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九宁吩咐管事:“告诉那些佃户,该卖的都卖完了,剩下的田地不卖。”
管事答应一声,问:“今年还是不涨租?”
“不涨。”九宁摇摇头,笑着道,“不仅不涨,还可以减租。”
管事们面面相觑,娘子心善是好事,不过这田租已经很低了,再减下去……还能赚吗?
九宁示意侍婢拿来给佃户们的红封,道:“原先租了多少地的,还按照原来的田租。明年我名下会多出一块地,都是广阔平坦的肥地,要是他们愿意搬过去耕种,每人认领多少亩,原先的地就减多少租,多出来的地不收租钱。不过种什么得听我的。”
她只说了一个大概,管事们没听懂,但基本意思了解了,不由好奇道:“娘子说的是哪块地?”
乱世之中,老百姓依附地方各大豪族,江州土地肥沃的大片田地基本上由本地世家瓜分,娘子最近也没有说要买地,她嘴里说的那块肥地从何而来?
九宁含笑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她还惦记着种甘蔗制糖的事,先前还能慢慢准备,现在一切都得提前。
管事们便没有多问,拿了红封出去分发给来拜年的佃户们,每个人都有。
佃户们生怕管事嫌弃他们空手来,担着一担担柴、米、腊鱼腊肉或是野味之类的东西来拜见,有些实在凑不出一担像样的礼物,就去大山里刨了些罕见的药草。
管事收下他们的拜礼,一一记下。
佃户们收了红封,知道靠这些赏赐全家可以支撑到来年新粮下来,纷纷拜谢。
管事说了减租的事,道:“现在还没定下,娘子只说想另外开一块地种甘蔗。”
佃户们又惊又喜,忙道:“娘子让我们种什么我们就种什么!我们不懂,可以跟着懂的人学。”
管事笑道:“知道你们吃苦能干,倒不怕这个,就是事情还没定下来,你们也不必急。还有一件事,九娘说到时候男女都能分到一样的地,家中儿女多的,有一个算一个。”
佃户们呆了一呆,这认领土地的事他们之前听说过,但男女能分到一样的地……这就稀奇了。
他们小声议论了一会儿,决定等九娘的章程出来再做打算,反正娘子是菩萨心肠,肯定不会坑他们。
一群人排队领完红封,又一起跪下给九宁磕头。
感恩戴德地出去。
多弟今天帮忙分发红封。她如今成了九宁的贴身侍婢,换了身装束,穿绿襦红裙,梳单螺髻,腕上一对鎏金腕环,虽然举止和衔蝉她们比还是显得毛躁,但整个人气色比以前好了不少。
听说九宁要给男女都分地,她咬了咬唇,和管事闲话:“都分一样的地,也交一样的租吗?”
“当然一样。”管事道,“不一样的话,这地还怎么种?娘子说了,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饭,谁干的活多,谁就能多认领,多挣钱,不管男女。”
多弟点点头,若有所思。
忙完这头,九宁照例去看望周嘉暄,喂他吃药。
周嘉暄已经能下地了,不过外面太冷,郎中不许他出门,他也不是好动的人,每天靠坐着看书写字,或是和书童下棋。
九宁到的时候,周嘉暄刚刚赢了一局。
饮墨见九宁来了,笑着退下,“九娘来陪三郎手谈吧。”
九宁摇头,笑道:“我输怕了!”
和下棋相比,她更喜欢叶子戏、双陆,不过周嘉暄身上有伤口,不能玩。
周嘉暄捏着一枚琉璃棋子,望着棋盘轻笑:“可以让一让你。”
“昨天阿兄让了我那么多,我还是输了。”
九宁示意侍婢挪走棋盘,等食案送进来,盘腿坐下,挽袖接过侍婢送到手边的药碗,喂周嘉暄服药。
周嘉暄吃完一碗药,噙了枚蜜饯在嘴里,眉头皱得紧紧的——药太苦。
九宁去屏风后面洗手,目光扫过书几,看到一堆凌乱的书卷,咦了一声,“阿兄,你最近都在看兵书?”
周嘉暄点点头,“等我伤好了,得和长兄、十一郎他们一样跟着唐将军练兵。”
九宁立刻来了兴趣,“十一郎已经开始练兵了?”
“阿翁的命令,周家子弟都得去,每人可以领五十人,两个月后布阵演练,胜者可以给阿翁当跟班。”
周嘉暄用开玩笑的口吻道。
九宁嘴角勾起,眼珠转了转。
周嘉暄以为她在担心,道:“只是跟着唐将军见见世面而已,不是真的要上战场打仗,别多想。”
九宁嗯一声,和周嘉暄一起吃饭。
席间说起田里的事。
周嘉暄听九宁一笔一笔算账目,道:“你比阿兄有钱。”
家族子弟不能拥有私产,一旦脱离家族便身无分文,这是为了家族的延续和凝聚力而定下的族规,所有世家都是如此。
周嘉暄作为周家儿郎,吃穿不愁,衣食住行样样都出自周家。
但他不能置办私产,不能私买田地,如果哪天他要脱离宗族,那么周家给予他的一切都要收回去。
周都督和周刺史分家了,周都督这一房的家财随他自己支配,规矩不像族规那么严苛,不过周嘉暄成亲之前还是不能瞒着家人在外面置产。
九宁就不一样了,周都督早就说过崔氏的嫁妆周家一文不要,全部留给她,而且她不是郎君,不管私下里怎么闹都不会影响分家,所以反而比周嘉暄要更自由一点。
当然,她是特例。
九宁挺起胸膛,顺着周嘉暄的话开玩笑:“阿兄,你缺什么只管告诉我,我帮你买!我有钱!”
周嘉暄笑得咳嗽起来,“好,等我想好了告诉你。”
等他睡下,九宁去正院见周都督。
周都督刚刚和幕僚们议完事,正独自坐着吃饭,见她来了,招手让她上榻,“吃过了?”
“在三哥那儿吃的。”九宁挨着周都督坐下,看一眼食案上的菜,“我再陪阿翁喝碗白龙汤。”
“就知道你爱这个。”
周都督笑着道,让侍婢添了一副碗筷。
吃完饭,周都督命人展开舆图,嘴里念念有声,不知在演算什么。
九宁留下没走,赶侍婢们出去,亲自给周都督倒茶端水,往火盆里添炭,在一旁拿东递西,不论周都督想要什么,她总能立马领会,巴巴地把东西送到周都督手上,乖巧至极。
周都督早就看出她过来时有话和自己说,而且一定是要求自己办什么事,故意不点破,心安理得地享受孙女服侍。
九宁任劳任怨,跑腿传话,一点也不心急。
最后还是周都督自己等不下去了,丢开炭笔,拉刚刚出去传话回来、气喘吁吁的九宁坐下,拿起锦帕给她擦汗,笑道:“好了,想找阿翁讨什么?说罢,阿翁答应你。”
九宁抿嘴轻笑,直起身跪坐,指一指墙上挂的舆图,“阿翁,我可以提前找您求明年的生辰礼物吗?”
周都督浓眉一挑:了不得,连生辰礼物都抬出来了,看来这次观音奴想要的东西不简单呐!
“想要什么?”
九宁双手平举,郑重稽首:“阿翁,您为孙女求来永寿县主的封号时,还为孙女争取了食邑,孙女没记错的话,这食邑就在襄州南边。”
说完,她嘿嘿一笑,梨涡轻皱,双瞳澄澈如水,仿佛很憨厚。
周都督却眼皮直跳,差点没蹦起来。
他知道观音奴不是天真无邪的娇小姐,但没想到自己孙女的胃口竟然这么大!
县主只是个虚名,听着好听,其实没多大用处,有食邑就不一样了,那代表县主每年可以拿到封地的税收。
周都督为九宁争取封地时,小皇帝和朝臣们商量过后,随便指了襄州几个州县指给九宁。反正朝廷早就名存实亡,地方根本不理睬朝廷,别说税收上缴朝廷,他们不找朝廷伸手就算好了,所以指哪儿都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封地也只是虚的。
现在,九宁想把这个虚的变成实的。
她要把封地抢到手里!
周都督低头,仔细审视九宁。
九宁坐姿端正,笑出一对梨涡,理直气壮地道:“阿翁,既然是您为我争取来的东西,我就一定要拿到手!不能便宜别人。”
沉默片刻后,周都督朗声大笑,“好!”
他最近正在琢磨怎么偷偷摸摸从别人嘴里撕块肥肉,东边鄂州绝对不能打,但可以利用襄州、潭州、徐州派兵围攻鄂州时占一点便宜。他选的正好就是襄州,连出发的日子都定下来了。
本来只打算抢点东西就跑,如今孙女点醒他,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再妙不过了,师出有名能堵住周围节镇的嘴不说,先大捞一笔,然后正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