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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如果没有经历过幻想破灭，是不会醒悟。
譬如他，譬如清平，譬如一心。
如果陈白不曾下过杀死他的命令，如果他没有亲耳听见陈白说的要将他挫骨扬灰的命令，他大概还沉浸在将宿主唤醒的游戏里。
如果清平的宿主战甲不曾左拥右抱，为了美人将清平关了禁闭，清平也不会选择跳崖。
如果一心的宿主没有将他交易给了月族，一心也不会放弃这场通关游戏。
在这场名为试炼的游戏里，宿主们是不会被唤醒，杀戮也不会停止。
这场名为试炼的游戏，真正要玩弄的是他们系统。
打个比方，就好像是前面是万丈火海，背后是万箭齐发，你无从逃避，你只能选择是万丈火海还是万箭齐发。而不管选择什么，你势必要遭遇的是——置之死地。
——你必须面对宿主的真正面目。
——然后，接受曾经对你千宠万爱的宿主对你的漠然冷淡，算计利用。
——之后，你会痛苦你会绝望你会愤怒。
如同置身火海，如同万箭穿心。
——到那时候，你是就此颓废从此堕落？还是坚强崛起再次出发？
如果说第一关试炼的是记忆，那么这一关，试炼的就是——心！
裕华收回繁杂的思绪，转头看向那已经消失了黑色领域，血肉横飞，残肢断臂，这般景象，简直就是地狱，幸好安斯艾尔已经带着邵宁进了天剑了。
想想那个总是笑呵呵的小系统今天所被迫接受的种种，裕华垂下眼，握紧拳头。
——在经受了重大打击后，在完成这个试炼后，小系统还能否保持他的初心？
“你很讨厌看见我？”突然响起低哑声音让裕华回过神。
裕华侧头看了神情复杂的陈白一眼，懒懒一笑，“是啊。很讨厌呢。啊，对了，见我活得好好的，是不是特别失望？要不再杀我一次？”
陈白脸色阴沉了下来，直直的盯着裕华，突然转身厉声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说完，陈白快步的离开了。
裕华看着陈白快步离开的背影，嗤笑了一声，转身找了找清平和一心，见清平正步伐从容的朝战舰走去，察觉他的视线，转头对着他微微点头，而一心一边对他微笑挥手，一边慢步悠然的走向战舰。
裕华勾唇一笑，这个试炼大概很快就要结束了吧。
不知道小系统……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的邵宁正沉默的坐在地上，看着那重重的被甩上的大门。
之前的厉声警告似乎还在耳畔回响：
“别以为本殿不会杀了你！勾结月族之事，本殿会调查清楚，到时候定会跟你好好算算！在这之前，你最好乖乖待在这里。”
邵宁抬头看了眼四周，和之前被关禁闭的地方比起来，这个地方……就是真正的牢狱了吧。
没有什么东西，只有四周墙壁，还有墙壁上不时划过的红线蓝线……这种东西，貌似在艾尔之前的位面上是用来监控的射线，如果碰触到了，会有雷电击中的感觉，你只能待在射线圈画的范围里，比如说他现在抱膝而坐的这个小圈圈。
也不知道裕华他们怎么样了？
他都这样了，就更不用说裕华他们了吧。他们的宿主可是都下了杀手的。
而艾尔……如果不是他据理力争，艾尔也不会将他关起来。
但，这就是艾尔了吧。
邵宁垂头，将自己深深的埋在膝盖里，会眼睛眨也不眨的杀了三千五百多人的艾尔，会生气的将自己甩进牢狱里，会说和自己算账的艾尔……才是真正的安斯艾尔。
而他过去哪怕见过艾尔的一生，却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他所见到的艾尔，不是完整的。
突然想起他们决定走出黑色领域时，一心对自己说的话：
“邵宁……人都是有很多面，就像我，我在面对云华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耍脾气……大概是因为他是我最亲密的人……但也有人，总会在某些人面前拿乔，可能就是因为对方是他在意的人……”
邵宁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被艾尔紧紧攥住的手腕有一圈淡淡的红印，之前不觉得痛，现在却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疼痛。
疼痛是真实的，艾尔也是真实的。
盯着自己的手腕上的红印好久，邵宁突然笑了起来。
眉眼弯起来的模样依然是平日的模样。
邵宁会笑，只是因为突然想起了一心淡淡笑着说的一句话，“我呀，很期待着完成试炼呢，云华将我卖给别人，这卖了的钱总该算我一半吧。不知道我跟云华讨要的时候，云华的表情会是怎样的？”
邵宁笑着笑着，又想着对呀，这伤口可不能抹除，等试炼完成，艾尔看着自己手腕的伤口会作何表情？但这么一想，邵宁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是让红印早点消失吧，要是清醒后的艾尔真的看见了，他一定会很难过。
这般想着，邵宁就吹了吹了自己的手腕，有射线的监控，他也不敢从空间里拿药，只能努力的吹了吹。
吹着吹着，邵宁脑子里突然窜过一句话——
“如果……宿主们永远都想不起来……”
这句话是清平在听见一心的那些话后，突然开口说的话。
那时候，他想也不想的就说了一句话，“想不起来，那就当做我们重生了，重新开始呗。”
“啊？那要是这样，我一定离那个蛇精病远远的！”裕华嫌弃的接话。
“嗯，那也是挺不错的。”清平说着，却不知道说的是裕华还是他自己。
而现在，坐在这个小圆圈里，抱着膝盖的邵宁垂眉丧气的想着着，如果艾尔真的永远都想不起来……面对凶残的艾尔，邵宁真的没有任何勇气来让他们重新开始。
难道就这样放弃了？邵宁挠挠头，又默默的叹了口气，想什么呢！别想了！还是想想现在改怎么办吧！
——这个破试炼怎么还没有结束呢？？
******
此时，被关在房间里的清平看着外头的黑色天空，也在默默的想着这么一个问题，为什么试炼还没有结束？
月族被灭，杀戮未曾破除，邵宁也已经承受了一次打压，按照常理推断，他们的试炼失败了，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跳出一个窗口告诉他们试炼失败，接受惩罚什么的吗？
就在清平皱眉思考的时候，突然眼前一晃，弹出了一个窗口，但却不是系统的，而是裕华的。
【系统裕华给您短信】
清平点开一看：
【朕在此通知诸位爱卿，蛇精病宿主已经准备弑君了，朕深感欣慰，决意慨然赴死！卿等勿念，朕思乡甚久了。】
清平，“……”
裕华的宿主特么的真是蛇精病了吗？！
同一时间接受了短信的一心，却是偏头想了想，喃喃道，“慨然赴死……思乡甚久？”
莫非只有死亡才能脱离这个位面？
而邵宁抽了抽嘴角，摸摸自己的手腕，被自己的宿主杀死就算知道不是真的死亡，但是也会很难受的好吗？就像万箭穿心那样的疼痛！
——哎！等等！系统提示不说了吗？在这个位面死了的就真的死了！就算裕华是精神体穿越，精神体也会受伤的好吗喂，等等啊陛下，陛下慢点死啊！！！等臣复制了你的核心程序你再死啊啊啊啊！！！
*****
安斯艾尔走上战舰的甲板，尽管他的神情依然冷静得近乎淡漠，但是他身侧的助理官和侍从官却都知道，三殿下的心情非常不好，而这种不好，还是那位被关押在牢狱里的郎主带来的。明明郎主失踪的时候，三殿下就暴怒急躁了，好不容易将郎主带了回来，三殿下还是神情阴郁。
不管那位郎主如何，是不是月族的后裔，是不是月族的奸细那都不重要了，就凭那位郎主给三殿下带来的巨大影响，那位郎主……就大概活不了几天了。
“你杀了裕华？”安斯艾尔走上甲板，看着站在战舰的甲板最前面的白衣飘飘的陈白*师。
陈白没有回话，只是手里的法杖发出一阵一阵红色光芒，安斯艾尔对此很熟悉，这是收魂。
陈白是帝国的唯一的一位*师，不理事务，全心全意的冲刺着法师的颠覆——圣法。
可惜总是遇到屏障，于是收魂修习魂体术，就是陈白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据闻这是一种秘法，到底有没有效果，能不能帮助陈白冲上巅峰，他不知道，反正收魂的事情，他也不会去管。而现在，陈白杀了他自己非常在意的郎主，然后要收了这个郎主的魂魄去修习？
——啧，果然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