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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意满再踏出楼洞的时候,刺眼的阳光把她晃得头昏眼花,差点喊出中原须奈子的招牌话。
是有多久没见到太阳了?三天,还是四天?想起来就咬牙切齿。
李重年几乎不给她机会离开床,总用什么“恨不得死在你身上”的浑话糊弄她。打闹求饶都不好用,她只能委屈的含着眼泪,哭哭啼啼的被他欺负。
周意满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明明都快累得晕过去,为什么李重年就能神清气爽,愈战愈勇,那啥还很弥坚?!
这种问题挺不宜,她也实在没脸皮在姜凌波眼前抱怨。
可姜八姑娘,睿智的新时代女性,对她的情感细节恍若未闻,打头问得第一句话就是:“措施都做好了吧?”
周意满一听就感动了。这才是真姐们儿。于是很诚实的回答:“嗯?没做。”
“什么!”姜凌波一听就急了。
她还记得孙嘉树跟她讲过,以李重年的身份,根本不可能给周意满名分,就算再喜欢也就是当个外室,可那样,周意满得多可怜呐。
“有什么关系,我们都说好了要结婚。”
唉,也不知道那种时候的话能不能算数。
“平时也没觉得你这么天真,一片白菜地啊,怎么就非去拱那颗白菜!”
周意满:……
“而且说好了有什么用?他那样的家世……”姜凌波意识到说漏了嘴,很不自然的戛然而止。
周意满一听那半截话,心里跟明镜似的,面上半点不露,还是笑嘻嘻:“就算你这么说也来不及了,当时没做措施,现在算起来已经过了72小时,吃药也没用了吧?”
姜凌波大惊:“你该不会是故意想怀孕吧?!”
“你该不会是故意想让她怀孕吧?!”
青梅竹马心有灵犀,问这话的正是从缅甸苦难归来的孙嘉树,而地点,却是李重年久未踏及的李家老宅。
“你不想给她名分,又想让她怀上孩子,”孙嘉树认真的点头,“李重年你真是个王八蛋。”
李重年正拿着剪子处理床单,听到孙嘉树的话,差点没把剪刀戳进自己眼睛里。
“谁说不给她名分了?你少他妈给我瞎扯!还有,跟你那个什么花的说明白,别跑去跟周意满胡说八道,要是让我知道,”他凉凉睨了孙嘉树一眼,慢条斯理,“我在南非开分公司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在缅甸水土不服瘦了一圈的孙嘉树,很没骨气的狗腿笑:“哦呵呵呵,李爷你在这忙活什么呢?我看你摆弄半天了。”
李重年神色不明的沉默了。
宋煜曾经当笑话说,李家传到李嘉和他们这一代,族谱的卷轴放开能做地毯。虽然夸张,但百年的名门传承,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和矜贵,李家人是丢弃不了的。
不过像他们这种到了某种极点的人家,在很多方面反而很看得开,比如,娶媳妇。
因为本身的自信和强大,他们用不着靠联姻来巩固什么,不挑家世、不看嫁妆,几乎什么要求也没有,只要身世清白……人也清白就行。
李重年说不好自己存了什么心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就抱着沾着周意满落红的床单,回到了李家老宅。他只想把那巴掌大小的布料剪下来,放到他卧室的保险箱里。
孙嘉树突然恍然大悟。
李家那点变态规矩他早就知道,但他是真没想到,李重年居然揣了这个念头。
吓得不轻,他话都说得磕磕绊绊:“你……你真打算,跟周意满……结婚?”
“我记得我一开始就说过。”
李重年满意的打量他的“佳作”,顺便赏给他一个白眼,当然,李小爷连白眼都是英俊的。
可还没等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空旷了许久的李家老宅,又迎来了他人的光临。
***
跟姜凌波分道扬镳,周意满的心情早就愉快起来,连又酸又软的胳膊腿儿,都没能阻止她哼小曲的情调。
在路边的石凳上百无聊赖的玩了会儿手机,周意满看了看天色,慢悠悠的站起来,朝路过的空出租挥了挥手。
迈进车门,报完地址,周意满见司机一身黑西装,忍不住打趣:“今天天气这么好,穿这么多不热吗?”
司机也挺健谈,两人天南海北聊了不少,他才不好意思的和她商量:“我家亲戚想去医院,正好跟你要去的地方顺路,你看我等下能不能接上他,我可以给你便宜点。”
周意满当然没有拒绝,就连出租车七拐八拐进了陌生小巷,她还只当是去接人。
生于忧患兮,死于安乐乎。过惯了安稳日子,那点“防人之心不可无”被忘得干干净净,等她在刺鼻的乙醚气味里昏过去的时候,周意满才意识到,正常开出租车的,确实不会穿一身昂贵的名牌黑西装。
……
本来以为会被五花大绑,嘴上再黏条胶带什么的,可周意满醒过来,不仅活动自由,连发型都没乱。
“律师小姐,你醒了。”
这声音周意满太熟悉了,不就是刚才还在跟她讨论火龙果剥法的黑西服司机嘛。
她捏了捏脖子,不经意间把环境尽收眼底:像是茶馆里单独的茶室,屏风小案,古色古香,檀木桌上,典雅的紫砂壶嘴还冒着热气。看到这些,周意满心里多少就有了底。
“黑西装先生,”周意满亲切的弯起嘴角,“你费那么大力气把我‘请’来这儿,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要是有事要说,麻烦您快一点,我家里还有人在等。”
很明显,她的反应远超出黑西装的预料,他一愣,随即礼尚往来的笑了笑,还起身亲自为她倒上一杯茶。
“年纪不大,胆量倒很足,既然你着急,那我就开门见山:别碰世景文化的那个案子。”
见周意满收起笑容,却一声不肯吭,黑西装也板起脸,声音带着寒意:“小姑娘,吃律师这碗饭,首先要有眼力,什么案子能接,什么不能接,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不能得罪,心里要清楚才行。”
“那为什么,我不能接世景文化的案子呢?”周意满睁大眼睛,看起来就像温室里娇养出来的小花,不谙世事,天真好奇。
“世景害得人太多,仇家自然不会少,就算是为顺应民心,也不该给它翻盘的机会。何况是祸起……”
察觉失言,黑西装开始不耐烦的皱眉:“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只要明白,管这事是会惹祸的,别动接手的心思,我保证你以后平平安安。”
看来套不出多余的话了,周意满遗憾的耸耸肩,捏了捏笑僵的脸,挺直腰板,下巴微抬。
“我看您业务熟练,想来也没少这么‘请’过律师,那有两个人,您应该听过,”周意满非常放松的舀了舀瓷杯里的茶叶,在清脆的碰撞声里,慢悠悠的出口,“刑事孙嘉卉,商圈周意满,任谁,都是不能动的。”
“说起来,黑西装先生,您办事都是不做提前调查的吗?我姓周,名意满,十分不巧的,就是那个‘商圈周意满’。”
第 29 章
刑事孙嘉卉,商圈周意满。这句话实在是太令人怀念了。本来形影不离的两个人,选择的道路却南辕北辙,旁人都大呼意外,不过熟悉她们的都表示预料之中。
毕竟周意满早就大方承认:“孙嘉卉她是人民的卫士,我周意满就是金钱的奴仆。瞧不起是吧?瞧不起你砸我呀~你别把眼珠子黏我钱上呀~”
说实话,按她的这股子张扬劲儿,和她几个涉及多方利益角逐的案子,要是没有李嘉和在旁边护着,被套麻袋抛荒野,那都不算稀奇事。孙嘉卉也一样。虽然跟钱关系不大,可当事人总跟动刀玩枪、亡命天涯的逃不开关系,宋准为了保她无虞,也是费劲了心思。
所以,在老母鸡翅膀下随意蹦哒的两位,对危险的敏感其实很有限。得知周意满居然当街被骗上车,还被迫和黑西装先生喝茶聊天,孙嘉卉努力掩饰着幸灾乐祸,拨出了快一年没有联系过号码。
周意满正在卫生间给洗澡,几番尝试想把棉花棒塞到它的耳朵里,可一向温顺的却异常敏感,扭头闪腰的,就是不肯让周意满得逞。
周意满气鼓鼓。刚才用梳子顺毛的时候,它明明舒服的都眯眼镜要睡着了,现在怕它耳朵进水,好心好意给它塞棉花棒,却被这么打脸,心情实在很复杂,这电话来的也算正好。
等周意满看到屏幕上那一串号码,是跟自己原来的号码只差一个数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