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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每说一个字,就好像针扎在夜霜华的心,字字句句皆是血。她的瞪大的双眼、满脸的不信,悔意和纠结难舍的心情交织在一起,这番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仅仅是对方在感慨罢了。等骂完了。哭够了,又发觉原来也不过如此……”凭地语气暗哑飘渺,犹如梦幻一般,“过去的,都可以过去,再深的感情都可以淡忘,时间可以治疗一切伤痛,就算留下了伤疤。也会渐渐淡下去。夫人觉得这话有没有道理?”
没有任何回答,房中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过来许久,房门突然打开,门外有衙役传话道:“夫人,升堂的时间到了。”
她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又担心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兄长。
那衙役说道:“夫人放心,他白天不太安分,所以大人狱卒在饭菜里放了点易于安睡的药。他只是睡着了。”
夜霜华的心里咯噔一声,才知道自己又被人耍了,她暗道:王翰呀王翰,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殓尸房的门被推开。天锦城一向安宁,州府衙门地殓尸房一向都是空置,此刻也仅放置了一具尸体罢了。
竹席的下面露出雪锦银纹锦缎的一角,他一贯都是喜欢这种华贵的衣料,永远都是春风得意的。好像世界永远都是应该围着他转。有时风度翩翩、俊美华丽。有时也小人得志、无耻谄媚。他们互相算计过,还险些害了她的性命,但是她不讨厌他。她光明正大地利用他帮自己做事。以戏耍他为乐,他习以为常地做很多与他无关的事,一瓶香料却能令他喜不自胜。
他们见面时总会很惊悚,无论是澡盆里、房顶上,或者是睡梦中的那一巴掌,都是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一幕幕。
她不敢看他苍白地脸,就让她的记忆留在他最得意的那一刻吧!
“他是怎么死的?”她地语气平静地令她自己都有些害怕。
守在门口的沈绿衣道:“据仵作检验,是脑后遭到重击,几乎是一击毙命。”
“为什么是几乎?”
“因为孟公子的脑后一共遭到了两次重击,但只有一次的致命的。”
“有什么线索吗?”
“除了有人目击到地那二人外,暂时没发现有用地线索。如今小姐已经证明吕家二夫人和那个姓江地家仆与此案无关,那么凶手暂时也没有着落,下官会抓紧调查的,还请……小姐节哀。”
“是吗?”她抬起头,什么时候她需要别人劝她节哀了,真是奇怪的话,她想大笑,却发不出声音。
她又对沈绿衣道:“既然他已经回来,沈大人不用管我了,公事要紧,让我一个人待会吧……”
沈绿衣点头,便无声无息地退下了。陌月知道她很快还是会见到他,因为明天就是拍卖会地最后一日,他们的计划还要继续下去,最重要的是,卫似乎也没有打算揭穿她。
就在方才,公堂之上,她突然出面作证,证实了两个嫌犯的清白。
初时当她听说死者竟是孟蝶时,她也曾一度以为是江小轻杀人灭口,这令她痛悔不已。她责怪自己如果没有让孟蝶去调查江小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是一旦她冷静下来,便发现很多问题。孟蝶在自己的房间里被杀,而且是在身后偷袭,显然是经过精心预谋的杀人计划,若是如此,他们二人杀人时又怎么会轻易被人看见。尤其是夜霜华,杀人这种事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出马。而且她反复盘问了小别,小别也说当她被关在石屋里后,他们就一直烦躁不安,是不是还要小别去看看她的情况,确实没离开过家门半步。
所以陌月针对他们两人的性格,分别做了询问,三人的证词并无冲突,就算有冲突她也决定帮他们脱罪了,因为她要他们欠自己这个天大的人情,然后老老实实在她面前和盘托出软禁她的原因。她隐隐约约地觉得,好像有什么人或事快要浮出水面了。
可是就在她说完她的证词………也就是她当日曾在夜府“做客”的证词后,她突然看见堂后隐约有一个人站在后面。
这一看吓得她魂飞魄散……
可是直到宣布夜霜华与江小轻无罪释放,他也没有走出来揭穿自己,天知道那半个时辰她熬得有多辛苦。
不过既然他不说,是不是就表示她还要依照计划做下去。
所以她还无法停下脚步,但在此之前,她至少要跟自己在这个城市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朋友道别。注册成为本站会员送Q币活 动 规 则 我的书架 发表评论
第一百五十章 拥抱(上)
“其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对着空气说,至始至终,她不敢直视那张苍白的脸。
“反正我想说什么,你也都知道的不是?”
明天我要上刑场了,不对,应该说是是上战场,本来还想拉你做垫背,可惜你去不了了。
说起来你那一百两银子我也不是不想还,等我有钱了……总之这辈子我有机会一定会还你的,是你自己没等下去,所以不怪我。
还有啊!五年前的事我好像想起来一点了,一直没有机会谢你,谢你保护了我那么多天,虽然我们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在保护谁!
还有还有啊,我欠你的债加在一起也有好几百顿了吧?我没忘,说不定过不了几天我也就去陪你了,过奈何桥的时候我一定请你喝酒。
还有我一直想告诉你,你这人其实不错。
还有啊……
还有什么呢?
“还有……我们当初不该换客房的……”
所以你恨我吧!这次无论你怎么骂我也不会再还口了,你骂我吧!爬起来骂我,想以前那样暴跳如雷地大吼大叫。还在原地徘徊,没有半点进展,可是身边的人。却一个一个离去。一个人也没有了,现在她成了真正地孤家寡人,所有的人都离开了。
为什么只有她还活着呢?她茫然,这条路走得究竟值不值。
殓尸房的大门敞开,日光斜斜地落在房中,被染成淡金色的点点尘埃在半空中飞扬。
不知过了多久,陌月抬起头,发觉不知何时淡金色的光线已经被一道长长的黑影代替。而黑影的主人,正是她此刻最不知如何面对的人。
卫站在殓尸房地门外,他刚刚在大堂上看见她侃侃而谈的样子,心中情绪复杂难明。他恨她对他的欺骗,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只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用最刻薄、最无情的语言来报复她,他一贯都是这样做的。
但是就当他得知她与他最后一次见面之后就失踪了,他亲眼看着夙心以及夏轻泓的的属下,翻遍了整座天锦城连一根头发也没有找到。整整两天两夜。他只觉得夜不能寐、食难下咽,没日没夜地在城中游荡。几年前他也曾像这样在京城地大街小巷游荡,那是他得知自己身世的第一个夜晚,但是那一夜他终究还是被侯府的侍卫找到了。几年后的今天他同样游走在天锦城地街道上。却是为了寻找另一个人,只是他不清楚究竟是他在找她,还是在期盼着有人找到他。随后他在州府衙门中奇迹般地见到了寻找了两天的人,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他不想再听任何说对不起。也怕她说出更令他绝望的话。所以他像游魂一般。向后院的深处走去。不想居然还是看见了她。
她就这样呆呆地做在一具尸体旁边,不言不语,一动不动好像一座冰冷的雕像。原来她也是会伤心地。他还以为她根本就没有心,突然间他感觉到一种报复地快感,但与此同时一种更强烈地难以宣泄的痛苦与恨意油然生出。他曾以为她是那种为了复仇可以利用所有人,除了那个死去的人之外,所有地人对她而言都只是一刻棋子!这个冷酷的、残忍的女人,连自己她都可以当做条件拿去交换,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要为一个认识没几天的男人伤心!!
就在他心潮起伏之际,她突然抬起了头,四目就这样不期然地撞在一起。
以前一直以为她的目光是纯净,后来他才明白,那是尘埃历尽之后的心中再无波澜,他以为她单纯不谙世事,其实是只因为她足够冷漠,丝毫不在乎与她的目的无关的一切。
但是现在的她,眼中只有悔恨与悲哀,他终于又明白,其实她只是将情绪隐藏得太好太深。
他只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讽刺的语言便已经习惯性地溜到了嘴边,然而话未出口,他的心中仿佛遭到重锤地猛击。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便只剩下她布满泪痕的容颜,这还是她吗?这个会流泪的女人真的是她?
微凉的阴影下,似乎还有一两声微醉的叹息,是缓缓流逝的记忆……原来她也是有泪的!
原来无情之人也是有泪的!?
进来之前他只看见她静静地斜坐一旁,只是因为太过安静,他竟完全没有注意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