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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媃捏紧了拳头,直视厉致远:“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厉致远哈哈大笑起来,指尖从姜媃脖子落到锁骨,他低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等着,不过,约莫你是没机会的……”
风进窗牖,吹拂起从横梁垂落的轻纱帷幔,幽幽然然,旖旎又罪恶。
姜媃倏的嘴角上翘,露出一对甜腻梨涡:“人渣,都该死!”
她说着,手头白光一闪,偷摸藏起来的尖锐瓷片就朝着厉致远胯O下刺了过去。
她要废了他!
恰此时,电光火石间——
“嘭”一声巨响。
瓦当碎片和着木头屑从天砸下来!
漆彩墨花纹的房顶竟是蓦地破了个水缸大小的洞,天光乍现,从上而下,仿若圣光阶梯。
一道单薄但睥睨的人影从天而降,自圣光中一跃而下。
他面容冷肃苍白,紧紧抿着薄唇,一身戾气蓬勃,还有那双琥珀凤眸,布满猩红血丝,骇人的像是人形凶兽。
姜媃心跳骤停,跟着又疯狂跳动起来,剧烈的像揣了一窝发疯的野兔子在蹦。
啊啊啊啊啊!
是……秦野!
她大松了口气,一直绷着的凶狠跟遇火的冰刺一样,软和融化的一塌糊涂。
嘤嘤嘤,大佬来救我了!
感动!
“小叔……”姜媃眼泪汪汪地望着他,软塌塌地喊了声,像见着主人的狗子,发疯地摇着尾巴,既是欣喜又是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姜媃:嘤嘤嘤~~~~~给大佬疯狂打CALL!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神话!!!
大佬:允许你只说后面那句。
姜媃:……
第20章 嫂嫂怕吗
小姑娘很惨。
半边脸红肿着,脸上有血迹,眼睛也是红的,包着泪,可怜极了。
她委屈地撅着小嘴,眼巴巴地望过来,叫人想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去哄她。
“小叔……”娇娇软软的声音,甜腻腻的,像粘稠起丝的金黄|色蜂蜜。
秦野仅存的理智,在这声“小叔”下,轰然倾塌。
“嘀,嘀,嘀,嘀……”
一声接一声。
在他脑海里,有血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滴答声入耳,血点越来越多,越滴越快,最后满眼都是猩红色的。
他摸出匕首,头一回清晰的明白,自己又犯病了。
每回犯病,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脑海里就像有血落下来,滴答滴答……直至他没有理智。
他缓步上前,指着厉致远问:“嫂嫂,他打你了?”
姜媃黑瞳紧缩,敏锐看出秦野的不对劲。
秦野偏了下头,对厉致远甚是干净地笑了笑:“你哪只手打的?左手右手?”
口吻轻飘,仿佛在问今个天气如何。
厉致远一惊,回头就想叫侍卫。
但秦野的动作更快!
他迅疾如黑豹,猛地扑上去,一把捂住厉致远嘴巴,手上匕首就往他腰子上捅!
“噗!噗!噗!”
连捅数刀,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深!
血色飞溅,温热迷离,在空气里散发出铁锈一样的腥味,然后啪嗒落到地上,绽开朵朵炫目红梅。
姜媃浑身冰凉,像坠入了冰窖,手脚僵的没法动弹。
她睁大了眸子,眼睁睁看着几刀下去,厉致远软软倒在地上。
但秦野仍旧不放过他,他骑O他身上,抓起他手问:“是不是这只手?”
厉致远嗬嗤嗬嗤说不出来话,嘴一张就吐出汹涌的鲜血。
秦野脸上身上全是对方的血,但他毫不在意,只勾着薄唇,扬起凤眸:“你除了打她,还想对她干什么,嗯?”
话未说完,他一匕首下去,正正切在厉致远手腕关节处,轻松削落他的手,动作老练的根本不像生手。
“我嫂嫂头发丝我都舍不得碰,你还敢打她?”
前一句口吻温润,下一句戾气爆棚。
“嗤”又一刀下去,秦野挑断厉致远手筋。
厉致远痛到麻木,已经没有知觉。
他眼里迸射出怨毒,喘着粗气,如破旧老风箱般道:“我……我爹……爹不会放过你……”
秦野刀尖已经抵到对方腿O根,他转头小心翼翼地问姜媃:“嫂嫂,这个肮脏的玩意儿碰过你么?”
那目光,清冽干净下潜藏着深沉如墨的偏执疯狂,排山倒海,凶兽在渊。
姜媃一个激灵,像身上的某个开关被按了下去,她的手脚终于能动了。
姜媃深呼吸,光脚踩着血上前。
黏糊糊的血液,沾染上白皙的脚心,红和白的对比,有一种极致的美感。
她缓缓握住秦野的手:“够了。”
简单两个字,像是高僧念叨的安神咒,脑海里的血色消退,理智回笼,秦野又清醒了。
但这一次的犯病,显然和从前很不同,至少他没有控制不住自己。
秦野半垂着头,只能看清嘴角勾起的弧度:“嫂嫂,不够。”
随着话音,他拂开她手,匕首尖甩出一线血色,在他指间跳跃,最后落下。
“噗”正中心脏。
“我说过,”他拔出匕首,注视着姜媃,“凡是招惹了嫂嫂的人,都该死!”
姜媃被慑在原地,她难以置信。
秦野杀人了?
秦野为我杀人了?
“你……你……”她的声音都在发颤,“你怎么……”
秦野站起身,指尖的血珠滴答滴答,落到姜媃脚背,泛着一点温。
“嫂嫂害怕这样的我吗?”他微微弯腰,用干净的一边脸蹭了蹭她,低声在她耳边问。
琥珀凤眸,鎏金滟潋,一瞬垂下的睫羽将其中荡开的波纹遮挡的严严实实。
姜媃倒抽了口冷气,满口鼻的血腥味。
“嫂嫂,”有些字眼好似从喉咙里艰难抠出来的,“我不伤你的,你还害怕吗?”
姜媃硬是从这话里听出了忐忑不安来,莫名心酸,她仰头抽了抽,咽回眼眶的湿涩。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在秦野心里的份量竟是这样的重,重的她根本就不配被他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
她此前怕他,待他半点不走心。
他比谁都明白,可仍旧愿意珍视她,视她为唯一的亲人。
“秦野。”姜媃带着厚重鼻音,软绵绵的喊他。
秦野没动,也没应。
姜媃一把夺了他手里的匕首,拼命推他:“你赶紧跑,藏起来。”
她眼眸晶亮,好似燃着熊熊烈火:“人是我杀的,不关你的事。”
他是注定要当大佬的人哪,第一次杀人应该是在两年后,而不是现在!
谁想秦野像抱小鸡崽一样,将姜媃抱到拔步床上坐好,一言不发地半蹲下O身,帮她擦干净脚,又找来鞋子给她穿上。
姜媃急的不行,房间外面纷沓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显然厉致远的侍卫来了。
她红着眼圈,伸手去推他:“你这个大傻批,叫你快滚啊……”
秦野拿回匕首,见她眼梢含着水汽,还从怀里摸出帕子给她。
“我房间画室里,我哥留了个黄花梨的木盒子给你。”他道。
说完这话,他留下姜媃,径直走了出去。
姜媃愣了下,反应过来拔腿追上去:“秦野,秦野……”
房间外头,两方人马对峙,人马中间,女装大佬封卿摇着美人团扇言笑晏晏。
他站在日光底下,美目顾盼:“两清了,往后甭找我要神仙果,养不起你。”
姜媃听不明白这话,秦野冷淡点头:“两清。”
封卿美人扇一摇,朝姜媃抛了个媚眼:“小嫂嫂我帮你送回去。”
秦野再次点头,随后又道:“她不是你嫂嫂。”
封卿痴痴笑起来,上前来挽着姜媃:“小嫂嫂走。”
姜媃发懵:“秦野?”
封卿柔弱无骨地趴她身上:“小嫂嫂,他可走不了,他杀了隔壁豫州城城主的庶长子厉致远呢,衙门的人快来了。”
姜媃大惊:“那……那会怎么样?”
封卿拉着她走,边走边说:“下狱问斩呗,还能怎么样?再是庶出,那也是城主儿子不是……”
姜媃扭头去看秦野,他站在白玉阼阶上,一身鲜血,面无表情。
“不是!”她忽然驻足,“人,人是我杀的!”
封卿脸上笑意淡了:“小嫂嫂,话不能乱说。”
姜媃摇头,脸上泪光点点:“我……我杀的……”
姜媃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她是孤儿,什么都没有的孤儿。
所以,很多东西,姜媃从来不去奢求,也拒绝很多人的靠近。
她怕,她一直怕自己有一天习惯了别人给予的温暖,然后就变得贪得无厌。
得到再失去,这是世间最残忍的手段。
然而,她也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