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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人认为女人生孩子是污秽不吉利的事情,尤其忌讳男人靠近,除医者外,就是丈夫儿子也不许接近。
胤禛虽然担心,也只能说:“知道了。你过去仔细地瞧着,一有消息立马往这儿报。”
胤祚补充道:“魏小宝也去,多带几个人。”
这一整天兄弟俩跪在灵前,都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大阿哥等人知道内情,也不理论。
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的样子。浓密的铅云遮盖了太阳,分辨不清时辰。胤祚将手中最后一叠黄纸丢入火盆之中,终于忍不住扯了扯胤禛的衣袖:“四哥,过去多久了?”
胤禛又挂心又无奈:“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过去的一个时辰里起码问了十遍。”
胤祚怏怏地挪回去跪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御膳房送了午膳过来,请众阿哥到偏殿用膳。胤禛脸色越发阴沉:“已经五个时辰了。”他虽然未曾娶妻,也知道妇人生产除了第一胎其余的似乎用不了这么久吧?
胤祚拍拍袍子站起来:“咱们得过去瞧瞧。太医院这起子人,最是狡猾,脱罪免责第一,治病救命第二。如今皇阿玛正发火,要是额娘有什么事,他们多半是瞒下来,不敢报到南书房。”
胤禛点头应允。
可不等他们动身,梁九功先带人来传了圣旨:“皇上命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到南书房议事,钦此。”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胤禛只得嘱咐弟弟:“你过去瞧瞧,有事就使了苏培胜来找我。”
灵前的人去了大半,胤祚找了个空子溜出来往永和宫去,远远地在正殿外头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来往的宫女太监们步伐匆匆,神色紧绷,白嬷嬷恰好掀了帘子出来,抬眼就望见他。
“六阿哥?您怎么过来了,快回去,别叫娘娘操心。”白嬷嬷说着就要抱了他走。
白嬷嬷不是产婆,顶多是在旁边帮忙的。胤祚却见她袖口上都沾着血,那血迹已经干涸,更觉刺目惊心。他不由厉声喝问:“额娘到底怎么了?”
“这。。。。。。”白嬷嬷犹豫着半天开不了口。胤祚望了一眼大门紧闭的产房,索性掀了帘子进殿,却见三个太医在堂内急得团团转,见了他都是一愣:“六阿哥。。。。。。”
胤祚又是一番盘问,三个太医明显是有什么顾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胤祚不由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何太医,你也要看着我额娘死吗?”
何太医脑门上冷汗淋漓,脑子里天人交战,最终报答德妃恩惠之心战胜了贪生怕死的欲望,他跪下来,磕头道:“请六爷速去禀告皇上,早些决定。。。。。。保大还是保小吧。”
自古妃嫔生产都是保小,就算是明知道最后大小都活不下来,也是保小。何太医此话已经是赔上性命在赌那万一的可能性了。万一,皇上愿意垂怜德妃娘娘的话。。。。。。
胤祚万没想到情形已经如此艰难,脑子里嗡的一声。门口突然传来宜妃的声音:“大胆奴才!你竟是要万岁爷加害皇子不成?”
宫女打起帘子,却是宜妃惠妃扶着皇太后进来了。
“六阿哥别怕,”皇太后先搂了胤祚在身边,“你额娘生了四个孩子了,不会有事的。”她又厉声责问几个太医:“德妃素来身子强健,你们不尽心保她平安生产,倒拿皇嗣做筏子,是何居心?”
何太医脸上涕泗横流,五体投地:“臣等无能,还请太后娘娘早做决定吧。”
皇太后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难道说德妃此胎真的危险至此吗?永和宫的几个孩子都得她喜欢,皇太后不由闭上了眼睛,暗叹一声造孽。
胤祚也红着眼睛跪下来给她磕头:“皇祖母,求您开恩。”
旁边的惠妃见了,心中不由一动,她与绣瑜往日无仇,甚至因为同样交好温僖,还有点嘴皮子上的交情。德妃死了,永和宫这几个孩子也落不到她手里,倒不如卖个好,给自己儿子攒一份情。
惠妃就抢在宜妃前头,拿手绢子擦了擦眼睛,哭道:“求太后娘娘看在孩子们的面子上,派人去问皇上一句吧。旁的倒罢了,臣妾只心疼两个公主,九格格才五岁,十二格格更是不满两岁。。。。。。”
皇太后眸子里水光一闪,公主本来就不如皇子受重视,要是再小小年纪没了生母。。。。。。
宜妃落后一步,不由气结。她倒会做好人,不管皇太后答应不答应,老四兄弟两个先欠了她这份人情。也罢,反正问了皇上也不一定答应。答应了也不一定救得活。宜妃在心底暗暗冷笑。
皇太后握着佛珠的手微微发抖,一边是尚未出世的孙子,一边是其他几个年幼的孩子。她最终闭了眼长叹一声:“来人,传哀家的话,请皇上速来永和宫。”
绣瑜隐隐听到外面有动静,好像一缕魂魄从遥远的地方飘了回来,重新回到了这个残破的身体里。与之一同回归的,还有那把人撕成两半一样的剧痛,甚至远超过她生胤禛的时候。
阴沟翻船,居然在最后一个孩子身上出了这种要命的岔子。她怎么能甘心?
九儿还没有熬过出嫁中暑那一关,瑚图灵阿年纪小她总舍不得提前种痘。这叫她怎么甘心?
绣瑜的呼吸陡然粗重起来,费尽全身力气才睁开了眼,眼前白茫茫的模糊一片,只能隐隐看到好些晃动的影子,都穿着相似的衣裳,她看不清脸,分辨不出是谁。唯有床边明黄|色的身影,只可能属于一个人。
她只当自己疼糊涂了,下意识地喊:“皇上。”
康熙进来已经有些时候了,一直见她面色惨白,瞳孔涣散,心早就灰了一半。宫里才刚没了太皇太后,德妃又出事,康熙在南书房听到奏报的那一刻简直是五内俱焚。
元后生太子的时候,得知皇后产后血崩,是皇祖母亲自把他拦在了坤宁宫外头。对此康熙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得知消息就停了朝会匆匆赶来。如今没有人敢拦他了,想来却更让人唏嘘。
没想到她还认得人,康熙顿时恢复些许希望,扣了她的手在掌心摇着:“德妃!瑜儿!”
屋外众人闻得此声,脸色变幻莫测。宜妃咬破了舌尖,恶狠狠地瞪向惠妃。
惠妃捏着帕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头。是她主张叫康熙来的,可她何曾想到,康熙撇下朝臣匆匆赶来,连劝阻的机会都不给众人,直接冲进梢间里去了。
皇太后身边积年的老嬷嬷上前:“娘娘,要不要。。。。。。”就是董鄂妃生三皇子的时候,顺治也只是守在门外而已,这真是太不合规矩了。
皇太后幽幽吐出一口气:“咱们已经拦过皇上一次了,哪里还拦得住第二次?”
“皇上出来了。”
皇太后赶紧起身迎出去,却只见康熙瘦削的背影大步前行,很快消失在宫墙拐角的地方,来去匆匆,好像他根本没有出现过。
梁九功落在后面,小心翼翼地上来:“禀告太后,皇上口谕,宫里不能再出事了,必要母子平安,若不能,就。。。。。。舍子保母。”他放轻了声音,可最后这几个字还是像重锤敲击在人心上。
皇太后闭眼长叹:“罢了。”宫里如今也不缺阿哥了,只是传出去不好听罢了,但皇帝自己愿意,谁能拗得过他呢?
第70章
“唉; 南出都城十里,往东前行至玉泉山脚下; 有两棵老槐树; 树旁一小径通向深山; 再沿山道上山。。。。。。走到现在。”晋安手持弯刀不断重复着割断藤蔓,走两步再割一次的动作。他终于忍不住扶着棵树抱怨:“你的情报靠谱吗?真有什么劳什子高人住在这种地方?”
“当然不靠谱。”法海面无羞色; 闲庭信步地跟在他后头,“都说了; 那人做过李自成和吴三桂的大夫,以针灸之术闻名,人称‘银针孙’。要是住址能精确到西城南门胡同孙宅这种程度,他早被皇上抓去砍头了。你还找谁去救你姐姐?”
“我姐姐?”晋安反问。
“咳; 姐姐。”法海终于认真了几分; 上前帮着他和几个下人一起劈藤开路,“其实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的情报靠谱吗?四爷六爷年纪还小; 遇事难免咋咋呼呼的,太医院汇集天下名医,何以至此呢?”
“皇家的孩子,十一岁不算小了。况且四阿哥不像一般孩童; 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宁可信其有吧。就算这回使不上; 将来绣珍生孩子的时候也可以接着用。哎哟——”
他话音未落已经被法海拿树枝敲在肩膀上:“胡说八道。绣珍才用不上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快看,到了。”
晋安抬头就见前面透出熹微的亮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