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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顾好小孩子,不要让孩子去触碰门窗……”
“如果有情况,我们会立刻通过广播通知,请各位乘客积极配合管理,不要制造恐慌!”
灯熄灭了。
俞蘅坐在原坐位上,眯着眼睛陷入浅层睡眠。
身体的疲倦很快就通过睡眠消散,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躺在棉花堆里,格外舒适……
“呜呜呜!我要吃我要吃!!”
黑暗里、寂静中一直都有人在低声说话,不过这不算什么,在公共场合就是有这种不方便,可是之后有尖锐的孩童音响起,又哭又闹的,这就有点过分了。
“吵个屁啊吵,是不是想死!”
不是每个人都选择忍耐,有暴躁的人直接骂出来:“小心老子把你丢出去!”
“你他妈说什么?要把我儿子怎么样?!”
一言不合,孩子的爸爸就跟旁边的乘客打了起来。
“喂别打了!”
“保安,保安!”
骚动很快就被制止了,俞蘅继续睡。好在之后没有别的太吵闹的声音,他听着周围窸窸窣窣的私语,睡得很舒服。
到了半夜不知道几点,他想撒尿,自觉醒了。站起来,就着几盏特地开着照明的低瓦灯泡的灯光,走向厕所。
这时候已经很晚了,除了某些梦中呓语、磨牙声,候车大厅静悄悄的。
他迎头遇到在边缘处巡逻的保安,跟对方点点头,保安对他笑了一下,将蒙着布灯光柔暗的手电筒朝厕所的方向照去。
上完厕所,俞蘅打开水龙头洗手,入手有细微的疼痛,他关掉水龙头,应该是外头的水管某一处破裂了,毒雾融进水里。
他出去后跟保安说了这个情况。
保安低声说:“谢谢你的提醒,我立刻让人去处理。”
等到第二天白天再去厕所,就看到警示牌,写着水龙头水质有异常,洗手盆的水龙头已经被封住了。
“那怎么洗手啊!”
“上厕所小心点就行,要不就拿纸巾擦一擦。”
抱怨之后,还是只能接受。
就这么过了四天后,大家都有些心浮气躁。毕竟是陌生的环境,选择这个时候出门坐火车的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事情在身的。这么耽搁在这里,吃饭饭不好吃,睡觉没床睡腰酸背痛,就算是年轻力壮的青年人,也受不了。
“要不我们打扫拖地,睡地上?”
候车厅的椅子都是有扶手的,除非拆下来,否则只能坐着睡,可是这样睡觉脖子和腰很不舒服。
“反正这里面也不算冷,把衣服铺一铺,地上也是能睡的。”
这么多人被困在候车厅,空气流通不方便,里头气息浑浊,确实不冷。
有人这么建议,也有人揉着肩膀点头:“找找工作人员问一下吧。”
最后车站方面的工作人员拿出一大捆扫把拖把,开始拖地。之后大家就开始找地界,划地盘。
“还是躺直了睡舒服嘿嘿。”
这一晚,算是一个比较平静的夜晚。
直到被困第七天,俞蘅看到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走动,虽然竭力压制,还是显出慌乱。
太明显了!
其他人也看出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喂,别瞒着我们啊?”
没办法,保安队长说:“发现七成以上的玻璃门窗发生损坏,毒雾已经腐蚀到中间层了。”
候车大厅的门窗,已经更换过玻璃,是双层钢化玻璃,安装时还在中间加入半固态粘合性填充物。这么大手笔,比普通家庭家里的装备强得多。
可是就是这样还能发生损坏?!
大家激动地跑去看,将保安在身后焦急地喊:“大家不要激动!不要上手去碰玻璃!”
第109章 毒雾末世06
俞蘅也找了一面玻璃去看; 果然看到外面那一层已经变薄了; 能够看到被腐蚀的玻璃残渣挂在中间的填充物上; 像火山熔岩一样厚重地、慢慢地往下滑。
“怎么办!!”
“你们他妈xx不是说这里很安全吗?就这种豆腐渣工程; 才几天就要坏了; 贪钱也不能贪到这种地步吧!”
有人愤怒地拉着保安的衣领大骂:“你们要害死我了!”
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是关乎生死的事情; 明明应该先想办法补救,却被某些情绪激动的人带偏,开始抓着保安、车站工作人员质问寻衅起来。
保安们虽然综合素质强一些,可是他们并不愿意跟乘客动手,加上情绪激动的乘客人数太多; 一时之间挣脱不开。
“够了; 都放手!”
俞蘅赶过去将挥拳的男人抓住:“放手!”他无比厌恶这种人,将人推开后说:“有本事耍横; 到外头去耍!”他的力气跟他的身形并不匹配,出手也狠; 很快就将几个闹得最凶的人扯开了。
“再闹我就把你们都丢出去!”
之后他朝着已经蒙圈的保安队队长说:“郝队长; 车站方面对这种情况; 有什么应对措施吗?”
郝队长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有有有!我们有备用的玻璃可以替换!”
“那就赶紧拿出来替换啊!”
“磨磨蹭蹭什么啊!”
群众又喧闹起来,俞蘅看郝队长脸皮抽搐了几下,很明显有难言之隐。于是悄悄问他:“郝队长; 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郝队长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说出了实情:“虽然有备用的玻璃; 但是远远不够将所有的玻璃替换一遍。如果替换掉那些现在损坏的玻璃之后,又有别的玻璃破损,就没有可以替换的了。”
只要有一个缺口,那些毒雾就会像狼一样扑进来,到时候就真的没有容身之地了。
“那怎么办?”
“大家先不要激动!我们正在紧急开会,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七成的玻璃外层被腐蚀严重,其中有的甚至已经腐蚀掉中间填充物,正在撕咬内层。
最后得出的办法是利用备用的玻璃,直接构筑一个新的避难场所,最终地点被确定在火车站内的员工食堂和员工休息室和领导办公室。
紧赶慢赶地,将窗户玻璃改装成双层钢化玻璃,候车厅的一百五十七个乘客被分散着安置到其中。
“地方小,空气比较稀薄,大家都镇定一点,情绪不要太激动,防止氧气消耗太大,空气过滤器应付不过来。”
俞蘅被安排在员工休息室,跟其他人一起挤在一起。
木门被拆掉,安上了玻璃——木质材料是比较容易被侵蚀的一种。通风口就是身后的窗户,留下了恰恰好的缝隙,特地用好几层沾湿的布料包住,旁边还安着过滤装置。
滴答滴答——
酸蚀水不停地往下滴,里头的工作人员不停地蒙上新的一层布料。
第二天,厚重的毒雾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了进来,迅速扩散,俞蘅他们所在的休息室也能看到毒雾在玻璃墙外飘荡,很快就填充满外头的候车大厅。
“呜呜呜……”有年轻的女孩子哭起来:“我不要毁容,不要毁容呜呜呜……”
“不要哭了,浪费氧气。”有人低声地劝她:“不要哭了。”
可是即使再理智的人,在眼睁睁地看着毒雾腐蚀眼前的玻璃墙时,也无法无动于衷——一把刀就搁在头顶上,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甚至因为空间狭小,空气沉闷,连嚎啕大哭都不被允许,只能一个人悄悄地咀嚼着心头的恐惧,慢慢地,也将理智、乐观、希望全部啃掉了。
他们在里面呆了十二天,在这期间,已经又补换了一块玻璃,原本的内层变成外层。但是就算这样,几天后玻璃又腐蚀到内层。照这样的速度,最多再撑两天,就要彻底被毒雾攻破了。
半夜里,不知道是哪里有人尖叫,然后是一声巨响。
隔离休息室里,一个情绪失控的男人抡起椅子,狠狠地砸在被腐蚀到内层的玻璃上。
因为缺氧,大家都昏昏欲睡,到了晚上,更是睡得昏沉,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男人在做什么可怕的举动。
没有人发现,没有人阻止,男人猩红着眼,就这么轮着椅子,连续十几下,就将玻璃墙砸出一圈圈蛛网裂痕。
“你疯了!!!”
“快抓住他快!”
男人疯癫地大笑,将缺胳膊少腿的椅子用力丢在玻璃墙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起死吧,一起死吧!!”
等到男人被匆匆制伏,工作人员打开手电筒去查看玻璃墙,绝望地说:“墙毁了!”
“赶紧抢修啊!”
他们还有一片玻璃可以补救,但是没时间!完全没有时间!
滋滋滋——
“毒雾进来了!!”
“啊好痛!”
“救命啊!”
毒雾如附骨之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