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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住处,夏柏青和柳氏还在院子里收拾。柳氏看到夏初岚和夏衍回来了,忙上前问道:“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吃过午饭了吗?”
夏衍乖巧地应道:“三婶,我们吃过了。”
“吃过就好。”柳氏也没有多问。于她而言,夏初岚不是那种普通的女孩子,做事很有主见,不需要他们这些长辈跟着操心。人好好地回来就行。
夏初岚没看到夏静月,便问柳氏:“五妹去哪里了?”
柳氏笑着回道:“她啊,按耐不住,到路口的瓦子去凑热闹了。”十四岁的小丫头,正是贪玩的时候。夏柏青夫妇在这方面也不多约束她。
这个时候有人敲门,院子里的人都愣了一下。他们刚到,不知是何人会上门拜访?夏初岚让六平去开门,自己拉着夏衍避到后院去,听前面有人进来了,高声谈笑,是男子的声音。三叔好像请他进了堂屋,应该是相熟的人。夏初岚便没在意了,她觉得有点累,和夏衍各自回房休息。
她住的屋子是夏静月的,摆着平日所用的琴棋书画,还很细致地放了香合和花瓶,瓶中插着铃兰,芳香阵阵,是很雅致的闺房模样。床上其实可以睡两个人,但夏初岚让思安搬了被子到平榻上,自己除下衣物。大概是路上劳累,她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直睡到了傍晚的时候,她睁开眼睛,暖黄的夕阳照在被子上,身子却舒坦多了。思安坐在旁边做针线,夏静月也回来了,手撑着下巴在发呆。
“什么时辰了?”夏初岚起身问道。
“申末了。”思安把她的衣服捧来,替她换上。夏静月才回过神来:“三姐姐醒了。”
夏初岚看她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
思安嘴快,替夏静月说道:“三老爷一升官,就有旧同僚上门说亲了。对方是馆阁里的修撰,尚未有功名在身,但今年是要考科举的。不到二十岁,出身书香世家,最近被顾相选去伺候笔墨了。三老爷好像还挺满意的。”说到顾相的时候,思安很快略过去,就怕被夏静月听出了什么异常。
夏初岚寻思,说的莫不是今日在敞轩里看到的那个秀气的年轻人?虽然有些莽撞无知,但看上去挺单纯的。何况馆阁里的修撰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应该是祖上有恩荫,加之自身的才华,才能进去。
身家清白,才华横溢,年纪也与夏静月般配。可看夏静月的样子,分明有些抵触。夏初岚问到:“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夏静月下意识地摇头。说出来,三姐姐一定会以为她疯了。那个人离他们的生活实在太遥远了。而且也谈不上喜欢,只是万分仰慕,像仰慕曹子建和东坡居士一样的。
于她而言,能见那个人一面,跟他说上几句话就足够了。她太卑微,不值得一提,不会去肖想那样的人。
“不,没有。只是爹娘虽满意,我却没见过对方,总觉得心里没底。”夏静月也是个挺有主见的女子,毕竟是从未见过的人,总要自己相看过了才能放心。否则就跟关扑一样,全凭运气了。
“这有何难?你若害羞,便找个人将他约出来说话,你躲在旁边看清楚不就好了?”夏初岚干脆地说道。
夏静月想想也是,立刻有了精神:“我去跟爹爹说说。”
***
顾四娘子窜了门回来,想立刻回房沐浴。但侍女说老夫人有请,她只得过去一趟。
一进门就看到地上桌子上全都是画像和名帖。她道:“娘,您这是做什么?”
“素兰,来帮你弟弟看看,挑哪家的姑娘做妻子好?”老夫人招手道。
顾素兰以为自己听错:“那个冰碴子愿意娶媳妇了?”她跟顾居敬可不一样,非常不喜欢顾行简。刚认回家的时候,他就对他们很冷淡,根本不像一家人,这么多年也没缓和过。
老夫人皱眉道:“那是你弟弟,你怎么说话的?”
顾素兰径自坐了下来,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吃:“娘,我劝您就别操心了,那人不会领情的。只有二哥才把他当宝,这些年他为我们做过什么?还不是居他宰相高位,不愿认我们这帮亲戚么。”
顾素兰跟顾行简之间是结了梁子的。她在顾家没有发迹以前,喜欢上同乡的一个书生。那书生家中清贫,几次科举都不中,郁郁寡欢,后来染上好赌的恶习,顾素兰就一直拿家里的钱贴补他。那书生眼见顾家越来越好,赌得也愈发大,还在输红了眼的情况下,将对赌的一个衙内的手臂打折了。
书生后来被抓了起来,那衙内家里向官府施压,他被判流放沼瘴之地,跪求顾素兰救他。那时候顾行简还不是宰相,但也算个不小的官,只要他愿意开口,书生还是能留在都城里的。可是任顾素兰说破了嘴,顾行简也不为所动。最后书生就病死在了流放之地。
顾素兰自此成了寡妇,膝下也没有子女。她对书生的事耿耿于怀,加上顾居敬生意越做越大,富甲一方,她也就骑驴看戏本慢慢挑。至今还赖在顾家,靠顾居敬养着,不用侍奉公婆,也没有妯娌小姑闹心,也觉得挺好的。
她今日便是去参加忠义伯夫人办的雅集。其实她从小没读过什么书,哪里知道雅集,纯粹是去凑个热闹,打发时间。顺便穿上新裁的裙子,刚买的头面,去人前风光一把。
老夫人知道她素来跟顾行简不合,喊她来挑,不过是因为她对京中这些世家贵女都很熟悉,多少能给个意见。
顾素兰漫不经心地挑了几个,就算完成了任务,然后便起身道:“娘,我今日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老夫人知道她心思根本不在此处,也懒得与她多说,放她回去了。又招手叫来一个侍女,将顾素兰挑出来的画像一一卷好,放进她的怀里:“你把这些画像都送到相府去,让相爷挑一个出来。就说他若十日之后不给我个结果,我就绝食。”
那侍女吓了一跳,呆在原地不敢动。这岂不是在威胁宰相?
老夫人瞪她:“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侍女不敢怠慢,苦着张脸,抱上东西出去了。
第五十二章
午后; 日头还有些盛,街上的游人为避烈日; 鲜少走动; 只有卖凉水的摊子前围着三五个人,买消暑的饮品。侍女抱着东西到了相府; 门房没让她进去; 只让她把东西留下来了。
她抖着嘴唇说:“老夫人还要奴婢转达一句话。要相爷十日内挑出个人来,否则就……绝食。”
门房的守卫听了后面面相觑; 侍女不敢久留,立刻就告辞了。
南伯正在院中侍弄花草; 天气炎热; 花花草草都没什么精神。他听到守卫的禀报; 摇了摇头:“东西就留在门房吧,相爷不会看的。至于老夫人的话,晚点我去转达。”
守卫见南伯无动于衷的样子; 也不敢多言。
南伯一边给花浇水一边想,老夫人真的有些得寸进尺了。虽说想着让相爷成亲没错; 但是绝食威胁,传到言官耳朵里去,又得给相爷招惹不小的麻烦。这些年相爷表面上不说; 明里暗里都维护着顾家,否则老夫人哪来现在安生的日子过?
他把水瓢放下,拍了拍手,负手往顾行简的住处走去。
韦从正在顾行简身上各处按压; 检查他内伤的恢复情况,然后坐下来道:“相爷应该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本就比常人弱一些,恢复起来也比较慢。左手的纱布可以拆了,但还是不应过多握笔。右手等十日之后,下官再来拆掉纱布。您千万注意,别过度劳累。”
顾行简点头道:“我知道。医官回去就跟皇上说我好得差不多了。”
韦从拱手道:“相爷放心,下官晓得。”
顾行简又侧头看了崇明一眼,崇明会意,走出去关上了门。等屋中没有旁人之后,顾行简才问道:“皇上的身体,到底如何?真的难有子嗣了?”
原本这是天家的秘密,说出去要杀头的。但韦从不敢欺瞒顾行简,说道:“官家的年纪大了,加之身体状况的确不佳。翰林医官院和太医局商量了很久,也一直在进补汤药,但纵使后妃再有身孕,千辛万苦地生下来,也会如莫贵妃之子一样早夭。而且官家近来已萌生退意,还告诉皇后,宫中不再纳新人。相爷您得早作打算。”
顾行简沉吟了好一会儿。对于执政者来说,天子是否支持直接关系到政治生涯的长短和今后施政的成效。顾行简能稳坐中书之位,与皇帝的鼎力支持自然是分不开的。
皇上已经年老,顾行简却还春秋鼎盛,等皇上退位或者驾崩,他还得执政中枢,谁成为继任君主便显得尤为重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