陌生面孔,皱眉沉思。
半个时辰后,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赶车的内侍收鞭,道:“殿下,到了。”
内侍掀开车帘,扶李昭下车。
他们今天微服出行,马车只是寻常富贵人家出行的一般马车,没有任何徽记,李昭衣着打扮也普通,今天出城游玩的人群中不乏衣着华贵、豪奴成群的世家仕女和少年郎,因此他们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不过李昭风姿出众,举止优雅,偶尔会有大胆的小娘子摘下鬓边飘枝花扔到他身上,笑问:“郎君好风采!不知是谁家儿郎?”
内侍们忙挡到李昭面前,驱散那些结伴玩耍的仕女。
李昭没理会那些主动向他示好的小娘子,脚步加快,径直走向道旁驿亭。
驿亭里里外外都站满了人,人头攒动,比肩接踵,所有人翘首以盼,望着东边的方向。
内侍小声道:“殿下,蜀中土匪横行,那个叫炎延的壮士自从入蜀后,带兵进山剿匪,每破一座匪寨,分文不取,尽数散于百姓,或献于杨使君,蜀中百姓夸他们是义军。”
李昭一笑。
炎延的主人在笼络人心,同时也是借此立威,展现他的实力。
强龙不压地头蛇,但一味藏拙退让也会让人轻视。西川、东川两地都没有什么能力特别杰出的大将,杨节度使的儿子杨涧擅长领兵,但缺少谋略,炎延背后的人正好抓住这个空子,让炎延借此机会崭露头角,必定还有其他打算。
不知道那个神秘的中原来客到底是谁,刚好比他早一步抵达蜀地,而且已经和杨节度使、蜀中官员结下情谊,杨节度使提起他时语气隐隐带着回护的意思,那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难道是宗室其他藩王逃到这里来了?
一瞬间,李昭脑海里已经掠过十几个身影。
他思索片刻,摇摇头,自己推翻自己的猜测。
可能性不大。
他是和武宗血缘最近的亲王,而李曦身份上不如他,所以当年才会被奸宦扶持登基,除了他们俩,其他宗室亲王关系实在太远,杨节度使会善待宗室,但应该不会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宗室这么关照。
他穿过拥挤的人群,走进驿亭。
杨节度使帐下的幕僚刚好也在驿亭等待,坐在栏杆旁,正一边摇扇子,一边和身边人谈笑,一眼望见李昭在内侍的簇拥下走过来,吓了一跳,忙起身,步下驿亭,命人遣散外面围观的百姓,请李昭入座。
李昭示意不必麻烦,淡笑道:“圣人听说炎延平安归来,甚为欣慰,遣我来迎接将士们。”
幕僚是蜀地人,这辈子就没见过几个正经宗室,虽然心里对一入蜀地就醉生梦死的皇帝很不满,但对李昭还算恭敬。
说着话,几人步入驿亭,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外面一片哗然,响起一阵高似一阵的惊叹声。
内侍在阶下道:“炎延壮士回来了!”
李昭唔一声。
幕僚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尴尬神情,吞吞吐吐道:“殿下……炎延……是名女子。”
李昭怔住。
幕僚看他好像真的不知情,解释说:“炎延虽是女子,但勇猛过人,领兵打仗绝不输男子,使君这些天正准备上疏为她请功。”
那个肩宽腿长的英朗壮士……竟然是名女子?
内侍们面面相觑,都一脸不可置信。
李昭很快缓过神,笑道:“原来如此,巾帼不让须眉。”
他真的没看出来炎延是个女子。
不只是因为对方说话行事完全像个男子,还因为他从未想过,女子能够领兵上战场。
所以他根本没有怀疑过炎延的性别。
现在听幕僚一语道出实情,他仔细回想那天见到炎延的情形,对方身着甲衣,看不出身段,头发微卷,既未戴冠,也没束巾帻……打扮确实有些异样。
看来,炎延根本没有刻意掩饰身份,所以蜀地的人都知道她是女子。
而杨涧他们和她说话时态度自然,毫无忸怩或者鄙夷之态,说明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李昭瞳孔微微一缩。
他对炎延的主人更好奇了。
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将领兵的重任交给一个女子?
驿亭外响起阵阵欢呼声,百姓们箪食壶浆,等候在路旁,争相为归来的军士喝彩。
李昭一眼看到炎延。
她肩披氅衣,骑在马背上,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跟在她身后的兵士们也个个精神抖擞,神采英拔,一脸骄傲地穿过人群。
金灿灿的曦晖罩在他们身上,他们昂着下巴,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气势不算雄浑,但足够给人安全感。
这支队伍年轻,自信,像一把刚刚出炉的剑,炙热,锋利,火星迸裂。
李昭看得有些出神。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