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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大老爷就是她大哥福灵安,这个称呼,嗯、相当之有派头啊!
盈玥笑着起身相迎,“大哥来得正是时候,快晌午了,正好留下一并用午膳吧。”
福灵安回了忠勇公府一趟,已经换上了一身靛蓝色蝠纹常服,腰间系着玉带,格外衬得身量英武,面如冠玉。记得一年前,大哥快马加鞭从云南赶回来的时候,活脱脱是个“黑人”,守孝一年,竟生生给养白了,又是那个面如美玉的美男子了。
不过可惜的是,这个美男子已经蓄须,嘴上留了一抹小胡子。
可惜啊可惜。
虽无外人,福灵安仍旧拱手行了一礼,才落了座,他脸色闷闷的,闷了良久憋出一句话:“我刚回府,阿玛便进宫去了。”所以,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呢。
永瑆笑了:“岳父亲自去见汗阿玛,正合适。”
福灵安也是已经明白是自己老父所为,但面上却不见丝毫喜色,依旧是闷闷的。
盈玥忙问:“大哥怎么好像不大开心的样子?”
福灵安面容有些苦涩:“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在外之时也算是统筹过大局的封疆之吏。可阿玛不但不觉得自豪,反倒是训我愈来愈多。”——几乎可以说每日必训一遭,哪怕没有疏漏,也少不得被耳提面命几句。
所以福灵安才觉得苦逼加郁闷。
“有时候常想,我还不如官复原职,回云南去呢!”福灵安闷闷道。起码天高皇帝远,老子也远,虽说云南酷热难耐,但也只是身体上的难耐,回到家里,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叫人难受的!
“二弟三弟都是尚了主的,各有宅邸,四弟又还小。阿玛如今是专逮着我训!我是一日都不得安生啊!”福灵安吐槽不止。
瑆玥夫妻俩默默听着,充当合格的听众,时不时劝慰两句。
永瑆说:“瑾林是你长子,岳父自然寄予厚望,难免要求得就严厉了些。”
盈玥笑着打趣道:“大哥娇妻美妾在怀,阿玛却还在孝中,估摸着是嫉妒了,所以才要打击一下你!”
被妹子这般插科打诨,福灵安终于忍不住笑了,“也就月娘敢这般打趣阿玛了!”他们哥儿四,可绝没有这样的胆子。
不过听到这样揶揄,福灵安倒是心头舒坦了不少。其实福灵安也是自小被老子训到大的,偶尔还要吃一顿竹笋炒肉,只不过是憋在心里没个絮叨的地儿,这才一直闷得难受。
福灵安虽有娇妻美妾,但本质上还是跟老爹傅恒一样,是大男子主义得紧,断断不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吐槽丢脸。
这时候,刘昶进来禀报:“贝勒爷、福晋,午膳已经准备好了。”
盈玥笑着道:“那就赶紧传吧!再去拿两壶上好的梨花白来!”大哥这段日子也是压力不小,小酌两盅,只当是放松一下。
永瑆露出喜色:“哟,今儿难得,肯让爷喝酒了?”
盈玥斜眼睥睨,冷笑道:“美得你!我陪大哥喝两盅,你一边吃茶去吧!”永瑆这厮,绝壁是个醉酒误事的家伙!想当年醉酒险些把姜氏当成她给睡了,先前又摊上苏氏的事儿,都是醉酒闹出来的!
所以,盈玥直接对永瑆下达了禁酒令!
永瑆一张脸顿时苦哈哈的,“我酒量还不错的,少饮两杯不妨事的!”
看着十一阿哥竟被自己妹子吃得死死的,福灵安笑得露出了八颗牙齿,他忙笑着道:“男人哪儿有不吃酒的?月娘只当是给我面子,在自己家里,有你盯着,出了不了岔子。”
盈玥兀自哼哼了两声,“那可难说!”
永瑆瞬间焉儿了吧唧。
盈玥低声道:“不可过三!”
永瑆嗖的满血复活,浑身抖擞了起来:“没问题!”
结果……精美的珐琅宫碗被送了上来,咕噜噜倒满了酒,永瑆端起碗,嘿嘿笑着,“放心,爷只喝三碗。”
盈玥:摔!我说的“不过三”是三杯!
福灵安忍不住哈哈笑了,也端起了宫碗,跟妹夫碰了碰,就说了一个字:“干!”
其实永瑆的酒量还是可以的,两碗酒醉不了他,更醉不了福灵安。
大舅子与妹夫,直接碰碗喝,着实喝了个小痛快。
作为新任的兵部尚书,福灵安大老爷其实也挺忙碌的,用过了晚膳,便匆匆告辞了。送走了舅兄,永瑆讪笑了笑,一脸讨好地凑到了生闷气的小福晋跟前儿。
第四六〇章、朕的国舅!
滚热的日头已经升得老高,御前大太监王进保缩头缩脑、磨磨蹭蹭到了皇帝陛下跟前,他深深弓着腰,道:“万岁爷,都晌午了。翊坤宫,还有延禧宫,都派来请您去用膳呢。”
乾隆陛下老脸有些阴沉,“朕哪儿都不去!”乾隆岂会猜不到她们会说什么?皇后无非想落井下石,想想那副嘴脸,便叫人生厌,至于魏氏……肯定是要要母族兄弟求情的!想想便头疼得紧!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快步跑进来,磕头禀报:“禀万岁爷,忠勇公傅恒求见!”
乾隆陛下神色一怔,“春和?”这件事连春和也惊动了?乾隆陛下微微一忖,便点头道:“也好,叫他进来吧。”朕正愁没个商量的人儿呢。
因早已卸职,因此傅恒此来穿的是一等公的吉服,倒也庄重大气,目不斜视,面色刚直大步进殿,甩袖子麻溜磕头请安。
乾隆陛下抬手虚扶了一把,“平身,赐坐!”
能在乾隆陛下跟前,得座儿的,朝臣中,实在寥寥无几!哪怕是阿哥们,来给老子请安,也是甚少看座儿的。
傅恒忙谢了恩,看了一眼那花梨木扶手椅,却并未落座,“皇上,奴才此来,其实是受人所托,前来求情的。”
乾隆陛下板起老脸来,肃然问:“受谁所托?为谁求情?!”
傅恒答曰:“受和静公主所托,为延禧宫贵妃求情。”
和静如今是傅恒的儿媳妇,儿媳妇有求,做公爹的不能视若无睹,很顺理成章!
“哦?”乾隆挑了挑眉,“只是为令贵妃求情而已?”
傅恒点头:“正是!和静公主并无包庇母族娘舅之意,只盼着皇上不要迁怒生母。”
乾隆陛下微微沉吟,面露之色:“和静纯孝,朕本来就无迁怒魏氏之意!”
傅恒正色道:“奴才明白,皇上素来不会迁怒无辜之人。只是公主年少,担心则乱,故而央奴才来求情,其实不过是白跑一趟罢了。”说着,傅恒露出微笑来。
乾隆陛下眉宇松缓,露出些微笑意,“看样子,真把和静嫁给福康安是嫁对了!和静如今不但有额驸爱重,连你这个公爹也爱护得紧。”
傅恒忙道:“应当的,何况皇上也很爱护十一福晋。”
听了这话,乾隆陛下老脸有些尴尬了,他连忙咳嗽了两声,“嗯,那个,春和你来得正是时候,陪朕一块儿用午膳吧!”
陪皇帝用午膳,绝对是无上殊荣了,傅恒却露出了迟疑之色:“这个时候,皇上不打算去延禧宫宽慰一下贵妃?”
乾隆陛下摇了摇头:“算了吧,朕若是去了,魏氏只怕……”
话未说完,王进保再度跑了进来,头冒冷汗,“万岁爷!令贵妃娘娘来了!”
乾隆陛下眉头皱了起来,养心殿乃是君臣议政之地,历来不许后妃靠近!这是自先帝爷的时候,便有的铁律!
“贵妃娘娘身着素服,此刻跪在殿外,脱簪请罪,说是要为两位兄长赎罪!”王进保急忙补充道。
“养心殿乃听政之地,后妃不得擅自靠近,她这是罔顾祖宗规矩!”说着,乾隆陛下脸色有些沉。
王进保忙道:“所以贵妃才要脱簪请罪啊。”
傅恒心中暗道,这个王进保,怕是收了延禧宫不少银子!
傅恒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方才说了,不会迁怒贵妃。”
乾隆脸色愈发幽沉,“王进保,去告诉魏氏,朕不会怪罪她,让她即刻退回后宫!”
王进保面露为难之色,而殿外便已经传来了呜咽之声,幽呜阵阵,格外悲戚,然而也只是呜咽着,并未扬声吵扰。
毕竟,在养心殿外喧哗,便是扰乱听政的大罪了,令贵妃不傻。
傅恒眼底冷意一闪便掩过了,他叹了口气,“令贵妃这是何苦呢?哭伤了自己,也为难了皇上!”
这话着实戳中了乾隆心声,也戳中了乾隆心头恼怒之处,一个巴掌重重拍在了御案上,“此刻她眼中只怕只有她那两个大逆不道的兄弟!哪里会体谅朕的为难之处!!”
傅恒忙宽慰:“皇上切勿动怒,令贵妃素来最解皇上心意,岂会不知皇上为难之处?此番为母家兄弟求情,其实也是为皇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