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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满脸愧疚地看了眼还在玩筷子的沈入扣,眼底泪光隐现,低声对阿枣道:“等书局的人明天救过来了,你跟他们说说你最近写不了了,你哥这病。。。咱们不治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固然想治好儿子的疯病,却也不忍心再拖累女儿。
阿枣忙道:“病还是要瞧的,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娘只管给哥哥瞧就是了。”沈丝丝千辛万苦来到京城,想必也是为了帮兄长求医,总不能才占了人家身体就剥夺人家兄长看病的权利,那也太缺德了,还是得想想法子。
李氏还想再说,阿枣忙劝道:“再说我这不过是小伤,等结痂了自己也就好了,不过是写书作画吗,不耽误什么的。”
李氏这才满面疲惫地点头应了,她吃完饭在院里转了几圈熟悉环境,然后回到屋里把颜料毛笔之类的归置归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原身残留的影响,竟然一抬手就知道哪样该归置在哪里,不过片刻各色颜料就被收拾的十分整齐。
听说沈丝丝画本画的颇不错,她又铺开草纸练了几笔,应该是这具身体天赋异禀,上辈子她倒是学过毛笔字国画,日常书写没问题,而且原来也不知道拿着手机悄咪咪看过多少小说,靠写小说为生应该没问题。。。吧?
她涮完笔又把易容重新练了一遍,虽然复杂但是出乎意料的十分顺手。
阿枣心里惴惴地睡下了,梦里不是被男主拿大刀砍死,就是穿越的身份被发现,被当成妖孽活活烧死。。。第二天一早,她才顶着两个黑眼圈穿好衣裳,李氏就来叫她,叹气道:“催稿的张师傅又过来了,你去瞧瞧吧。”
她指着赚这个钱呢,也不敢怠慢,穿好衣裳就出了屋,张师傅果然在院里等着,见着她立刻迎上来笑呵呵道:“沈先生,您的新书已经卖出了两千册了,京里不少人都十分追捧,奉您为大家呢,我是来给您送样书的,顺便问问,您的第二册 什么时候写好?不少人等着看呢。”
没想到沈丝丝还是个丹青大手,这就有意思了。
阿枣给他捧的有些飘飘然,虽然不是自己写的,但也与有荣焉,于是带着大师的矜持抖了抖衣袍,勾唇笑道:“好说好说,样书呢?能否让我瞧瞧?”
张师傅捧出两本来:“这是您新写的两册。”
阿枣为了装逼,轻飘飘用两根手指翻捻起书页,就见书页上的人物精细,还配了娟秀隽永的文字,但是。。。
“春春春春。宫?!”
阿枣整个人都不好了哇!为啥没人告诉她沈丝丝是写春。宫的哇!有没有点节操了嗷!
张师傅笑眯眯地递过来另一本:“是啊,还有一本龙。阳艳。戏。”
阿枣:“。。。”
第3章
这本书设定的故事背景是乱世,主角所在的国朝也才堪堪定了二三十年,而且也不是唯一统治者,只是其中国力最强盛的一个,由于社会阶层变动,所以很多会识字作画的王孙公子流落街头,以卖字卖画为生,朝廷也没有明确限制哪些题材不准出,这也造就了小说产业的繁荣。
书局吗,为了挣钱就会把正经书和不太正经的书一起卖,于是沈丝丝就想到这么一个快速赚钱的兼职。
阿枣喝了几口水才压下吐血的冲动,张师傅惶恐道:“您怎么了?”
阿枣虚脱摆摆手:“没事。”
张师傅松了口气:“没事就好,龙。阳艳戏已经全部出完,按照咱们红契上定下的时间,春闺秘史第二册 下个月初十就要交稿了,我怕您贵人多忘事,所以顺道提醒一下您。”
还有红契?这下想赖账都赖不了了。阿枣听了想打人,但为了五斗米不得不折腰,绷着脸答应下来:“我知道了,等会儿就开始画。”不行也得抛弃节操硬着头皮上了。
她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询问道:“张师傅,润笔费。。。能不能提前预支些?我家里出了些事,身边又没有银钱能支用。。。”
张师傅听到一个钱字,一张老脸如同被寒风刮过般凛冽:“您当初跟我们掌柜的说家里困难,已经预支了一半润笔费了,春闺秘戏的下册还没着落呢,我也不好意思舔脸向掌柜的开口啊,您这就是为难我了。。。”
那钱想必也是用来给沈入扣看病了,阿枣听完也不好再说,张师傅又道:“您也别灰心,我们掌柜的说了,您只要把下册尽快赶出来,剩下的一半立马给您,一交稿就结钱,您可是咱们书局独一份!别的人哪个不是出了三个月之后才结账的?”
这下阿枣就是想拖稿也不能够了,张师傅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又拿出一个圆肚的白瓷瓶,笑的有些神秘:“这瓶花露叫吴越歌,是掌柜的让我带给您的,说您一定喜欢。”
阿枣伸头闻了闻,香味浅淡清雅,她估摸着是类似香水的东西,便伸手收了:“替我多谢掌柜的了。”
张师傅笑着摆了摆手,转身走了,阿枣随手把瓷瓶收到怀里,扔下节操把那本春闺秘戏上册看了看,沈丝丝还给自己起了个颇为风雅的笔名——玉瑱君。整本书其实也没什么内容,就是一个深闺妇人以各种姿势和人鼓掌的故事,每幅图下面都配有文字。
沈丝丝一个未出阁少女,到底是怎么想到这些高难度姿势的啊!
阿枣怀着敬畏的心情从头看到尾,整体来说续写难度并不大,因为整本书也完全没有啥剧情,她只要构想出更新奇的姿势来就行。。。
她心情复杂地摆好笔墨,上辈子看过的里番不老少,自己画还是头一回,她本以为画这玩意十分困难,没想到动笔的时候还挺顺手的,尤其是胸中有料。。。动笔的时候就好像画过千百遍一样,两三个时辰就画了四五张,她放心之余又开始为自己的节操担忧。
阿枣画到深夜,直到李氏来催才吹灯睡觉,本来睡的饱心情也好,但一想到薛见只给她放了一天半的假,下午就要继续去男主府邸当差,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顿时浑身哪哪儿都不对了。
她吃过早饭,磨磨蹭蹭半天才出门。
尽管认识了一个全新的沈丝丝,但是对于薛见这事吧,她做的确实不地道,薛见当初也没招惹过她,她对这位不受宠的皇子却全然没放在眼里,一转头就联合别人算计男主,她可以对家人有情有义,也能对外人如此凉薄无情,人果然是复杂的生物。
她感慨完又开始回忆剧情,虽然沈丝丝已经暗算过薛见,薛见此时不仅没堤防她,反而出去办事赴宴见人都会把她带上,给她造成了自己很得信用的假象,以此利用她继续传递错误情报,以求麻痹旁人。这种情况逃跑也不是不行,但她又有公职在身,家里还有老娘和疯了的亲哥,拖家带口的能跑到哪里去?
更别说她此时已经暗害过薛见,以书里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就算她跑了,难道薛见就不会追杀吗?
所以她要利用这段时间,努力展示自己的人畜无害,打小男主的杀心。阿枣给自己捏了个忠厚老实清纯不做作的小白花形象,规划了一下未来的路线才进了皇子府。
这个架空的朝代皇子也是要干活的,长史虽然是朝廷委派的官员,但性质却有点像幕僚,薛见不得宠,幕僚自然也不会是什么人才俊杰,他府里共有三个长史,一个是年级大到可以给他当祖宗的王长史,另一个是豪门富家子周长史,进来混个资历的,请假的时候比干活的时候多。阿枣忍不住还想着怎么让男主看到自己的清纯不做作,看了眼左边的歪瓜,又看了眼右边的裂枣,再看看比歪瓜裂枣还不如的自己,顿时觉着前路更加渺茫。
不过好在她运气不错,周长史干了还没多久就说肚子疼,潇潇洒洒地请假走了,阿枣满脸懵逼地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做什么,还是王长史颤巍巍地递给她一沓账目:“沈长史,这是最近府里修缮维护的账目,我才核对好,我走不动了,你帮我交给殿下吧。”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阿枣忍着激动接过账目:“行,我这就给殿下送过去。”
王长史叮嘱道:“殿下在西苑帮太后娘娘炫戏,你去西苑找他吧。”
阿枣点头应了,顺手拉了个下人带她去西苑,果然见薛见坐在一方水榭里,平川在他身边伺候着,隔着清浅池水便是戏台,上面有个柔眉顺眼的戏子在低吟浅唱,音调婉转悠扬,薛见似有些漫不经心,只偶尔抬眼一瞥,很快又低下头写着什么。
她想了一下,书里薛见是养了个戏班子的,而且这个戏班京城闻名,就连太后也十分喜欢听他府上的戏班唱戏,如果她没记错,戏班的班主是。。。
她才想到这里,人就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