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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如何不怀疑?
不过宋明轩自己都没“怀疑”,别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知道宋锦之不是他亲生骨肉消息的宋应楚想来想去,只能以为宋明轩是真的爱宋锦之的妈妈,宁愿给自己戴顶大绿帽也要把宋锦之供起来当祖宗宠。
这么一来他就失去了继续吊着宋锦之的兴趣了。
反正宋锦之不是宋明轩的亲生儿子,宋明轩以后要是想把宋家留给宋锦之,他也有把柄叫宋锦之知难而退。
结果好不容易打破心底的坚冰,将自己唯一柔软温暖的深处暴露在宋应楚面前的宋锦之,陡然发现原本唯一亲近自己的哥哥也变得冷漠疏远起来,本来就怯弱心理也有问题的宋锦之便变得更加抑郁厌世。
宋明轩一直有安排心理医生来为宋锦之定期做心理鉴定,发现宋锦之又有抑郁症前兆后马上赶回宋宅看望他,问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诱导着问了很久,宋锦之才小声地说了哥哥不理他了,他很难过。
然后宋明轩马上就把宋应楚提到面前训了一顿。
宋应楚心里本来就憋着恨,明明他是宋明轩的亲侄子,凭什么宋明轩要对一个外人这样关心。再加上怯弱阴沉的宋锦之整日在他面前晃悠,做着些拙劣可笑的讨好行为让他很烦躁,便设了这么一个局。
昨天是宋锦之的18岁生日,但一向在各地飞来飞去谈生意的宋明轩只是照例给他送来了礼物,宋应楚也只是跟着意思了一下,原身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宋宅大厅里等到深夜,见没人回来陪他吃蛋糕就跑到这里来喝酒,一不小心就酒精中毒挂了。
除了原身死掉这件事,其他事都是宋应楚提前布置好的。
宋锦之来的这家会所名为钻石天堂,是富人声色犬马专用的销金窟。他曾经给过宋锦之一张这里的通行卡,宋锦之想借酒消愁,钻石天堂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有个女仆是个典型的外围拜金女,就喜欢往有钱的男人身上贴,像吸血的水蛭一样恶心。她勾引过宋应楚,宋应楚看不上她,但他不介意把这种货色扔给宋锦之。宋应楚想,她要是真缠上了苏锦之,那苏锦之肯定就没空来烦他了,顺便也叫他那好叔叔宋明轩来看看他这一直放在手心宠的小儿子,到底是怎样一个懦弱无能的软蛋。
而这个女仆就是苏锦之的另一个拯救支目标——白心露。
宋应楚在宋锦之的18岁生日前几天来钻石人间喝酒了,假装不经意地和她聊了几句,还给她看了宋锦之的照片,说这是他弟弟,埋怨自己的父亲只疼弟弟不疼他,所以他只能来这借酒消愁。
宋明轩将宋锦之保护的很好,白心露只听过他的名字,却没有见过他真人。
结果没过几天,她就在这里见到了喝醉的宋锦之。
她觉得这一定老天给她的绝佳机会,只可惜喝到酒精中毒的宋锦之别说和她酒后乱性,能不能硬都是个问题。但白心露是个老手,再加上宋应楚告诉过她他这弟弟很单纯,什么事也不懂,所以白心露便把包间弄乱,营造出一种他们昨晚睡过了的迹象,又扒了宋锦之的衣服摆拍了几张床照,最后翻出宋锦之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记下他的号码后就走了,打算晾宋锦之几天再找上门去,先用手机和宋锦之联系,要是宋锦之不喜欢他,那她就用床照勒索他。
苏锦之看完原身的所有记忆后啧啧称奇,感慨零号到底是有多爱他才给他找了这么两个厚颜无耻的支目标。一想到他要以博大宽爱的胸襟,悲悯慈祥的圣父形象拯救这两个人,苏锦之觉得自己真是恶心得又要抱着马桶再吐一次了。
但是他不能不救,一号能给他喝那么齁的毒酒,说不定还有更多丧心病狂的后招在等着他呢,他还是乖乖地做任务好了——反正零号说了,在这个世界他就是小祖宗,一号也承认了,他想怎么爽都可以。
苏锦之从地上凌乱的衣物中找到自己的穿好,拿起床头柜上少年的手机划开屏幕,看到壁纸时微微一怔,摇着头轻轻叹了口气:“竟然连密码锁都不设,真是个小傻蛋。”
壁纸是一张照片——是宋爸宋哥和他,三个人唯一的一张全家福合影。
而宋应楚究竟是有多狠心,才会对这样一个小可爱下如此狠手呢?
苏锦之出了钻石天堂后就给他的专车司机打了个电话,毕竟他不可能打车回到宋宅,宋宅在的那地段普通出租车是根本进不去的。
领宋爸爸给的薪水的专车司机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来接他了。
苏锦之踏出钻石天堂的时候,晦暗的天空正下着雨,如丝如线,绵绵不绝。
那些霂霡的小雨像是猛烈的毒酒,一杯下去就能将人送入地狱,把整座城市浇得阴霾无比,让人看了就心生压抑。
苏锦之不禁想起上辈子他死的那天,也像今天一样是下着雨的。他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惊醒,从床上努力撑起身体想要看一眼窗户的世界,却只能窥见茫茫的一片灰,蔓延在整个天际,所以当护士把那一束艳丽的花送到他雪白空荡的病房时,他其实是很高兴的。
因为那是一种很鲜活的颜色,代表着生命——他异常渴求的,一点点正在流逝却抓不住的东西。
青年面无表情地望着车窗外的雨丝,浅色的瞳孔似乎被一层氤氲的水汽覆盖着,让看到人心头也跟着无端沾上几丝哀伤,坐在他驾驶座上的司机石峻透过后视镜看到苏锦之的脸。
他皱眉看着自家小少爷“忧郁”的脸庞,在苏锦之下车后立马就拿出手机给宋明轩打了个电话——
“嗯?他昨晚去了钻石天堂,今天早上回家时却没有多开心?”
石峻降下车窗,看着少年落寞的背影一点点消失,他说:“是的宋先生……要不要再请夏医生来为小少爷看看?”
“不用了,男孩子长大了都会去那些地方。你让慧姨看着他,要是过几天后还是这样你再叫夏曦过来。”男人低沉的声音穿过手机的音孔响起,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石峻叹了口气,将车子缓缓停入车库。
苏锦之一进门就看到了宋应楚,他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为身边的比利时黑色牧羊犬顺着毛,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苏锦之能看到他的双瞳如子夜一样黑沉,鼻梁高挺,眉深目阔,不笑时就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确实很像他所熟悉的某个人。
他瞧见苏锦之回来,竟一反知道自己和宋锦之身世后的淡漠常态,对苏锦之露出了一个看似温柔的笑容,说道:“锦之回来了啊。”
少年怕狗,尤其是宋应楚放在身边养着的这种肌肉发达长相凶恶的巨型犬,而宋应楚弄来这条比利时黑色牧羊犬也正是用来吓他的。要是换做平时,少年就算是怕得腿软也要上前对哥哥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的,只是往日从来不笑的人今日笑了,一直笑着的人却摆不出笑脸了。
苏锦之看着宋应楚那藏针含毒的笑容,面上摆出惶惶不安的神色,低着头小声喊了他一声“哥哥”就匆匆上楼了。
宋应楚一直笑着看着他离开,心情大好地揉了揉黑犬的头。
苏锦之回房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白心露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蹭了他一身,熏死他了,要不是他一时找不到别的衣服穿他还真不想穿着那身被她蹂躏得皱巴巴的衣服回来。
苏锦之一点也不心疼地将大浴池放满热水,倒了好几滴泡澡精油下去后才泡进池里放松身心。
热气腾腾而上,在浴室弥漫成白色的水雾,苏锦之深嗅了一口精油特有香调,舒服地喟叹一声:“这才是我该过的日子啊。”
零号兴冲冲地跑出来邀功:“宿主大人还满意零号为您安排的身份吗?”
“还不错。”苏锦之双手搭在浴池畔,头往后仰,闭着眼睛说道,“要是你给的支目标没有那么难拯救就更好了。”
零号有些失落:“好的……零号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苏锦之听着零号这可怜巴巴的声音,心下一软,想着零号比一号温柔到不知哪里去,自己不该这样冷漠地对待他的,不然他和那渣爸渣哥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放缓了声音,柔声说道:“稍微难一点没关系,不要太难就行了,我是相信零宝宝你的。”
果不其然,听到他这话的零号马上又振奋起来了:“零号一定不会辜负宿主大人的期待哒!”
苏锦之点点头,努力压下心底那点微弱的不详之感,他还是愿意相信零宝宝不会像狗比一号一样坑他的。
结果下一瞬一号就像幽灵一样出现了,幽幽地问他:“宿主,你在心底骂我吗?”
苏锦之马上矢口否认:“没有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