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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期,乃是他当初入寂时隐隐所感,究竟能不能当真,实在难测,天意变化莫测,做不得准,还是要靠人力改变。
故他如今,最不耐烦世间琐事缠身,偏偏尘缘不断,今日这几指弹出,一掌击毙赵望河,也算是了断一段儿挂碍,还了潘吼的相助之情。
第二日,当潘吼醒来,前来找萧月生一起吃早膳,却不见了萧月生的身影,只有榻上留着的一张素笺,不告而别。
当他一脸怏怏坐到大厅内,垂头丧气的对宋长老程护法他们三个说时,程护法与张护法皆大叹可惜,如此高明的人物,若能相助长沙帮,实在是如虎添翼。
宋长老微阖双目,右手轻抚长髯,心下舒了口气。
亲眼所见萧月生出手,他自忖绝非对手,又觉察到了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不能容人,他缓缓睁眼,低声道:“他是一条大鱼,非是咱们这条小河能够养得住!”
“宋长老此言最善!”潘吼点头,长长叹息一声:“是啊,萧兄弟武功如此高明,练功又如此勤奋,将来成就,定是非同小可!”
众人眼前闪过萧月生昨夜地惊鸿一现,皆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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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府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甚少有行人冒此烈阳。
萧月生一袭青衫,孑然一身,从西门进入城内,沿着青石板大街,来到了一处大宅子跟前。
这座大宅子结构雄伟,极是气派,一看即非寻常人家,朱漆的大门,门上铜钉茶杯大小,闪闪发光,门顶额匾上写着四个金漆大字:“福威镖局”,金勾银划,颇是迥劲。
门前各有一座石坛,两根两丈来高的旗杆竖立,杆顶飘扬着青旗,右边旗上绣一只雄狮一只蝙蝠,栩栩如生,左边旗上,写着“福威镖局”四个字,字体刚劲,更增气势。
萧月生还未走近大门,便听到门内传出一阵马蹄声,从西侧门冲出五骑,当先一骑,马身雪白,骨骼宽大,神骏异常,银鞍银镫,在阳光下闪着银光,耀眼生辉,颇是惹人瞩目。
马上骑士乃一十七八岁少年,唇红齿白,脸若处子,俊美远胜一般女子,他身穿锦衣,悬宝剑,负长弓,肩上还立着一头猫鹰,显得英姿勃勃,少年得意。
他纵马出门,在一阵七嘴八舌的“少镖头又打猎去”的笑声中,扬手虚虚一甩鞭,在空中发出清脆的一响,白马昂首长嘶,沿着青石路疾驰而去。
萧月生一眼认出,这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总镖头地独子,姓林,名平之。
林平之春风得意马蹄疾,转眼之间,目光在萧月生身上一掠而过,没有在意,策马而去,身后跟着四骑,乃是镖局里的镖师与趟子手,马蹄声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少镖头这匹马可真是不错,若老子有这么一匹,就是马上死了,也值了!”一阵粗豪地声音从大门内传出。
“你去庙里多去烧点儿香,下辈子托生个富贵人家,这辈子啊,是别想了,哈哈……”
“就是就是!”
一阵阵说笑声从门内传出,声音粗豪,中气十足。
萧月生举步上前,靠近大门,看到门内有两排长凳,坐着八名劲装汉子,腰板笔直,悍气逼人。
见他走来,其中一人不由“咦”了一声:“哟,这不是萧兄弟吗?”
“萧兄弟!”众人纷纷抬头打量他,目光在他身上转来转去。
另一个大汉笑道:“快快进来,萧兄弟,可好一阵子没见了!”
萧月生点点头,抱拳一团揖,神情郑重,道:“是有阵子没见了,诸位近来可好?”
“老样子,马马虎虎呗。”一个面目忠厚的大汉走上前,拍拍他地肩膀,呵呵笑道:“回头到我家里喝一盅,……你嫂子近来可一直念叨着你呢!”
“好,那就叨扰宋大哥了。”萧月生点头答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然后收敛:“林总镖头在家吗?”
“在,我去通禀一声。”忠厚大汉点头,转身进去。
原本的萧一寒,性格呆板,一板一眼,极是认真,虽然孤僻,但对待同僚郑重有礼,沉默寡言,并不讨人嫌。
这位忠厚大汉与他相邻而居,姓宋,名廷和,见萧一寒丧父失母,颇是同情,常拉他过去喝酒闲聊。
第13章 镖头
廷和很快返回,朝萧月生转身一伸手,笑道:“萧兄请你进去。”
萧月生冲诸位大汉一抱拳,点点头,转身走进去。
虽是第一次进入镖局,萧月生承自萧一寒的记忆,泛起熟悉之感,稳稳迈步,目不斜视的进得大厅。
大厅画下的太师椅中,一位中年男子正拿着一支长长的旱烟杆,吞云吐雾,其英武的面容若隐若现。
萧月生踏步进步,抱拳躬身,神色郑重:“萧一寒,拜见总镖头!”
这位拿着烟袋之人,正是福威镖局的主人,总镖头林震南,承自祖传的辟邪剑法在武林中鼎鼎有名,其祖林远图曾凭此剑法创下赫赫威风,后来创立了福威镖局。
林震南将福威镖局经营成如今的规模,行镖十省,虽然其武功算不得太高明,手段却是不凡。
“一寒,过来坐下说话。”林震南吐出一口白烟,冲他招招手,蔼声说道。
萧月生走过去,到他近前,坐到旁边椅子中,正襟端坐,目不斜视,将原本的萧一寒装个十足。
踏入福州府,萧月生便暗自决定,自己要变成萧一寒原本的模样,可省却无数的麻烦,如今的他,最怕的便是麻烦,恨不得无人打扰,能够潜心修炼。
况且,他心下也隐隐兴奋,能够扮成另一个人,将其扮得惟妙惟肖,滴水不漏,也是一件趣事。
“你的信,我已经收到。”林震南上下打量他一眼,抚着须髯,微微颌首:“萧镖头有子如此,九泉之下也足以慰怀了!”
萧月生抱拳,站直身子,郑重说道:“总镖头过奖!小子愧不敢当!”
“不必这般拘谨!”林震南摆摆手,烟袋在旁边桌上磕了磕,抬头望他。说道:“你的伤不要紧了吧?”
“谢总镖头挂念,已经完全好了。”萧月生忙抱拳点头。
“瞧瞧,你总是这般客气,真拿你这孩子没办法!”林震南颇是不满的摇头。
“是。”萧月生抱了抱拳,歉然一笑,身体也松驰下来。
“嗯,这才对嘛!”林震南满意的点点头,放下烟杆,目光肃然。温声问道:“一寒,你如何与长沙帮走到一起了?”
长沙帮乃是东海一霸,虽然他们运镖走的是陆路,与他们没打什么交道,但其声名却是足以令他震动。
萧月生回答:“我在回咱们镖局的途中,偶然与潘帮主碰到一起,较起了酒量。便有了交情。”
“唔……,你的酒量一直远超常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个用处。”林震南一手抚须。笑着摇头。
萧月生也笑了笑:“潘帮主性格豪爽,只是看我酒量好,我却知道自己的身份,高攀不上的。”
林震南摆手。大是不以为然,摇头道:“英雄不问出身低,一寒不可妄自菲薄,太小瞧自己!”
萧月生点头应是。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林震南问他伤后情形,被何人所救,究竟如何受地伤。
最后,想让萧月生演练一番对手的剑法。
萧月生立刻点头,似乎颇为激动。
“请崔镖头与季镖头过来!”林震南冲着大厅外喊道,厅外有人答应一声,一溜烟儿跑去。
半盏茶的功夫,崔季二位镖头走了进来,二人俱是人到中年,相貌倒也平常,只是眼神精明,气度干练,显然皆是能干的人物。
萧月生知道他们二人是总镖头的心腹亲信,极得总镖头看重,便点点头,以目示意。
这般举止,令二人颇是惊异,没想到,一向谦和有礼的萧一寒,今日竟会这般托大,看自己进来,身子动也不动一下,大喇喇的坐在那里,难不成,他受伤伤到了脑子?
看到他们的神情,萧月生也知道自己露出了马脚,忙又起身,再次抱拳行礼。
“两位镖头,我想让一寒演练一下劫镖之人的招式,咱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林震南朝两边地椅子上伸手,示意二人坐下。
“好,我也想见识一下。”崔镖头抱拳点头,转身坐下,抬头望向萧月生:“萧镖师,据你说,那人一直蒙着脸?”
“是,他脸上蒙着一块儿黑布。”萧月生点头,声音低沉,缓缓说道,崔镖头说话的神态令他颇是不快。
但他如今是萧一寒,不能表现过激,不是原本说一不二的萧月生,只能强自压抑。
“那他的体态,声音,兵器可是记得?”崔镖头追问。
“自是记得。”萧月生回答,随即叙说那个男子的体态,描述一番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