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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逼我做圣母-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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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
  他狠不下心。
  在她要离开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戾,只想直接把人扛下马背,扔回营地里,然后让人日夜守着她,不分昼夜。
  看她还怎么跑。
  然而,她只需要用一个拥抱就彻底化解掉他心底熊熊燃烧的戾气。
  就像艳阳融化尺厚的积雪。
  看似柔和。
  却让人无法招架。
  她不必开口说话,用不着绞尽脑汁撒谎骗他……
  什么都不用做,就足够摆布他了。
  哪怕她无情地嘲笑他、利用他,联合外人来害他,他还是狠不下心。
  周嘉行知道,在他答应放九宁离开的那一刻,她也察觉到这一点了。
  她本该利用这一点。
  但是她没有。
  从一步步算计迫使九宁离开江州周家,到强行带她离开长安,一直到那晚月夜话别……虽然偶尔会失控,但所有事情基本在周嘉行的意料之中,没有脱离他的掌控。
  直到那晚。
  一轮明月镶嵌在夜空之中,九宁一身锦袍,立马高处,俯视着他,眉眼含笑。
  她坦然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二哥,以前我错了,我确实骗了你。
  然后认真地纠正他:二哥,你也做错了,你这样是不对的。
  有时候她执拗得单纯。
  让人哭笑不得,拿她没办法。
  在她看来,喜欢一个人,就该高高兴兴的。
  如果不高兴,那一定是方式不对。
  而不是像周嘉行这样,用别扭的方式禁锢她,逼她承受他的感情。
  月色如银,幽黑得发蓝的苍穹下,冰雪连绵千里。
  那一刻,周嘉行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怔怔地看着九宁。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心中涌动,暖流浸润着四肢百骸,刀尖似的风吹在脸上,一点都不冷。
  他觉得心窝处有点麻,还有点痒,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陌生。
  心口豁然开朗。
  九宁希望他尊重她。
  正如她也在按照她的方式尊重他。
  哪怕她知道他看似运筹帷幄、强势不讲理,实则对她束手无策。
  所以,她需要和他重新认识,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带着别的目的刻意接近他。
  虽然在周嘉行看来,这些都是多此一举。
  但被九宁认真善待、而且是发自真心地尊重,理解,包容……
  云开雨霁,日出雪融。
  他心中的猛虎暂时沉睡了。
  ……
  一队兵士推着车经过牙帐,车轮轱辘轱辘滚过坑洼不平的地面。
  听到遥遥传来的脚步声,周嘉行回过神,看着手里的信。
  从他开始回信后,九宁不再以空白纸张来表达她的不满。
  不过,给他铜钱是什么意思?
  周嘉行低头看信。
  她的信依旧是以前的风格,说了很多琐碎事,用语直率,就像面对面交流。
  所以看她的信,总给人一种和她特别亲近的感觉。
  周嘉行看到最后一页,目光有片刻的凝滞。
  天寒添衣,努力加餐,勿念。
  以前她写信也会偶尔说这些关心之语,但不会特意留在信的末尾……
  放在最后,是不是为了表示强调?
  周嘉行嘴角不由翘了一下。
  ……
  不一会儿,陈茅被叫到牙帐。
  以为郞主看完信后终于收心开始处理公务,他疾步跑进牙帐,匆匆行礼,张口就道:“最近要变天……”
  话还没说完,被周嘉行抬手阻止了。
  陈茅忙停下来,顺着周嘉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书案上,几枚铜钱静静地躺在那儿。
  “信里放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茅嘴角抽了抽。
  为什么问他这个?
  他有些茫然,但看周嘉行态度很认真,不敢随意敷衍,只得皱眉思考,底气不足地道:“许是这个写信的人缺钱?”
  周嘉行摇摇头。
  九宁不缺钱。
  她曾把所有账本交给他,闹翻后又理直气壮地要回去了。而且雪庭告知她身世后,肯定会把武宗留下的财宝交给她。
  陈茅想了想,道:“那就是她怕收信的人缺钱?”
  周嘉行没说话,手指微曲,轻叩书案。
  片刻后,他收走铜钱。
  陈茅松口气,终于不用纠结这几枚铜钱了。
  这铜钱一看就是九宁的信里附带的,他可不敢随意揣测,免得惹怒周嘉行。
  周嘉行收好铜钱,示意陈茅入座。
  陈茅谦辞几句,入座,亲随送来热茶。
  两人对坐,谈起这些天战事不大顺利,周嘉行听出陈茅话中有宽慰之意,道:“胜败乃兵家常事。”
  陈茅微笑道:“郞主高瞻远瞩,是属下多虑了。”
  ……
  是夜,李司空派遣信使送来亲笔书信。
  信中他大方表达自己对周嘉行的赞赏,同时大骂那些胡乱猜疑他的人,表示自己会为他主持公道,拉拢之意显露无疑。
  和书信一起送抵大营的,还有一名说客。
  这说客是一个波斯人,通几族语言。
  和周嘉行一样,他生父是汉人,生母是胡人。
  周嘉行没有时间见说客,命陈茅代为应酬。
  陈茅设下酒宴,请说客入席。
  两人你来我往,把盏言欢。
  酒过三巡,说客忽然放下酒杯,先吹捧周嘉行一番,话锋猛地一转,问:“使君可知最近流传于各藩镇之间的谣言?”
  陈茅故作不解:“什么谣言?”
  说客叹口气,一副同仇敌忾的神情,“只因为使君生父不是汉人,现在中原百姓都在猜疑使君,诬陷使君是契丹狗的奸细,之前西线防线几欲崩溃,使君力挽狂澜,扭转局势,居功甚伟,却被人如此对待,某为使君痛心!”
  陈茅也叹口气,道:“原来是这个!我早已听说,不过还不敢让使君知晓。”
  说客继续哀叹,一会儿夸周嘉行,一会儿骂那些轻贱他血统的文士,一会儿感叹自己的艰难际遇。
  陈茅不动声色。
  末了,说客像是忽然想起来似的,道:“某有一策可助使君!”
  陈茅心道:终于来了!
  跟着周嘉行久了,他们这些幕僚、属官有事禀报或者要劝谏时,不喜欢拐弯抹角,通常有话便说。
  他做出洗耳恭听状。
  说客抚掌一笑,道:“使君年轻有为,相貌堂堂,来日不可限量,司空甚为激赏。眼下,司空膝下正有一女,年十五,蕙质兰心,貌美聪慧,女郎爱慕英雄豪杰,不问出身,和使君正是天造地设的良缘!”
  说着,朝陈茅挤挤眼睛。
  “若能成为司空府娇客,使君何愁无人赏识扶助?”
  陈茅心里冷笑。
  不管这个主意是李司空自己的意思,还是李司空儿子和河东军将的意思,未免太瞧不起人了!
  很显然,说客并不是主动求婚,而是暗示周嘉行应该去求李司空将女儿下嫁于他。
  虽然和李司空联姻确实是件好事……
  郞主虽然打响名声了,但目前还不被其他势力承认。
  陈茅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劝说客接着喝酒。
  说客道明来意,并不急着要陈茅立刻表态,哈哈一笑。
  在他看来,周嘉行初出茅庐,还不足以和坐拥河东的李司空抗衡。如今河东主动暗示,周嘉行必定欣喜若狂。
  ……
  当晚,打发走醉醺醺的说客,陈茅立刻把这事告知周嘉行。
  已是三更半夜时候,周嘉行衣襟松散,肩披锦袍,坐在灯前提笔写字。
  听完陈茅的转述,他淡淡唔了一声。
  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陈茅等了半天,忍不住抬起眼帘看过去,看到几枚熟悉的铜钱。
  周嘉行手里拿了一管笔,面前信纸摊开,柳木镇纸旁赫然摆着那几枚铜钱。他看着铜钱,几次提笔,最后还是一个字没写。
  陈茅暗道:原来郞主也有烦难的时候。
  他又继续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周嘉行吩咐什么,突然明白过来。
  军中大小事,不管心里是不是已经拿定主意,周嘉行通常会先问一问身边人的意见,让众人畅所欲言,以免有什么不足疏漏的地方。
  此刻,按照以往的习惯,周嘉行应该问陈茅是怎么想的,然后再说出他的决定。
  他没有。
  那只有两种可能。
  一,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应对。
  二,他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而且是一个不容任何人插嘴的决定,所以他不需要问。
  陈茅告退出去。
  周嘉行没有留他,望着几枚平平无奇的铜钱,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送他铜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应该烦恼的。
  但此时,这个让他烦恼的困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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