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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淡然一笑,娓娓道来:“其二,你这三日对我的试探虽然隐蔽,却也太频繁了些,我若还瞧不出,当真愧对恩师教导……至于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些栗色茶碗,想来就是木荣枯心所制罢,你每日在碗上擦拭,实际上是在用酒味儿掩盖木荣枯心的清香味儿,若非如此,为何从未见你用这些茶碗盛水泡茶,只因木荣枯心遇水便有毒,再者,你苦练三十年的木荣神功,没有木荣枯心便不可大成,这些茶碗,自然要时时备在你莫清华身侧,丢失不得,我说的可对?”
老人脸色随我话语阴晴不定,待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大惊,颤声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缓缓向前走一步,双眸里的漠然如月辉般清冷,这一刻我笑了,也是这般淡漠的笑容。
“别怪我……无人可以在触及刺客逆鳞后而安然无恙。”
“——任谁也不行。”
……
晨光熹微,我仰天活动了筋骨,缓缓行出小店,刺鼻的血腥味儿已经淡了些。
面上依旧静如秋水,心里却不时有着阵阵呓语。
——师父,你将一切看在眼里了么?
第二章。剑之本质(上)
小小的月牙形山丘,此时已是花枝葳蕤。
是初春,还是已入夏了呢?
我自嘲一笑,漆黑双眸里的姹紫嫣红几经流转,终是毫无留恋地摒弃了去,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多愁善感了?
“咳,咳。”
我轻咳几声,右手缓缓探到左胸位置轻抚几下,本有些絮乱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昨日一番恶斗,我虽得胜,却也受了莫清华木荣神功的重创,莫清华隐居多年,招式早已消弭了锋芒,后劲却是延绵不绝,昨日我虽只受他一掌,却已是伤及内腑。
离开小店我便一路西行,半日后不得不止步休整一番,路途颠簸激发了伤势,待我运行玄天功几个周天,伤势已缓和了些,想来已无大碍。
此后我不在耽搁,疾步而行,傍晚时分赶到此处。
此时我的脚下,便是玉京城。
我只希望在这里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
我走在这似曾相识的青石小路上,心底深刻的那些许的雪泥鸿爪不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时间倒退至八年前。
八年前,我十二岁,开始学剑。
师父就不急不缓地走在我前面,稳健的步履总显现出如闲云野鹤般的怡然自得,那时师父喜欢披散着长发,从背后看分不清男女。
而我,自然紧紧跟在师父身后,师父的步履并不急,我却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想必那时我还太小罢。
靴子轻踏在青石板上,“咚,咚”的声响似乎有种奇妙的节奏感,这就引起我心里难得的一丝童心稚趣,于是步调也更加欢灵起来。
师父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当然还有我的,内心便有种莫名而又微乎其微的失望感,旋踵间又忘却了。
我抬头望见师父正凝视着远处,眸子里带着欣慰、满足、迷惘种种复杂的情绪,可只是转瞬即逝,忽而又回复了以往的淡定清明。
我顺着师父的目光瞧去——却没有什么惹人惊异的事物,仅有一家破烂不堪的铁匠铺子。
我正兀自怀疑这用几块破布、残砖、腐木堆砌而成的小屋何时会轰然倒塌,师父却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有些寂然地对我道:“浪儿,你记住,这个铺子了的铸剑师,是世上唯一一个能明悟并铸出剑之本质的人。”
是明悟、并铸出剑之本质的人么?
我停步,眼前正是那破烂不堪的铁匠铺子。
乍看上去,却是比多年前更破烂了。
……
我尚未走进这残破的铺子,就已听到铺子内传来几人争执的声音,心中微有些惊诧,要知那铸剑师隐居在玉京城郊外鲜少有人知,师父也是当年与此人交情甚厚,才得知他的住处。
只听到屋内有一个似是年轻男子的声音道:“本公子说的话你没听明白么!这乌黑玄铁打造的雁翎刀我要了,本公子用你们打造的兵器,便是你们的运气,还在那唧唧呜呜地说什么,惹得本公子心烦!”
我听着这有些颐指气使味道的话语,便明白必然是有纨绔子弟无意间发现此间铸剑师打造的兵器,见猎心喜,妄想立即占为己用,谁知铺内的卖家并不买账,便惹得此君震怒。
紧接着便有个略带几分稚嫩的声音平静地道:“请公子见谅,并不是本店不卖,只是铸成此刀的铸剑师曾叮嘱过,此刀铸成之时受了凉气,需要置于空气中三年方可使用,也就是说,三年内此刀不能移动,如今已过了两年多,若是公子实在喜爱此刀,一年后再来吧。”
那公子似是气急而笑,语气里带着浓浓讥诮揶揄之色,怒道:“笑话!让本公子一年后再来此地?你这下人当真以为我看上了此刀?就这把破刀?若不是此刀是用乌黑玄铁所铸,哼,只要本公子拿到此刀,寻找几位玉京城有名的铸剑师,将此刀回炉,必然能打造出一柄绝世神兵!当初铸出这把雁翎刀的铸剑师,竟然将玄铁打造成这般黑不溜秋的模样,当真是暴殄天物!”
那稚嫩的声音似乎也有些愤懑了,只听道:“公子既然看不上此刀,那就请自便吧,小店已说了不卖,便是不卖!”
这纨绔子弟似乎料想不到一个小铺子里的下人当真敢忤逆于他,此番勃然大怒,毫无遮掩地威胁道:“好!好!本公子拉下脸来买东西竟然受到这种待遇,既然如此,这间铺子,也就不用存在了!”
言罢,此君便不再滞留,转头冲出这残破的铺子。
我站在阴影处遥望他紧裹貂裘披风的背影,良久沉默无语。
第三章。剑之本质(下)
铺子内随即沉寂下来,忽的响起一老者剧烈的咳嗽声,半晌又舒缓下来,又是那个带着稚气的声音道:“师父,这种人说的话您何必放在心上呢,他们怎会明白铸剑的真谛,和这种纨绔子弟生气,实在不值得的。”
我听完这番话,便不再有丝毫踌躇,身形自阴影处闪现,缓步踏入这残破的小屋。
屋内的摆设陈列虽然简陋,却显得整洁有序,前门两边各有一排武器架,只是零星地闲置几件散落的刀剑,再向内便是铸剑师系统的铸剑工具,烧红的铁钳正兀自放置在将近燃尽的炉火中,发出“嘶嘶”的声响,进门便可看到内室的两张铺着草席的粗糙木床,一床边放置有自制的黄梁木长椅,此时便有一满头白发的老人半倚着靠在那里,身边正是一个眉清目秀却也有些铸剑师独有的坚实面庞的少年人。
所谓明悟并铸出剑之本质的人,甘愿住在这种房子里度过一生?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二人有些惊诧的打量着我的目光,微一颔首,道:“在下,是慕名而来,想从这位前辈手中求一把剑。”
少年人上前一步正欲答话,却被身侧老人拉住衣袖,老人一脸的漠然神色,却又长着尽显锐利锋芒的鹰钩鼻子,他似是随意地淡淡回了句:“你说你慕名而来,不知是从何处听到老朽的名声。”
我不卑不亢地答道:“前辈或许是忘记了,八年前,师父曾带我来到此地并与前辈会晤一面,当年师父的话我依然记得,他曾说,前辈,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够明悟并铸出剑之本质的人。”
此言一出,老人木然已久的面庞似是有些轻微松动,死寂般的眼神也是霎时间活络起来,而一旁的少年已经是一脸的狂热。
老人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原来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这一晃过去,就已经有八年了,嘿嘿,你师父那老家伙身体可还硬朗?”
我略一躬身,恭声道:“师父身体安好,劳烦前辈挂念了。”
老人听完我的回答,竟然又低下头去,再不看我一眼,铺子内遽然又沉寂下来,唯有火苗燃尽不甘的“嘶嘶”声。
我走上前两步,一字一字缓缓道:“请前辈为我铸一剑。”
老人却已是闭了双目,似乎是懒得再和我言谈,片刻,又将其满是凌乱白发的脑袋舒适地倚在长椅上,看情形是要休憩了。
一旁的少年人将一切看在眼里,客气地劝我道:“公子如要求剑,在下倒是有几件存货,家师已经多年未曾铸剑了,还望公子见谅。”
我并不理会这少年人,面朝着老人所坐长椅,平静地道:“前辈既然不再铸剑,若晚辈强行逼迫,却是晚辈不敬了,只是晚辈自走进这家铺子以后,便一直有几句话憋在心中不吐不快,若是就这样离去,不免心有不甘,请让晚辈说完这几句话可好?”
老人双目依旧紧闭,口中却道:“你说罢,说完便走,不要再来叨扰老朽了。”
我淡淡一笑,望着着消弭了浮华却也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