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螅善涞芪猸U接掌兵权,任奉国军节度使,西北安抚使,治所就在离兴元府不远的兴州。整个利州路都可算作是他的地盘。
张咏说吴家在当地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俨然是当地的土皇帝。进奏院里很多利州路过来的奏疏,都是经过吴璘筛选之后才送的。而且吴璘本人非常痛恨金国,更痛恨朝中的主和派。顾行简到了兴元府,免不得要跟吴璘打交道。
吴璘的身份地位一点都不输给英国公,而且守境多年,劳苦功高,皇帝多次嘉奖。普安郡王要在兴元府有所作为,必定要通过吴璘这个老臣,但显然他没有成功。
顾行简听过吴家兄弟的很多事迹,但与吴璘却几乎没有正面打过交道,所以他心中也没底气。
等吃过晚饭,顾行简与李通说了一声,各自回房休息。夏初岚端了水盆到房间里,看到他负手立在窗前,看着窗外,侧影清冷,目光深沉。这个时候,他变得有些陌生而遥远。
顾行简在想兴元府的事,没注意到夏初岚进来。
夏初岚将水盆放下,轻声问道:“您在想什么?用晚膳的时候就见您有些心不在焉的。”
顾行简回过头,淡淡一笑:“没什么。外面在下雨,路上没什么行人,看着街道不知不觉就出神了。”
夏初岚猜他肯定是在想政事,但他不想多言,她也就没有追问,只说道:“这水盆里是热水,您先洗把脸,擦擦手。客舍简陋,没有沐浴的净房,我已经让伙计找了木桶过来,厨房正烧着热水,您可能要等一等才能沐浴。”
顾行简过来拉着她坐下:“你真把自己当成是下人了?做做磨墨铺纸那些事就行了。”
“照顾您生活起居是应当的。”夏初岚认真地说道。
顾行简抬手捧着她的脸,只觉得她穿男装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秀气。皮肤白皙如玉,戴着幞头显得巴掌大的脸更加娇小。他忽然发现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好男风……
他侧头凑过去,刚要碰上她的嘴唇,忽然听到楼底下一阵喧哗。夏初岚趁势推开他的肩膀低声道:“我出去看看。”
她打开门,站在走廊上,看到楼底下有不少人。李通的手下拎着一个穿着蓑衣,浑身正往下滴水的人说道:“行头,这厮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还是个小子,但长得可漂亮了,不如我们……”他露出一个淫邪的笑容。
“放开我……放开……!”那声音,夏初岚听着似乎有些熟悉。
夏初岚连忙走下楼梯,果然看到陈江流的小脸隐在斗笠底下。他看到夏初岚仿佛见了救星:“夫……救救我……”
“江流?你怎么在这里?”夏初岚开口问道。
那抓着陈江流的男子见夏初岚认识他,便顺势松了手。陈江流连忙跑到夏初岚身后躲着。
夏初岚对李通说道:“行头,我们是认识的。能否将他交给我处置?”
李通点了点头,横竖就是个少年,还是认识的,也不会有什么威胁,便命手下那些人都散了。那些人里有的还回头看了夏初岚两眼,只觉得这小厮真是好看。
夏初岚将陈江流拉到角落里,确定四下无人,才轻声问道:“你怎么跟来了?”
陈江流低着头不说话,手里抱着一个包袱,那包袱还在往下滴水,整个人湿漉漉又可怜兮兮的。
夏初岚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他才说:“我想跟崇明哥哥一起去兴元府,可相爷不让。姚姐姐便给我出主意,让我偷偷跟着你们,等到了半路就算你们发现,也会把我带上。可镇上只有这一处客舍,我的盘缠刚好丢了……夫人,您别赶我走。”
“可……”夏初岚迟疑了一下。陈江流已经跪下来:“我一个人会害怕,晚上都不敢睡觉。只要让我跟崇明哥哥在一起,要我做什么都愿意……夫人替江流求求相爷吧,好不好?”
夏初岚看他双目通红,越发可怜,便将他拉起来:“你先去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去问问相爷。”
陈江流抬手擦干眼泪,连声道谢。
这孩子自入府以来,从没有添过什么麻烦,一直都循规蹈矩的。夏初岚倒是觉得带上他也没什么。而且她听南伯说过,陈江流晚上一定要崇明陪着一起睡,否则就睡不着,一直做噩梦。大概是之前的经历,在他心里烙下太深刻的印记吧。
她知道顾行简不喜欢陈江流,可一直不明白原因。
崇明和六平去后院安置好马车,返回客舍里,看到陈江流都十分意外。陈江流跑过去抱着崇明,一下就哭了起来。崇明听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安慰他两句,先带他去房中换干净的衣服。
夏初岚又回到房中,顾行简坐着喝水,抬头看她:“底下发生何事?”
“是江流跟来了。”夏初岚说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顾行简放下杯子; 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陈江流居然会偷偷跟来,他以为将陈江流放在府里; 看不见是最好的办法; 也能让崇明冷静一下。他查过陈江流的底细,确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但就是因为毫无破绽; 反倒让他无法信任。
也许是多年浸淫官场所养成的直觉; 他对于这个无心救下的孩子,始终存着几分疑虑。
“外面下着雨; 他浑身都湿透了。本来想偷偷跟着我们,但盘缠丢了; 又被李行头的人发现。”夏初岚叹了口气; “我看他真的很依赖崇明; 还说愿意替我们做任何事,只要能让他留下来。您不许他跟着我们,是有什么顾虑吗?”
顾行简招手; 让夏初岚在他身边坐下:“恰恰相反,这孩子身上没有一点破绽。”
“那您为什么不相信他?”夏初岚疑惑地说道。她原本以为顾行简防备陈江流; 是因为他有问题。现在看来顾行简的确查过陈江流,但并没有查出什么。
“岚岚,如果我轻易相信一个人; 大概已经死上几回了。”顾行简淡然地笑道。
夏初岚看他的神色,心中一动。这个人的心防应该筑得很高吧,寻常人是走不进去的,哪怕他跟家人相处; 都始终保留着几分戒心。大概跟他小时候的经历,还有他如今的权势地位有关。南伯和崇明都是跟他呆了十几年,日积月累才培养出信任。
夏初岚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那您当初为何会信任我呢?”
顾行简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没有说话。其实当初也是不信的。他还派人查过她过往的事,派了暗卫跟在她身边,只是她都不知道而已。现在,他当然是完全信任她的,否则也不会带她出来。
这时,有人敲门。夏初岚起身去开门,看到崇明一人站在门外。他走进来对夏初岚说道:“江流去楼下吃东西,我来找老爷谈些事情。”
夏初岚点了点头,正要退出去,崇明说道:“没关系,您就在这里吧。”他说完走到顾行简面前,一下跪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顾行简皱眉问道。崇明是他一手带大的,是个很有骨气的孩子。从小到大,很少有在他面前屈膝服软的时候。
夏初岚也没想到崇明会如此,看了顾行简一眼。顾行简对崇明的感情很特殊,崇明几乎可以算作是他的孩子。
“我从来没求过您什么事,但这回请让我带上江流吧。他不愿回都城,送他回去肯定还会偷偷跟着我们。他是不会害我们的。”崇明趴在地上,恳求道。
顾行简不悦地说道:“是他与你说了什么?让你来求我。”
崇明摇了摇头,直起身子:“江流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我不忍心。当初您都可以把我捡回相府,为什么就容不下他呢?他入府以来,一直给府里的人帮忙,从没做过任何错事。这些夫人都是知道的。”
顾行简沉默不语。他无法说怀疑陈江流只是自己的直觉,这样的直觉并没有任何根据。但陈江流居然能让崇明如此为他求情,更显示出他的不简单来。
“若我还是不让他留下呢?”顾行简淡淡地说道。
崇明身子一僵,低头道:“您知道我不会忤逆您的意思。您对我有养育之恩,但江流就像我亲弟弟一样,我想好好照顾他的。”
他说完,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很长时间,屋里只能听到外面的雨声。夏初岚看了看两个人,只是站在旁边。他们之间,她是插入不了的。
“你出去吧。”顾行简低头喝了口水。崇明知道没有再说的必要,便站起来,行礼之后,直直地走了出去。
顾行简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外面的雨好像渐渐下大了,噼里啪啦的,如同落珠。夏初岚去关了窗子,走到顾行简的身边,伸手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