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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近了,近了,他的青色长剑愈来愈明亮,仿佛吸允汲取了庭院里所有的古灯光辉,还有那夜空高悬明月的清冷光辉,迸发出不同于适才平缓的剑招,隐隐已有了一种挥出便不再回头的凛然气势,只是,只是那剑尖之处,仍然直指我的右肩,我忽然好恨!为何武当派下手都要留着转圜之力,为何他们就这般容易地宽宥了敌人,我是击杀他救命恩人的刺客啊!
师父坚定不移的语气在我耳畔悄然响起:刺客出手,无活口,要么同归于尽,要么斩杀敌首,绝无半分转圜余地。
那时我煞有其事地点着头,牢牢记在了心中,我对自己说,我是刺客,对敌不能留活口……
可是今日,我陡然对自己信奉多年的话语有了一丝的怀疑,这怀疑的种子扎进我的心髓,缓缓生了根。
刺客是什么?
人命又是什么?
我要怎样做呢?
刺客…。。。刺客……
“铮——”
一鸣道人已是身处在我三米开外,青色长剑如灵蛇般点来,被我又是用剑一格,尖锐的碰撞摩擦之声已令我的耳膜神经麻木了。
“接我绕指柔剑!”
话音未落,陡然——一鸣招式突变!身下步法再度划了小半圆弧,身形与我若即若离无法甄别,长剑依旧刺向我右肩穴位,两臂却是同时伸展开来,左手三指蜷起,另二指急点我左肩穴位,动作势如闪电快如风雷,身形摆成一个怪异的姿势,乍看之下空门大露,若用剑挥去却是刚好到达其身前五*离,若再发力深入,必然先被其左右开弓的两招击中,俨然间已形成一必擒之局!
这是何剑法!?
情急之下,我已无法变招,那一剑一指配合得亲密无间,封了我所有退路,剑招隐隐带着一股柔劲,出手有着圆润饱满之意,另一指却是宛如阎王索命,诡异之极,望似一指点来,却仿佛漫天都是指影,指法走势飘忽不定,再配合那攻防把握妙到巅峰的身法,此是绝杀之局!已经无路可退!
我手中“落红”一抖,全身玄天内力灌输到右手经脉,“落红”直直向一鸣的青色长剑劈去,竟然不再管左面的二指逼来,玄天功第六层“玄中玄”已被我运行到极致——
“铮铮铮——”
一鸣手中长剑竟被我一剑劈飞出去,在空中旋转着远远落在漆黑夜色之中!
这汇聚我周身所有玄天内力的一剑,果真是恐怖如斯!
毕竟我已修得玄天功第六层,一鸣虽年长于我,内力却是不及我深厚,我凝聚周身内力于右臂,遽然爆发,玄天功的优势顺即彰显出来。
一鸣左手仍取向我左肩穴道,却是身体一颤,面显决绝,双眸之中第一次闪现出畏惧之意,这是对死亡的畏惧。
我手中有剑,而一鸣手中空空如也,我们身形仅隔着不到三米的距离,我虽然虎口微颤,体内绵绵不绝的玄天内力却是及时地通达全身温养着全身脉络,我不仅有余力,还有诸多底牌未出……
这是一个抉择,下决定的人是我,而承受结果的是一鸣,或许,也还有我。
我要怎么做呢?
漆黑双眸里迟疑着,迷茫着,这短短的几秒钟对我来说却如同几世那样漫长,一鸣的身影更近了些……
师父……
心底,遽然的呓语,一片清明,恍如漆黑夜色下那一轮明月。
我右手紧握“落红”,展臂一挥,漆黑剑身割裂“刺啦刺啦”的声音,如同在割着一块华丽鲜艳的布匹,我的双手,握得很紧,很紧。
鲜血四溅,“落红”的漆黑剑身却是周身被鲜红色染尽了,这一次,那怵目惊心的红色血液许久都未曾消失,饱饮了鲜血的“落红”,在夜色之中显得分外妖异。
我浑身披风沾染着一鸣的血液,腰斩,我横握着“落红”,在一鸣就要一指点中我左肩穴位之时一剑腰斩了他。
是腰斩。
我怔怔站在血泊里,思绪已飘出很远,很远。
师父……
若要为你而下地狱,那么就让我去罢。
第十章。暗器狂潮
我失魂落魄地提起剑,踉跄着向远处回廊走去。
我并未消耗什么体力,可此时脑中一片浆糊,只觉得心神焦脆再无半分精力,回望一眼一鸣道人断为两截的血淋淋的躯体,强压翻滚在胸膛里的恶心欲呕之感,我此时只想尽快远离此处寻一个清静之地。
我脱去貂裘披风甩手一扔,随即没入黑暗无影无踪。
不多时,我已出了玉府别院正门,两个火红灯笼将四下照的如同白昼,高大的朱红色正门气势恢宏,正门两侧枝桠纵横的巨型垂柳与其相得益彰。
我回首望了望或许这辈子都不会遗忘的玉府别院,这里有我做过的第一次任务,杀的第一个人……我倒是忘记我杀了远不止一人,此地,在最后的一刻我猛然发现,此地,已经在我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有些事已忘却不了了,我宁愿自伊始就没有来过这里。
玉府别院,我走了,有没有呢,有没有一位刺客会这样向你道别?
我心神一转,忽的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似乎,是有什么事扰乱了我的心弦,这种感觉,就如同被一条阴狠毒辣的眼镜蛇盯住一般,这种感觉……这种莫名的感觉……很危险的感觉。
我剑眉微蹙,苦恼的追溯这危险感觉的念头,却又无从下手,忽的又记起师父往日的教导……一定,一定有什么不同于常理的事,没有被我发觉,是那些不会被注意到的、微小的、易被遗忘的事,没有躲在角落里,却又光明正大的呆在我眼皮底下……
我眼神一亮,双目骤然巡视四周,四下寂然无声,静悄悄似能听闻远处虫鸣。
有什么不对?哼,偌大一个玉府别院,它的正门会没有人看守么?萧正风还未傻到这种地步,怪不得我走出来如此顺利,便是此处有违常理。
既然没有人,那些家丁护卫又没有胆子走开,就只能说明,有人引开了他们,也就是说,此次夜宴,除了此间主人、宴请的宾客、我,还有……潜伏着的第四方人。
这第四方人将正门的守卫引走,是为了方便下手,是为了方便对付夜宴未结束前从正门提前出来的人,那些宾客卖主人面子,起码会留宿一晚,不会出别院,而此间主人陪客人也必然不会在夜宴结束前出别院,那么,排除两方,剩下的,不是我还会有谁?
如此说来,我此次的行刺,在夜宴的行刺的全程计划已被潜伏着的第四方势力完全摸索透彻,我的行迹早已暴漏了!
这第四方人,究竟会是谁!?
我心中隐隐一动,想起那日在玉京城信盟分部,我试探性地对那负责接待我的中年人说道:“我打算在那苍莽原的玉府别院动手……你觉得如何……”
难道是信盟?
我止住心中胡乱的猜测,思索起眼前的形势来。
若我没有猜错,正门附近,必然有人埋伏在四周,未知的敌人最是可怕,所以刺客才需时刻维持着神秘,这第四方人有多少人,又为何要冲着我来,我都无从知晓,所以我此时唯一能做的事便是——
等!敌不动,我不动,是他们要埋伏我,又不是我要刺杀他们,我是沉得住气的,只要他们先攻上来暴露了行迹,就等于是我掌握了主动权,不错,我便是要反客为主,就这样耗下去!
我想到此处胸有成竹,面如秋水,静静地站在原地仰视着星空,似乎天上的无尽繁星骤然吸引了我的目光,又过了几息时间,我双腿一曲,竟然盘腿坐下,就坐在这玉府别院的正门处,百无聊赖地歪着头数天上的星辰。
四下依旧的寂然,全无半点的声息,我的双眸里有和这黑夜一般的深邃。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四下依然没有半分的异动,却似是更加宁静了,连虫鸣声也不知在何时湮灭了去。
这,是暴雨将至前天地屏息般的宁静。
“嗖——”
夜的宁静还是被打破,黑暗之中远远一道残影急速划过,几息之后,在那灯笼照射下方才看清,赫然是一把通体乌黑小巧飞刀!
飞刀在夜幕里成一道诡异的弧形,也不知是在哪个阴暗的犄角处射出来的,看那方向,正是射向正门处的我。
暗器么?我冷冷一笑,这是在试探我么,这么长的距离,即使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射中,不过,好在总算是确定下来,这里的确是有埋伏,你们已经暴露了。
我起身,缓缓举起手中的“落红”,静静等待接踵而来的埋伏手段,那飞刀与我的距离愈来愈近,可是明显的力道已小了很多,速度也慢下来,这样的暗器,能做什么?
然而下一刻飞刀已射入我身旁的巨柳之上,巨柳的躯干隐在暗处,以我的角度也看不见,我更是在心里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