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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过药,林宝颐觉得难受,想坐起来手臂又撑不住力气。看眼依旧坐床边的孟聿衡,她说:“你扶我起来?”
孟聿衡没答应,只说:“别着急起,你身子还虚,再睡会儿。”
“那你还走吗?”林宝颐虽只是出口询问,但大眼里闪动的不舍、挽留却真真打动人心。
孟聿衡回看林宝颐,好一会儿伸手捂上她那双大眼,淡淡说:“睡吧,别想那么多。”
林宝颐依言闭眼。她不明白,这个男人脑子这般清明,宠她又不允许她逾矩。为什么就不能精明点放她走,在她身上浪费银钱、精力,他怎么就不算算何时能收回本,能不能收回本?
孟聿衡待掌心感觉到林宝颐闭眼后又过了一会儿才收回手。看着林宝颐玉一般睡颜,孟聿衡心思暗沉。除却那二十下戒尺,孟聿衡自认自家对林宝颐不薄,祖母对她是各种抬举,他更是对她百般娇宠,但她还是想着她招远城的家,为了不做妾不惜一死。要不是用她妹妹的命作要挟,她肯这般乖顺听话?那般柔情相询,怕是装出来的吧?但揭穿就没意思了,他还是很喜欢她这柔美皮相,他还指着她给他生出息的儿子呢。现在伤她,可是舍不得。
半夜宝颐醒来,再睡不着,偏头呆呆看睡身边的孟聿衡。她又不是石头做的,要说对孟聿衡投注在她身上的疼惜怜宠无感,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每每在她觉得孟聿衡该是喜欢她的时候,孟聿衡急刹车似的反应总能让她从头凉到脚。他始终恪守那妻妾规矩,把她当妾侍对待。谁见过高门子弟对他的妾侍有真感情的,那些个怜惜疼宠不过是玩弄女孩儿感情的手段而已,为的是让他的私生活更多彩有趣。而她若把感情投注到孟聿衡身上的话,注定是血本无归!一辈子活在等待期盼里自我折磨!她林宝颐可以喜欢猫、喜欢狗,就是不能喜欢孟聿衡。想到这,林宝颐侧身想翻转背对孟聿衡。只是她还没翻转过身子,倒把孟聿衡给惊醒了。
“醒了,”孟聿衡伸手便揽上林宝颐的腰把她往怀里搂。
“放开!”林宝颐低斥,待看到孟聿衡有些冷的丹凤眼,她又放柔声音说:“我病着呢,小心病气过给你。”
孟聿衡听了非但没放手,反而还把手往宝颐衣内探。
宝颐生气,连忙躲闪。平日里她一个人睡这床觉得颇大,但添上孟聿衡后顿显窄小,躲闪间不知不觉蹭到床沿还不自觉。孟聿衡伸手要把她往回捞,林宝颐又用力反抗。一个劲没把握住,林宝颐摔下床去。
坐到地上的林宝颐很火大,张口就是:“孟聿衡,你混蛋!”在她将掉未掉之际,孟聿衡明明扯着她衣服呢,要不是他突然松手,她至于从床上摔下来吗?她还病着呢!
孟聿衡坐床上笑了,没在乎林宝颐骂他混蛋。待笑够了,才说:“是我混蛋还是你太淫性,我不过是想摸摸你退热没有,你左扭右躲个什么劲儿?再说了我可是想把你拉回来的,是你自己非要往地上栽,我成全你了你怎么反倒骂我?”
林宝颐被噎,无语。想站起来,刚才的扯闹躲闪又用光了力气,她不得不开口唤大秦嬷嬷。
大秦嬷嬷进主屋,看到少爷半坐在床外侧,手指梳理着宝颐姑娘的头发。而宝颐姑娘背转身向里,虽看不到那如玉容颜,覆身罗衾却勾勒出那完美流畅的颈腰臀曲线。这般美,也怪不得少爷不顾姑娘病体还要共床调笑了。
“宝颐,嬷嬷进来了,你怎的不说话了?”孟聿衡卷起指间黑发,一边问一边用发尖扫磨宝颐饱满唇瓣。这两日宝颐不吃不喝,却能保的肌荣肤润,除了用大夫给开的汤药,这补气的黄芪也没少用。虽值不得多少银钱,但贵在他为她想的这片心吧。可惜的是这小丫头从不记他的好。
林宝颐装睡,不动。孟聿衡俯下身去。
大秦嬷嬷垂眼。宝颐姑娘身子才刚有点起色,少爷就这般着急求索,难道没用着青荇?
孟聿衡的唇落在了林宝颐肩颈。林宝颐猛地睁眼,说:“嬷嬷,我饿了。”大秦嬷嬷应下赶紧退出主屋。
孟聿衡恋恋不舍地从林宝颐肩颈抬起头,附到她耳边说:“天亮了我就走,中秋节过了再来。好好养着,我也饿了。”
林宝颐没立时回应,过了会儿才问:“我哥哥府试填报没过,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孟聿衡从林宝颐身上起来,眼里的迷恋渐渐消散,出口声音清越:“路上耽搁了。”
林宝颐翻身过来,反驳说:“怎么可能呢,我哥哥那么谨慎一人……”
没等林宝颐说完,孟聿衡打断了她的话:“你哥哥既然谨慎,怎的你还被算计到我床上?”
被人算计送上男人床是林宝颐最不愿意听人提到的事,对上孟聿衡眼睛,她羞愤说:“你说这个有意思吗?!”
“你想让我怎么做?”孟聿衡不再纠缠,出口直切重点。
林宝颐垂下眼,思量半晌,开口:“我要是给你做妾的话,我哥是不是就不能参加科考?”
孟聿衡的手抚上宝颐的脸,慢慢说;“妾虽是奴的一种,却不会影响母家子弟的科考。等我正式抬你做妾你就知道了,这里需要做一个户籍的切割,通俗点说就是身契,我给你家银钱,立过契约,你和林家就没关系了。还怎么影响林宝城的科考。”
林宝颐挣扎着坐起来,不解说:“怎么你说的和我知道的不一样?”
孟聿衡眼里出现兴味,调笑说:“你知道的?我朝都不允许平头百姓纳妾,你一个乡野小村姑从哪知道?”
林宝颐避开孟聿衡视线,坚定说:“我听我爹说的,说妾的儿子……”
没待林宝颐说完,孟聿衡又一次打断她的话:“妾是个通买卖的活的物件,算是主子的财产。一个物件、一份财产,她哪里来的儿子?”
林宝颐彻底明白了。法理上而言妾是没有家人的,一旦立契就没有了娘家人,生了孩子,孩子也是归到主家谱系去,妾在这世间而言就是个孤零零的存在。林父说的妾的儿子,那是人情世理的产物,可能是主家不要那个妾、也看不上那个儿子,所以一并轰出来了;也可能是主家败落妾不愿自己生的儿子吃苦,求了主家放出来的。只是越明白,这心就越冷,到最后身体竟打起了哆嗦。
孟聿衡有些后悔自己口快,即便他说的是事实,可任哪个妾都接受不了自己是通买卖的物件这个事实,更何况一直都不愿意做妾的林宝颐。他伸手想去抱她,想抚慰她一番。只是刚伸出手就被林宝颐狠狠打开。她蜷缩着身子,瞪着他,狠厉说:“别碰我!”孟聿衡收回手,他知道短时间内,林宝颐是不会接受他了。如果他付出的不够多,可能林宝颐一辈子都不会再接受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没逼你
天刚蒙蒙亮,主院大门打开还不到半盏茶时间,侧院伺候的小丫头就过来述说宝琴怒砸茶碟碗盘。按正常处理流程的话大秦嬷嬷就能下达指令,肇事者是宝颐姑娘的妹妹,当然是压下去不提。大秦嬷嬷也是这样下的指令,只是那小丫头接了指令没立刻走反在院里呆站引来孟聿衡的注意。宝琴怒砸茶碟碗盘的事就捅开了。
习惯性赖床的林宝颐醒了又不愿醒,盘腿而坐杏眼半睁,看了会儿孟聿衡,又看了会儿伺候他穿衣的小丫头,看着别扭,扎眼,思量一下眼一闭林宝颐又倒回到床上。
孟聿衡看宝颐一眼,挥手让小丫头退开,对着宝颐说:“记得一会儿喝药。”顿一下又说一句:“你妹妹真是个能惹事的?”
林宝颐瞪孟聿衡一眼,懒懒说:“我妹妹再能惹事也不过是砸些茶碟碗盘的,你孟家有的是银钱,在乎这点儿!”宝琴砸茶碟碗盘是不对,但泼辣归泼辣,她还不至于无事生非,她是为什么发怒的?孟聿衡把她叫醒,只说了砸茶碟碗盘的事,却不说这个,里头绝对有门道。
孟聿衡没接她这话题,转而交代:“嬷嬷说你想买白鹅,你愿意买就买吧。她曾是你的贴身丫头,算起来是一等大丫头,京城市价一等大丫头五十两银买断。你虽不是我孟家人,但你我情份不同旁人,我吃点亏按二等丫头的市价把白鹅卖给你,四十两银,再不能少。你要接受不了这个价儿可以不买。我不会计较因为你白鹅多吃我一旬的粮食。”
林宝颐磨牙。白鹅自己说的在落松院伺候的时候连孟聿衡的面儿都没见过,就这能算是一等大丫头?她连二等丫头的边都摸不上,明明就是负责洒扫、守门的三等丫头!他还好意思说他吃点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