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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脏死了。”
马车颠簸不停,她怕拖累了他身上的伤,只好牢牢揽着他。感受到她的细致,陆故离毫无挣扎地陷入沉睡,即使在睡梦中,梦里也都是何繁的身影。
回岳陵宗的一路上安稳无事。陆故离回来之后养伤养了很久,但也算值了。他在与千玄门的一战中护住了不少人的性命,名声正是最好的时候。
何繁不爱来看他,他天天都要问上一回。她的院落他派人去重新修葺,想她以后住着也能舒服些。
何繁听了他的安排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有阻止他。
反倒祝月常来看他,熬药送汤,十分尽心。他看着祝月,总觉得她有哪里变了,又说不上。
他一直等着伤好之后,就召集宗门众人,将宗主之位传给何繁。他愿意辅佐她,陪着她将岳陵宗发扬光大,哪怕熬光心血,也会始终伴随左右。聂鹤语始终未曾出现,他知道何繁还记挂着他,但这一次,他不敢提也不愿提起。
等他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某一日似有所感。
当天中午,果然有弟子来他房中送了一封信。是何繁的亲笔信,昨晚就已经离开了岳陵宗。
信上言语寥寥,仿佛只是客人在主家住够了,心血来潮告辞一般。
走得毫不留恋。
令他更加意外的是,何繁的信件里也夹带了祝月的只言片语。另附一张纸,上面祝月的话难得利落干脆。
也只是几句话,一来表明对他照顾多日的感谢,二来是觉得自己一辈子做够了菟丝花,也想跟着何繁体会不一样的人生。
祝月心思敏感,早看出何繁有离开的意思。她照顾陆故离这段时间,每一日都觉得自取其辱,她能看懂陆故离眼中的情绪。
何繁罪名还未洗脱时她就隐隐察觉到,只是不愿承认罢了。何况她……面容已毁,实在不想挟恩逼陆故离娶她,那样就真的是害人害己了。
陆故离拿着信,半天都没有回神。
等他终于抬起头,看到房门口站着聂青渔。他难得换掉了常年穿的黑衣,穿了件红色长袍,面色被这颜色一衬好了许多。
表情还是从前的阴郁,负手站着,说:“陆师兄,我来和你告别。”
……
虽然何繁的院子早已经重新打扫好,还是过去她住时的模样,一草一木都被陆故离尽量还原。
但再也没有人住进去了。
陆故离终于在很多天之后鼓起勇气走进院子里,推开何繁的房门,桌子上还是她用惯的茶盏瓷壶,梳妆台上妆奁铜镜都是全新的。他慢慢走过去,一件一件抚过。
然后袖子带倒了梳妆台一角的小小瓷瓶。那瓶子骨碌碌滚到地上,他俯身捡起,是药瓶,塞子已经掉落,瓶子里空空的。
陆故离突然笑了,眼泪掉在手上。
轻声说:“原来你都知道。”
可即使你知道了过去,也不肯回到我身边。
第47章 过气歌后①
何繁靠着病床坐着;手背上连着输液的针管;正慢悠悠地翻着一本美食杂志。
病房门猛地被推开,倪康大步走进来;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哦;不是看;是瞪。
他瞪了她半晌,手一甩,直接把一份报纸扔在何繁被子上。
何繁一头雾水地捡起来打开。
偌大的娱乐版面;只登一张照片就占了很大篇幅。上面硕大的标题写着:【惊!影帝简袁景疑与神秘男子酒店共度十八小时】;然后配了像素模糊的一张图。
目光下移;上面竟然也有她的位置。
只是被挤在了小小的角落里,连脸都看不清;只能看清她那件被送上救护车时;夹在一群白大褂之中的,带了卡通图案的家居服。
倪康垂手站在床边;嘲弄地看着何繁,“你终于也给我上了一回报。”然后抹了一把脸;没好气地说;“不管怎么样,明天的演出你一定要唱歌。演戏不开窍,歌你总还记得怎么唱吧!”
倪康这话其实说得不够准确,何繁在演戏方面并非没有开过窍,也是曾得到过媒体、观众甚至是影评人铺天盖地的褒奖的。只是那一次简直如昙花一现般,也像是耗光了她所有的灵气。
原本盛赞她天生适合演戏的那些人,已经在她拍了一系列烂片之后,纷纷自称打脸了。
倪康是在何繁回国之后接手了她,本以为借着从前的名气她还能东山再起,没想到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毕竟离开国内视线两年了,娱乐圈最不乏的就是层出不穷的新人。除了何繁刚出道时的几首经典歌曲,还时不时地被人拿出来翻唱,这样不断更新换代的圈内,哪里还有人会想起她呢?
何繁也深知这一点。
她把报纸折好,随手夹在刚刚看的美食杂志里,撇撇嘴,“就我现在这嗓子,怎么唱?”她才因高烧住院,嗓子也哑着。
倪康的手指几乎要戳上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谁说一定要你来真的?”
“我不会假唱。”何繁双手抓起被子,身子向下一滑,重新躺回去。还转了个身,背对着她家经纪人,这副模样在倪康看来就是标准的油盐不进。
他隔空指指她,恨声说:“那你就等着过气吧!”说完转身就走到门边,气不过,又转过来,指着何繁继续撂狠话:“我劝你可别再异想天开了,简袁景宁愿和男人传绯闻,也不愿意和你传,我要是你早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丢人现眼!”
听到病房门被重重甩上的巨大声响,何繁嘟囔了一句没素质,伸长了手从床边柜子上拿起手机,缩在被窝里打电话。
很快就被接通。
电话那边舒纪早就知道了何繁的近况,戏谑道:“我早劝过你,家里有大好的资源不利用,非要自己打拼。”
何繁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舒纪,来给我当经纪人吧。”
“……”舒纪沉默了一会儿,“你受什么刺激了?”
何繁长长地嗯了一声,回答说:“激发出了好胜心。”
舒纪就忍不住冷笑两声,“你有那东西吗?”她和何繁是死党,最了解她那得过且过的破性子。
十八岁到二十四岁那六年,要不是简袁景像块猪肉一样在她眼前吊着,她绝对不会没日没夜地努力,就为了能追上他的脚步。
简直就是天下第一懒。
——
“……据称,婚礼酒店戒备森严,现场不允许拍照……随后有媒体曝光何繁于婚礼前日抵达s市机场,疑似受邀参加婚宴……”几个频道的娱乐新闻都在报导富商傅秋铭与其女友将于今日举行婚礼的消息。虽然新郎新娘都是圈外人,但因有一众大牌明星受邀参加,还是有许多网民和观众关注了这场盛大的婚礼。
坐在车里的何繁用力裹紧外套。
从s市一回来她就感冒了,鼻子一直不通气。婚礼繁琐漫长,一场下来简直伤筋动骨,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这么想着自然而然就缩着身子寻个舒服姿势准备眯一会儿,下巴都陷进领子里,更显得她脸小小的,素着颜眉眼也依旧是难掩的漂亮。
只是合着眼睛看起来十分虚弱。
简袁景挨着她坐,手机调成静音刷微博,两个人一路都没有交流。
简袁景一打开微博就看到《枝头日报》挂出了两人昨天在一起的照片。狗仔跟了一整天,拍到两人一路同车从机场离开,刻意选了角度,图解说他们交流频繁,疑似有说有笑。他们自从十八岁参加某选秀比赛,又一起从比赛中脱颖而出且迅速走红开始,就被贴上了天作之合的标签。一路红了几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拍到疑似拍拖,疑似订婚,甚至隐婚的消息也出现在过各种娱乐网站。
不过就算各种虚虚实实的消息再多,当事人却从未承认过。尤其现在的何繁和简袁景一比,在圈内的发展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何繁以歌手身份出道,四年里拿了不少奖项。二十二岁时却突然一意孤行要转战荧屏,但几次触电,烂片倒是拍了不少。
在骂声中沉浮两年,又突然宣布要出国发展,随后火速出国,一连销声匿迹了几个月。
今年简袁景和她都二十六了,自十八岁起,整整八年一转眼就过去了。
中间隔了两年的分离。
年初何繁回国,顶着过气歌后的名头唱了几次演出,因为疏于练习已经找不回从前的状态了。简袁景听说她才换了新的经纪人,到现在还只接了国内的一档真人秀,和另外的三个男明星作为主持人,带着每一期的嘉宾做游戏。简袁景也受邀做了一期嘉宾,网上就又有了两个人破镜重圆的猜测。
简袁景手指按在屏幕上,半天没动,垂着眼皮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