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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这是一份民国期间的报纸。
叶真视线落在标题上,“首批海外医博士回国……”
下面有名单,叶真找到了一个“裴理”,但叶真记得裴北司的爷爷不叫裴理。
叶真放下报纸,开了第二个箱子。
这个箱子里东西虽然摆放的整整齐齐,但却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有一副剃头的东西,有长鞭,有短刀,下面还有唱戏的戏服。
叶真在里面找到一本小册子,翻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但每次记录只有寥寥一两句,大意都是今天到了哪哪,未果……这样的,或言“又没了营生,干脆跟着戏班子上路”“做土匪也不错,可是没法寻人了”“无论他在哪,我总是能找到”“剖了我心,得偿心愿”。
看来这个人经历十分丰富又辛苦,但“剖了我心”未免神经又变态。
第73章 老妖精
越往前走,箱子里的东西年份越久远。每个箱子像是一代人;这些人都姓裴;只是名字不尽相同,什么寒山、秋夜、静之啊;没有规律可循,反而像随意取了一个。
这些人和裴北司什么关系?如果是他家祖宗,为什么不放在祖宅里,要放在这间密室里?
叶真生出疑问,然而这些都与她要找的东西无关。还剩最后一个柜子了;如果再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她岂不是冤枉了裴北司?
叶真轻轻拉开柜子,没料到那柜子“嘎吱”一声,在无人的密室里把叶真吓得一个激灵;那种感觉就像有双眼睛在背后偷偷地看着她。
叶真回头,什么也没有。
她去看柜子里的东西,这个柜子是空的,只有一个大大的青花瓷坛。
叶真有些失望,她正准备关上柜子;却又不甘心,晃了晃那坛子。这一晃,叶真发现里面有东西。
是一卷文件。
叶真把文件拿了出来,这些文件的纸张和箱子里的不一样,就是常见A4打印纸。外面用一根丝带认真而仔细的缚着。这个系法让叶真想起了裴北司。
叶真心跳突然加快,不过她最终克服了心跳;解开了丝带,当文件被展开的时候,她看见了最上面一行字:自愿捐赠遗体申请。最后签名是叶蓁,时间是今年三月份,她穿书之前。
叶真极力控制,然而指尖还是在发颤。她没办法,靠墙休息了一会儿手才不抖,把文件卷起来照样系上,正准备塞回坛子里,外面突然“嗒”一声,就像谁推开休息室的门进来了。
叶真进来后,没有摸到关墙的机关,所以这墙还是开的。但因为有柜子挡着,她一时半会儿看不见是谁进来了,她寻思着要不要进柜子里躲躲,又感觉那脚步声分外的熟悉。
来不及了。
叶真靠着柜子,听到那人已经走了进来,转过身。
“你回来了?”
裴北司眼尾肉眼可见的抽搐了一下,走近:“对,我担心你,就回来了。”他的确是担心她,对着明明的菲宝,眼前总是浮现她的脸。从下午起,他眼皮就一直不停的跳,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现在果真发生了。
裴北司从叶真手里接过文件:“你看过了?”
她竟如此冷静,要是冲他大吼大叫他可能还好受一点。
叶真点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她什么都知道……
裴北司感觉他的心脏被一柄冰刀从中间剖成两瓣,为什么不是换他的心脏,那他就不用欠她的。
“她等不了多久了,不能等到最后,可能会尽早安排。”
“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她竟然还在笑。微光里,她笑得那么恬静,他一直以为她是艳丽荼蘼入骨的,此时却觉得像一朵菊花。
“你说,除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
除了这个……
叶真咀嚼着心里的苦涩,笑容却愈发扩大:“能不能别让我死那么痛?我怕疼,再说,如果我烂得太狠,万一弄坏了这颗心怎么办?”
裴北司心尖陡然刀刺般的疼痛,他不由上前一步。
叶真以为他要干什么,急忙后退,背却抵在柜子上,无处可逃。裴北司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文件从他手中坠落在地,他没有去管,抓着她狠狠亲了上来。
叶真愣住,感觉他的舌抵在她齿间时反应过来,拼命去挠他踢他,裴北司却把她压在柜子上纹丝不动。
叶真用力,血腥气弥漫了两个人的口腔,裴北司像一个机械人一样丝毫不知道疼痛,直到叶真放弃了抵抗,他又缱绻了很久才松开她。
“抱歉……”
叶真看到他脸上的泪痕。
似乎不想被叶真看到,他转过头。
“裴北司,不能改变吗?”叶真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道。
良久,一声低低的“不能”传了过来。
叶真表情怆然,却悄悄向后伸手,去摸那个大瓷坛。
只是还没摸到就听裴北司道:“如果我是你,一定放弃抵抗。因为无论如何你也是逃不出去的。”
“砰”的一声,瓷坛被叶真碰倒,直接向地上砸去。但瞬间被裴北司的脚一勾,斜着向上飞去,接着又是“砰”的一声,那大肚瓷坛稳稳落在了对面的柜子上面。
叶真眼睛变圆了,裴北司竟然还会这一手!
虽然在痛惜中,裴北司看到她的表情竟然感觉到一丝愉悦,既然已经说破了,他也犯不着再瞒着她,几百年来,他也从没有机会一吐心声,他莫名的想让她知道他是谁,来自哪。
“这个箱子里,装的是我上一辈子的东西。”裴北司指着叶真打开的第一口箱子,又顺手拿起了叶真看过的那张报纸。
“你看这个……是我,其实我每一世最后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可能是一直记着以前的事的原因。”
裴北司很满意叶真的表情和她的沉默,他倾诉的时候并不喜欢被打断。
“这是我上上辈子,正好赶上晚清末年,一共才活了三十多岁,我种过地,当过先生,还当过土匪,后来我去做了淘金客……被杀了。”
“我中过举人,后来害怕考的太好失去自由,就使了个金蝉脱壳跑了。”
“有一年清军入关,我本来不想管这事儿的,但看到他们沿路烧杀抢掠,忍不住组建了一支军队,可惜那个皇帝根本没有斗志……”
“我平素没什么喜欢的,唯独喜欢烧窑。看着一件件瓷器从自己手里诞生出来,那一刹那的喜悦没人能够理解。”
……
他像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时而蹙眉,时而展颜微笑。而叶真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梦里,一个极不真实的梦中梦。
与此前后差不多的时间,苏漠在楼底下同那个安保发生了剧烈冲突。
刚才他没办法,又到处转了一圈,回来想看看情况,叶真没看到,看见了裴北司!
苏漠脚底直冒冷气,他有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果他现在不进去,以后可能就见不着活的叶真了。
该死的安保一直拦着他。
苏漠火了,一拳把安保打的满脸是血,剩下三个看见也都冲了出来,苏漠以一敌四,顺利抢了门禁冲进去。
……
“那一年,皇帝驾崩,新皇登基,我为皇叔。新皇猜忌我,把我好兄弟崔武的未婚妻赐给我做妻子。后来新皇派我镇守玉门关,路上我收到崔武密信,副将李达外通敌国,在赤水谷重兵埋伏,等着取我项上人头。”
“我遂改道,没想到崔武在嘉西关深陷重围,我连忙前去支援。等我赶到时,崔武只剩最后一口气……”
叶真从没见过那样一双既清澈又痛苦的眼睛,好像一个人喝了就多酒,走了很远的路,他想让自己忘记那些事,却始终忘不了。
“所以,你每一世都在找她,想向她解释崔武不是你杀的,或者你只是为了帮他。你们都是棋子……”
裴北司蓦然抬头,他才说到这里,她就全知道了?
“不,我不是为了向她解释。她毕竟是我的妻子……开始我是想向她解释,后来我发现她每一世都活的很短,有时候十几岁,有时候二三十岁,总是早早的就死了。我就渐渐想,我要让她活的时间长一点。时间长一点,我才能完成我对崔武的承诺。”
叶真没有问裴北司那是什么承诺,什么承诺她都没兴趣知道。
“所以后来你知道她天生就有这一种病。你一直在想方设法救她,你学医,你出国留洋,你到处寻找匹配她血型的人,你终于发现了我。但是现在的世界和你以前的世界不一样了,就算是有钱你做这些事也要小心,所以你假装爱上了我,伪装成宠爱我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你……”
“不许说!不许说!”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