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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菁菁懒得和他费唇舌,四儿两口子不着调,整天在外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养歪了。
周士义见他娘脸色不好,视线四下逡巡,“娘,三哥说您把钱罐子给他了,那怎么成?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可不准偏心啊。”
他娘平时最看重大儿,估计这回被刘慧梅的做法伤透了心,转而器重周士仁了,竟然要把银钱全给周士仁,就是分家,都没有一家独吞的道理。
“娘,我不管,银子得大家平分,不然您就是偏心。”
黄菁菁头疼,见周士仁抱着麦秆惴惴不安的站在门口,估计是听到周士义的话了,她皱眉,“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洞补上再说。”
只字不提钱罐子的事儿。
雾茫茫的天飘着雪花,周士仁躺在床下认真修补着洞,而其他两人,各怀心思的在屋里到处转,就差没撬开衣柜的锁翻找了,黄菁菁走得大汗淋漓,饥肠辘辘,她倒了杯水,抿了一小口继续走,无论如何,都不能以这种面目出去见人。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洞补上了,周士仁左右搓着肩往外挪,忽然后背传来一阵刺痛,像针扎进肉的感觉,他不自主闷哼出声。
见露出半边身子的人不动了,黄菁菁纳闷,“怎么了?”
“好像被针扎着了。”周士仁放下手里的竹篾,反手摸向自己后背,冰冷的触感让他抬高了身子,“真有针。”
不待黄菁菁有所行动,一道灰色的身影扑了过去,言语激动,“哪儿有针,三弟赶紧出来,我看看伤着没有。”
周士武双手按在周士仁脚腕上,使劲往外拖,周士仁重心不稳,又躺了下去,惊呼道,“二哥,轻点。”
周士武放开手,索性直接搬床,是他疏忽了,他以为他娘不肯修床是洞有蹊跷的原因,没想到钱罐子藏在地下,上边竖着针。
周士义后知后觉也来帮忙,二人合力,轻而易举的挪开了床,顾不得周士仁感受,左右一用力,把人挪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低头看着针的方向,然后快速的蹲下身,十指刨着。
周士仁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揉着后背,一头雾水的看向黄菁菁,却听黄菁菁道,“老三,把锄头拿来。”
地是泥地,十分硬,手指是刨不开的,周士仁好似明白了什么,瞠目结舌的看向专心致志的二人,黄菁菁不耐,“还不赶紧去。”
直到周士仁拿着锄头回来,二人都没抬过头,黄菁菁不悦,“老三,把罐子挖出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周士仁面露犹豫,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忙得不可开交,他一锄头下去,两人不得受伤?
黄菁菁眼神一凛,周士仁不敢磨蹭,抬起锄头,大步走向里侧,喊道,“二哥,四弟,快让开。”
周士武抬起头,发现头顶杵着把锄头,大惊失色,“三弟,你要做什么?”
周士仁撇了眼黄菁菁,挺直胸脯道,“娘让我把罐子挖出来。”
语声落下,利落的挥下锄头,周士武和周士义敏捷的连连后退。
“哐当”声,锄头碰着瓷罐的声响,周士仁再次挥起锄头,又一声哐当声。
罐子碎了,里边的银钱全零星的散落在地,周士武眼冒精光,欲伸手拿,周士义亦是如此。
黄菁菁看在眼里,脸色一沉,冷若寒霜道,“老三,谁要是敢动,一锄头砍死他。”
周士仁再憨也知道黄菁菁的用意,黄菁菁是向着他的,他老实的点了点头,挥起锄头,幽幽的盯着二人,谁要敢动他就会砍死对方似的。
周士武和周士义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黄菁菁满意的上前,掀起自己的衣衫兜住所有铜板和碎银,一把一把捡着,周士武和周士义能看不能摸,急得眼睛充血,黄菁菁浑然不觉,完了才对周士仁道,“你们先出去,谁敢打这笔钱的主意,别怪我翻脸无情。”
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周士仁手里的锄头。
二人打了个寒颤,那声娘卡在喉咙迟迟喊不出口。
他们娘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很多年前他们就深有体会,那时候她是对外人,不曾想,有朝一日会对着他们。
三人前后脚出了屋子,范翠翠从灶房出来,看周士武满手泥,眼神一亮,欣喜若狂的走上前,“孩他爹。。。。。。”
周士武摇头,回眸瞅了眼紧闭的房门,低声道,“回屋说。”
4。004 各有打算
范翠翠察觉他神情不对,识趣的没有多问,回到屋就忍不住了,拉着周士武衣袖,“怎么了,是不是娘不肯给?”
周家人多田少,每年都要靠周士文拿钱回来才能勉强糊口,黄菁菁精打细算惯了,不给钱再正常不过,想通这点,范翠翠又觉得心宽不少,反过来安慰周士武,“娘什么性子你还不明白?只进不出,想从她手里抠出一文钱,门都没有。”
“你懂什么。”周士武拍拍手上的泥,低头才惊觉刨得太用力,指甲边起了很多倒欠,甚至流了血,这会才感到疼,他曲着大拇指和食指,忍痛撕了下来,刺痛的感觉袭来,他拧紧了眉,“娘要为三弟还那五百文,三弟拿着锄头,谁都不准接近那些钱。”
“什么?”范翠翠尖锐的喊了出来,“娘凭什么给三弟还债,这些年咱早出晚归的干活,一年到头攒不了一文钱,那些都是我们的血汗钱,凭什么全给三弟。”
周士武心头也来气,平日黄菁菁还算疼他,怎么转眼就偏向老三了?
他细细想了想,觉得事情不对,顾不得手上的倒欠了,在袖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泥,从门背后拿出蓑衣穿上,叮嘱范翠翠道,“我去趟赵叔家里。”
凡事都有缘由,他娘不是随心所欲之人,从他娘今日的态度来看,她难道知道自己和老赵暗地做的事儿了?
越想心里越发慌,黄急于去赵家问个明白,黄菁菁眼里揉不得沙子,若知道他算计栓子和老三,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刚走到院子里就被檐廊下的黄菁菁叫住了。
周士武步伐微顿,只觉遍体生寒。
“老二,去哪儿呢,今天不补墙了?”黄菁菁从周士仁嘴里才知道村里人冬天有烧炕的习惯,周家往年各间屋子也会烧炕,但今年她心情不好,谁都不敢提烧炕的事儿,她屋里没有炕,准备起了一张。
不管环境如何,她都不会委屈自己,正准备出门问问周士武,这不刚出来就遇着他了?
周士武神色一松,讨好的笑了笑,指着院墙下的木桶笑眯眯道,“补的,我这就弄泥去,外边冷,娘快回屋里待着吧。”
黄菁菁被他的笑晃了神,语气缓和不少,“你媳妇怀着身孕不能冻着了,从今天开始烧炕吧,也在我屋里起张炕。”
她住的屋子方方正正甚是宽敞,她看过的,西边的高木方桌挪开能起炕,只是上边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件,挪开之前得先清理出来。
说做就做,交代完周士武她就回了屋,桌上摆放了些穿过的衣服,鞋子,还有许多破碎的布,到处灰蒙蒙的无处下手,这时,门外传来低低的喊娘的声音,她回头,刘氏牵着栓子唯唯诺诺站在门口,想进又不敢进。
黄菁菁看了眼外边,确认无人后才轻声道,“进来吧。”
刘氏个子不高,有些黑,看着比前两天憔悴了很多,怔忡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黄菁菁会意,扯了扯喉咙,“你来得正好,屋里乱糟糟的,像住在垃圾坑似的,赶紧来收拾收拾。”
刘氏性子柔弱,逆来顺受,被指使惯了,软声软气和她说话没用,得冷言冷语才行。
一家人都是受□□,她能说什么?
果然,下一刻刘氏就松开栓子的手毕恭毕敬走了进来,有条不紊的收拾着屋子,眉目温柔如水,贤妻良母的典范。
黄菁菁站在她身侧帮着整理,有一搭没一搭和她闲聊,“你娘家还好吧?”
刘氏脸色微变,忐忑不安的打量黄菁菁一眼,琢磨她话里的意思,栓子被卖,她爹娘心头不忿,骂黄菁菁蛇蝎心肠连自己的孙子都不放过,有意让她和周士仁和离。
知晓黄菁菁把栓子接回来,她爹娘才松了口,但对周家的抱怨有增无减。
这些话,她万万不敢说给黄菁菁听,嗫喏道,“一切都好,娘,这些布料搁哪儿?”
布料上落了层层灰,旧得发黄,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她想也不想道,“扔了吧,放屋里也是占地方。”
这间屋子宽敞,正中间是张不大不小的桌子,东边一张床,床边是一排衣柜,紧挨着衣柜的是两个箱子,宽敞明亮的房间被原主弄得脏乱不已,黄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