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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渺的手平放在膝盖上,她安安静静地看着白屿净,头一回喊了他的名字,“白屿净。”
男人一身白衣,长发以玉带挽着,他饱含祈愿地应了声,又匆匆道,“方才我不欲与他争吵,便将你带回来,你生气吗?”
宋渺:“……”
她想起刚才的一幕,就觉得,两百年没见面,这白屿净居然也变得奇奇怪怪了。
她踏出一步,那阵法在张显阳的破坏下,已经桎梏不住她。宋渺本想先对张显阳说几句道贺的话,他当时看她的目光,让她觉得很想笑,也很想轻轻拍拍他的手臂,像是记忆里珍珠曾经对张重阳做过的那样。
宋渺下意识觉得,她这样做张显阳一定会高兴。
她很少这样好心,这突如其来的想法,也只是想着为他将来带走她,稍微给点甜头罢了。宋渺这么想着,却抑制不住脸上真切的笑,恰巧踏出一步,另一只手就被白屿净拽住。
当时是怎样的情况?
宋渺思考着,她能感受到白屿净的目光久久地落在她的身上,这个两百年没有正式见过面的男人,她名义上的师尊,以那种她看得懂,但她却不想回应的眼神,殷切地望着她。
彼时狂风烈烈,她的长袍被两位大乘修士的重压弄得褶皱巴巴,好在这料子实在是不错,她没有很狼狈。
张显阳微微扬唇,几乎是傲慢地看了白屿净一眼,旋后温声道,“珍珍,到我这里来。”
那一步踏出去。没有再走下去。
白屿净拽住她,用劲很轻柔,却不容置疑,“凌霄殿殿主,你这是何意?”
他语气渐渐冷下来,却不敢说自己曾将她看做自己囊中之物的道侣,只说,“珍珠是我的弟子,你这般行径,可算不得妥当。”
张显阳手段通天,早在进秘境前,因为恢复了记忆,就从天显门上下得知了关于珍珠那十五年过得是怎么样的生活。
他嘲讽地笑了笑,只问宋渺,“珍珍,你来吗?”
宋渺点了点头。
白屿净抓住她的手,手劲不自觉便放大,她微吃痛,皱眉,白屿净看到她面上的痛色,却不敢松手,只冷冷地,以那界内许多女修士爱慕心动的容颜,俊然而凝肃道,“我不允。”
张显阳便以大乘之身强行踏出,他擅自伸手握住了宋渺的另一只手,宋渺没有抗拒他,甚至还松软地将自己的手掌团进他的。
白屿净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火在燃烧,他的眼尾都是红的,有大颗大颗的汗珠从脊背滑落。他的战栗让宋渺感受到,可她没有丝毫怜悯,只想着要离开他。
两个大乘修士,以大乘之身,没有使用法力,没有使用法宝,只以那势压人,偏偏留了一个真空地带,保有着宋渺的妥当,若不是她瞧见那几乎扭曲的空间,她真是一点也看不出这两人在相争她。
白屿净越以势对抗,便越觉得心惊,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初入大乘的修士,居然能够有媲美他的修为。
他已经是大乘圆满,而他凌霄殿殿主算什么?一个初经历雷劫,放在各个修为阶层来看,初阶怎么都不可能对抗得了圆满。
他怎会有这样强劲的修为,白屿净心惊胆颤,又看到宋渺沉下脸,寡淡而漠然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他们的手各自握紧她,像是抢夺糖果的幼童。
一面又假惺惺,做出友好的样子,暗地里以势压人。
“珍珍,我等会还有好东西给你……”张显阳说着话,还笑嘻嘻的,宋渺眉头一挑,就看到空中波动,如雷劈下,空间扭动,她冷笑一下,为他的笨拙演戏。白屿净也在轻声细语,诱导她不要与他走。
其实白屿净本可以直接拒绝,她是天显门人,又是他的弟子,他于情于理都有这个资格说出不让她随他走的话。
可从头到尾,白屿净都没有直面说出口。
就是最后,他实在不想再僵持在这样难堪的场面里,也不想看张显阳对她的含情脉脉,便以法宝随意一裹宋渺,又甩袖破虚空回到天显门。
张显阳因着初入大乘,虽能抗衡白屿净,但在法宝这方面实在差强人意,最后只能眼睁睁看他带了她走。
然后,孤零零剩他一人在原地,冷冷地抿唇笑了两下,却是咬牙切齿想着要如何将他的珍珍带走。
宋渺想着方才被他一力卷入法宝,像揣着宝贝带回天显门,便有些无奈——为白屿净不同寻常的手段。她面上不浅不淡,疲倦地继续刚才的话,道,“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奇怪,你在做些什么什么呢?”
“我。”
白屿净看出她的不理解,他不易察觉地抖了抖,有些可悲又有些茫然的想,她一定不会相信他喜欢她吧?
作为崔嘉学的时候,他的喜欢来的那样迟,他明白得太迟了,也因此错过。
而现在,他作为白屿净,作为她的师尊,作为一个曾将她看做炉鼎的恶人,他没有丝毫勇气,也无法坦然地说,我心悦你。
他看到她脸上的疲惫,像是一簇娇艳的花,委败在地。
可明明方才,她在张显阳面前时并不是这样的。
他轻声说,“你与他,这两百年过得好吗?”
白屿净终于敢提起一些,他觉得自己问出口,心脏便忍不住发抖,又灼热又疼,他看到宋渺点了点头,她目光很轻,又好像很重,沉甸甸地落在他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师尊。”
宋渺这样喊了一声,又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无奈茫然的,“或许我也可以叫你崔嘉学?”
花容月貌,姣如明星,她只需要微微弯眼,微微勾唇,就能让人心动不已。此刻的茫然,带了点无奈的笑意,因此唇角微弯。
他不忍心再看下去,生怕未来没有机会,可又觉得不舍得挪开眼神。
白屿净愣愣地望她,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当初在幻境里,对宋真真那难以抑制的爱慕心悸。他仓促地笑了下,很是俊逸,若是让别的女修瞧见,怕又是一波心动,但宋渺不为所动,“……我与他这两百年过得很好。”
非常明确,非常肯定的一句话。
宋渺想,她能告诉他些什么?
白屿净又想知道些什么?
若是没有那两百年他与她之间的空白时间,也没有那两百年张显阳对她的关照。此刻的宋渺大概还在思忖,要如何让白屿净不为她的话动怒,或者更直白的说,让她能够达成主线任务,而委屈自己,让自己露出一张忍辱负重的脸。
顺从地匍匐在他身下,做个炉鼎该做的事。
宋渺不贪欲,她的享欲系统本就与常人有所不同,欲望于她而言,在这穿梭许多的世界里,只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她只将它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
若是让她在这个世界,以炉鼎身份再留在白屿净身边,不说往后长久的修真生涯,只是几年时间,她恐怕就要为之崩溃。
宋渺不是第一次庆幸白屿净还好是有点做师尊的意识,他尚且算是心善,当初轻松让她进了秘境,才能让她宽泛两百年。
——又能在这两百年里,被张显阳关照呵护。
宋渺说,“我与你,还有凌霄殿殿主,”她刻意没直喊张显阳的名字,以避免刺激他,“在幻境内的过往……”
“你就忘了吧。”
她说得好坦然。
白屿净又觉得骨头发疼,他忍不住睁大眼看她,他是以半跪的姿势看她的,她乖乖的,以那种半笑半冷情的模样,坐在他与她曾经双修过的温玉床上。
“忘了?”白屿净难看地笑了笑,他一指摁在那温玉床上,生生按出几条裂纹。
便又看似平静,难忍痛意道,“也是,在幻境内,我与你的经历可算不得美好。”
他俊雅而苍白的脸上,有颓败也有冷嘲。
“你这话,和张显阳说过吗?”他饱含妒意地问。
“……”于是沉默。
白屿净便低首,无奈地弯了唇,像哭像笑。
宋渺心中叹息。她知道那琅嬛幻境对身入其中的人有多大影响。张显阳是一个,白屿净又是一个。
两百年时间,她亲眼所见,张显阳因着那幻境内的记忆而对她难忍爱慕,她没有受限于那幻境,也就不能亲身体会那被剥离记忆,硬生生塞入由幻境掌控的记忆,是一番怎样的感受。
琅嬛幻境的作用实在让人心惊。不论是逃离幻境后得到的益处,还是逃离幻境后也无法掌控的情思。
她曾猜测那琅嬛幻境会否是超出这一界的事物,因这能力实在骇人——如白屿净这般修为的大乘之身都能受其影响,那幻境的阶数恐怕高极。
白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