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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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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绝的是,正在十四难得一见地不好意思,磨磨蹭蹭地说“好歹吃顿便饭”的时候,竟然从窗户里头爬进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来,嘶嘶地冲他们吐着信子。那一瞬间,十四的脸黑如锅底。
  晋安抚膝大笑:“你平日里就是这么请客的?”
  十四如实辩解,他仍是不悦道:“你好好的一个皇子阿哥,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自己的产业你都不管的吗?”
  “你不知道近年京里的局势。我那皇子府修好,还没住上一天呢!派人下去一查,连养马的喇嘛、厨房的墩子都是大哥他们的人了。我又要上朝又要念书,又要对付这群活王八,哪有闲功夫管庄子?”
  十四随口抱怨了两句,更是把胸脯一挺:“况且大丈夫志在四方,无逸斋教的是成龙之术,不是求田问舍、安享富贵之道。”
  “放屁!那你就没听说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话吗?你连三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还成龙之术?”晋安见他这副眼大心空的样子,抄起鞭子就想走,忽的又想到孙自芳说十四有帝王之象的话来。难不成日后大清的臣民就奉这浑小子为主?
  他想着不由放慢了脚步,十四正要上前挽留,却听中堂有人朗声笑道:“十四弟,八哥我不请自来。听说你这儿有贵客啊!”
  八阿哥胤禩只着一件灰绸面银鼠夹袍,腰间系着同色缎带,脚蹬一双黑绒面千层底布靴。虽然身形单薄,却是龙行虎步而来,自有一股底气十足的张扬。浑身上下并无半点珠玉,却是未语先笑,自有一段尊贵气度。
  好一个八贤王,晋安神色一凝,万没想到他离京时才是初露峥嵘的八阿哥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
  又见八阿哥亲昵又不容拒绝地揽着十四的肩膀说话,装似遗憾地叹道:“你还不知道吧?圣驾行至山东,皇阿玛派了十三弟祭泰山。”
  什么?秦始皇泰山封禅,从此祭天、祭祖、祭泰山成了二千年不变的重典,更是皇帝地位的象征。康熙专门跑一趟山东,怎么叫别人代为祭山?即便要代祭,头一个人选也该是太子,太子之下,还有胤禛,怎么就轮到年仅十六岁的十三阿哥了?
  十四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意识到山东出事了,片刻心里又不可抑制地泛上一阵酸意。
  八阿哥趁机笑道:“你这儿冷锅冷灶的,有什么趣儿。将军,我们也好久不见了。不如上我那儿坐坐。有好些熟人。”
  十四推辞两回,总被他拿话挡了回来。晋安不由叹息,十四虽然聪慧机变,锋芒早露;但是也因此早早暴露在这些哥哥们的眼皮子底下。就好像半大的狼崽要跟成年的狼王们厮杀拼咬争夺地盘,难怪他把自己搞成这个顾头不顾腚的模样。


第166章 
  山东泰安。
  嗒嗒的马蹄声击碎了清晨静谧的晴空; 正红旗的士兵打开行营的侧门,伏跪在马蹄边; 争抢着要做下马凳:“索爷请。”
  索额图抬头望了一眼层层洞开的营门; 宫道深深; 静谧而幽长。他不由心机如焚,竟然扬鞭催马; 一骑飞骑直入瓮城。
  “这这这……”守门的士兵僵立在原地,面面相觑; 半晌才有人问:“头儿,报吗?”
  参将的下巴半天合不拢,瞪向出言之人:“报你个头!”
  皇太子病了。皇帝心疼儿子,不惜千里迢迢叫索额图过来侍疾。禁宫无诏骑马虽然是杀头的罪过; 可架不住人家是太子的嫡亲叔祖父。他们报上去; 康熙也多半不会惩处,岂不是平白得罪人?要真杀了索额图,日后太子登基; 他们更是小命休矣。还不如把事情按下去,当没发生过算了。
  守门士兵的想法大同小异,最后竟然叫索额图打马行至太子寝宫门前。
  胤祥一大早来给太子请安,愣愣看着这从天而降的索大人; 下巴差点砸脚背上。
  “中堂,您这不是陷太子于不义吗?”
  索额图从京城一路狂奔而来; 满脑子都是太子是他自己、赫舍里一族乃至整个镶黄旗老姓的希望。如今被十三阿哥一声断喝惊醒,才恍然意识到; 哪有个做奴才的到主子门前还不下马的道理?康熙知道了,又会怎么看太子?
  索额图赶紧翻身下马,拱手道:“多谢十三阿哥,奴才感激不尽。”
  胤祥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抓抓脑袋,总觉得不对劲。太子偶感风寒发热,病得重,却不急。皇阿玛急着南下,竟然改命四哥祭山;索额图千里南下侍疾,怎么都一副如临大敌、活像太子好不了了的模样?
  他果断转头:“走,去四哥那儿。”
  胤禛屋里同样一副山雨欲来的气息。胤祥从后院进去,抬头就见厨房屋门紧闭,烟雾弥漫,隐隐可见火光。
  他只当是失火了,踹门进去,却见煤炉子敞开着,里头烧的不是碳,竟是几个太监撕了奏折手札,将字纸一摞一摞地往炉子里扔。
  那未来得及烧的封皮上蒙着杏黄缎子,分明是毓庆宫常用的公文手札。到底是出什么事了,四哥竟要烧掉跟太子往来的信件?
  他一言不发地快步往正院来,行至书房门口,不等人通报,直接打起帘子进来。刚好见胤禛将自己常用的一方“圆明居士”的私印递给苏培盛:“找个榔头,砸了。碎片收起来,将来可以做证据。”
  胤祥跟苏培盛两人一进一出,刚好撞上。苏培盛手里盒子掉落,滚出一地的私印公章。胤祥不由厉声喝问:“到底怎么了,砸掉这些印章,你还怎么下文上书?”
  胤禛略一犹豫,就被他快步上前,一把抽走桌上的信纸。
  那纸上字迹潦草轻浮,完全不似胤禛平日所书。胤祥一眼就看到了末尾用大了一号的字体书写的十六个字:“照应额娘,扶植十四。珍重自身,勿以为念。”
  收信的人是胤祚,下方錾着鲜红的‘圆明居士’之印。这完全是一副绝笔的口吻啊!
  胤祥放下信纸,两道剑眉一拧,心下已然有了猜想:“可是跟祭山一事有关?太子在装病?”
  胤禛苦笑不已,万没想到一趟“公务旅行”搞成这样。他一面为迫近眉头的危急忧虑,一面想着自己把胤祚拖下了水,后悔莫及。
  还有十四,以往他总觉得十四少不更事,可以慢慢调教。很多事情藏着掖着没讲明白。万一他要是败了,连个翻盘重来、保全母妃兄弟的机会都没有。
  胤祥拿着信纸的手微抖,突然啪地一下把信纸拍在桌上,困兽一般背着手在屋子里转悠,半晌才在窗前站定,说:“我替你去祭山。你跟着皇阿玛南下。”
  胤禛蓦地抬眼看他:“胡说,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说着勉强笑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皇阿玛给你看好了马尔汉家的女儿,这回回去完了婚,好生过日子。”
  自己这样表白,他竟然不肯将实情道出!胤祥心里猛地窜上一股火,哑着嗓子喝问:“我害过十四弟,也确实跟二哥走得近。你这样藏着掖着,半天不肯说一句实话,是疑心我故意套你的话吗?”
  他说着一拳打在面前的窗户上,将那玻璃击得粉碎,转头就走:“我这就去跟皇阿玛请旨,圣旨下来,你总该信了吧?”
  “站住!你敢迈出这个门以后就不要来见我!”胤禛背对着他叹道,“不是什么好事,你听了可别后悔。”
  “三个月前,明珠拿着高士奇的把柄来找额娘。高士奇做过索额图的家奴,知道他不少恶心事儿。我和老六,跟索额图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替高士奇还了二十万欠款。也不知这狗东西给皇阿玛告了什么状。皇阿玛表面上不声不响,实际上打骨子里往外怀疑太子,连出门都不敢把他放在京城。”
  “你当太子是真的受寒生病吗?”胤禛苦笑不已,“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竟然是倒春寒的天气里,自个儿往自个儿身上浇凉水才病了的。”
  “你细想想,他费了这么大功夫,就为了单独留在泰安,又把索额图叫到身边,能打什么好主意?”
  胤祥脑子飞快转动:“高士奇很可能掌握了一件要命的把柄,太子急了。他千方百计想支开皇阿玛,难道是要反?”
  造反!这两个字出口,空气瞬间安静。好像风也承担不起这两个字的重量,停止了流动,早春的天气里屋子里竟然闷热异常,两人皆是汗湿了衣裳。
  胤祥一步上前,抓住哥哥的肩膀,急道:“那你更不能留下了!这种事沾上一点,一辈子都脱不掉。再严重一点,额娘也得跟着你倒霉!不行,我现在就去请旨!啊!”
  他话音未落,突然被胤禛猛地提膝撞在腹部,红着眼睛揪住衣裳,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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