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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容笑了笑,“不打紧,亏得老侧福晋打理内外,芸兰也能搭把手。”
豫王没有嫡福晋,修龄之母张侧福晋便是位份最高的了,面对底下一群庶子,也应该能压的住。
宝容压低了声音道:“放心吧,以后这豫王府便是我们爷的了,他们不敢造次。”
是了,豫王在时候,他们兴许还能逞一逞兄长的微风,日后这豫王府的主人便是修龄了。
“老王爷也着实是子孙昌隆得紧啊!”等到过了丧期,分家的时候,怕是还有得闹腾。
宝容苦笑了笑,勉强道:“以后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宝容无非就是盼着分家,赶紧把修龄那一堆哥哥全都分出去,这样豫王府才安宁了。
正说着话,一个小太监快步跑进来禀报:“福晋,不好了,韩庶福晋哭晕过去了。”
想也知道,是老豫王的某个侍妾。
宝容皱了皱眉头,“抬去西偏殿吧,再叫医官来给她瞧瞧。”
小太监一脸急躁地道:“可是七爷扑在庶福晋身上,哭嚎不止,还说是有人欺负他们母子!”
看样子这这个韩庶福晋是豫王第七子的生母喽?
宝容脸色一沉,“这个时辰,宗室亲贵来来往往,他闹腾这出,是什么意思?”
盈玥淡淡道:“把自己摆得可怜点,日后才能多分点家产啊!”——豫王府的财产,袭爵的修龄无疑要分去大半,其余的才能给豫王其余诸子均分,这一均分……再多的家产,也经不起这么多儿子分啊!
老豫王又没留下什么遗言,自然只能自己想尽办法多争一些了。
说话间,有有个嬷嬷来报,“赵庶福晋和十爷也闹腾起来了,嚷嚷说韩庶福晋是装晕……”
宝容咬牙:“扶我出去!”在这么闹下去,豫王府的脸面都要丢尽了!
盈玥暗叹,豫王这些儿子,固然不敢跟修龄闹,但彼此之间为了家产,已经争了起来。唉,老豫王尸骨未寒,便上演着一出,丢脸啊!
身为豫王府日后的女主人,宝容当然不能任由这么丢脸的局面演变下去。
盈玥赶忙一并而去,赶去的时候,张侧福晋早已一脸愁容不知如何解决了。她虽是下一任豫王之母,但说到底,毕竟不是嫡母!修龄排序又是比较靠后,这几个闹起来的,又偏偏都是修龄的兄长,修龄一时又是恼怒又是无可奈何。
却见这时候,一个身量高挑的贵妇快步冲将入殿,这人虽然也身穿素服,却腰板笔挺,冷眼怒怼一干“孝子贤孙”,“一群混账东西!!还不快给我住手!!你们父王还尸骨未寒,你们便在他灵前闹这一出!还知不知道羞耻二字如何写吗?!”
宝容看得怔怔,脱口道:“额娘?”
来的可不就是宝容的亲妈,盈玥的四伯母、承恩公夫人瓜尔佳氏么!
她这位四伯母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她身份又绝对算得上压的住场面的人了!她是世子福晋的额娘,又是承恩公夫人!富察家在朝堂上又是一等一的显赫,瓜尔佳氏的次子明瑞,又是封疆大吏,她的话,可比张侧福晋的话还管用呢!
一众沉默了下来。
修龄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行礼,“叫岳母见笑了。”但却少不得给自家颜面遮羞,他道:“兄长们太过哀恸,才会一言不合起了争端。”——这也是给几个庶兄几分面子。
四伯母冷哼了一声,冷眼扫过众人:“世子为人仁厚,还怕他日后亏待了你们不成?!”
这话,看似训斥,实则是给众人吃定心丸呢。
修龄顿时会心,忙道:“七哥、十哥原先都是有差事的,如今阿玛撒手去了,两位兄长的前途也耽搁了下来。不过不打紧,七哥和十哥都是才能出众之人,三年后必定能官复原职,阿玛九泉之下,也是以两位哥哥为荣的。”
这话可不是单纯只是夸赞一下,而是承诺,三年后会帮助二人官复原职。
七爷卓龄、十爷成龄听了这话,彼此瞅了一眼,立刻偃旗息鼓,握手言和。
这一场闹剧,转瞬便化作无形了。
今日还真是多亏了四伯母,若是她一通呵斥压住场面,修龄哪有机会说出这番话?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配合得还真是完美!
第三二六章、好色童子
安抚了心思各异的兄长们,修龄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的发现自己福晋正站在殿外。
修龄赶忙快步近前,扶着她的手道:“不是让你去偏殿歇息吗?怎么又出来了?”
宝容低声道:“我听见有动静,所以出来瞧瞧。”结果倒是瞧见自己额娘好生厉害。
瓜尔佳氏瞅着宝容的肚子,心疼得不行,“哎哟,都这身子了,就别逞强了。放心,天塌不下来!”一边安慰着,瓜尔佳氏这才发现了站在宝容身边的盈玥,“十一福晋来得这样早?”
盈玥道:“有些放心不下宝容。”
瓜尔佳氏微微颔首,露出几分满意之色,“你有心了。”
回到偏殿,宝容便软在了榻上,老豫王是昨儿半夜没的,作为儿媳妇,哪怕怀着身孕,宝容也是紧赶着起了身,一宿都没怎么睡,今儿有一通忙碌、一通折腾的,也委实累坏了。
瓜尔佳氏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你稍微眯一会儿,不妨事,外头额娘替你照看着,出不了大事。”
宝容点了点,眼皮沉沉垂了下来。
瓜尔佳氏低声细语道:“我去灵堂上柱香,宝容这里便交给你了。”
盈玥点头:“四伯母放心便是。”
宝容这一觉便足足眯了一个时辰,算是睡饱了,盈玥忙叫人将食盒提了过来,道:“出了这样的事儿,你只怕你没怎么好生用膳。我特意带了些可口的点心,赶紧垫一垫肚子吧。”
这食盒是专门的夹层,可以放置炭火保温,因此哪怕这会子,里头的点心也都热腾腾的。
如意卷、合意饼、奶心酥球、翠玉豆糕,都十分香甜可口。宝容也是饿了,一口一个地往嘴里塞,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盈玥生怕她噎着,连忙递给她一盏热水——这会子豫王府的厨房都忙着呢,茶是没有的,何况宝容有了身孕,不宜喝茶,按理说该喝点核桃酪、花生酪之类的比较好,只不过厨房连泡茶的功夫的没有,更没空做这些甜酪了。
盈玥不强求,只要了一壶热水。
这热水也放凉了一会儿了,并不烫嘴,宝容嘴唇试了试温度,便大口咕咚咕咚下了肚。
“呼……”宝容长长吐出一口气,“可算是缓过劲儿来了。”然后又顺手捏了一枚奶心酥球吃着。
盈玥笑着说:“今儿若不是我来了,你还指不定饿到什么时候呢。”
宝容叹了口气,“突然出了这种事儿,哪里还顾得上?”
盈玥道:“还在四伯母来了,她可是主持中馈的老手了,一下子就全都压住了。”
宝容释然一笑,她伸了伸懒腰,“得嘞,我也得出去瞧瞧,好歹稍微跪一会儿灵,免得被人说道。”
盈玥忙问:“腿上绑了护膝了吗?”
宝容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那是自然!”
盈玥莞尔一笑。
豫王府过了头七的丧礼,一切还算安泰。法事还在继续,不过已经过头头七天最忙碌的时候,除了饮食上忌讳着,已经不必终日跪灵了。
转眼间,便过了小年,乾隆陛下封笔,朝臣们也得闲了。
这一日雪后初霁,大嫂敏仪带着儿女前来串门,萱娘跟个乖乖女似的,牵着弟弟瑞麟的手,而佑麟照旧由香儿抱着。
佑麟可是个大胖娃,难为香儿着纤细的小身板了。
盈玥忙趁机问了香儿的近况,香儿道:“自打给萱格格充作女先生,那头已经不再闹了。”
盈玥点头,还嫌少有人敢跟富察家闹呢。
敏仪唏嘘道:“这丫头也是可怜。”
姑嫂絮叨几句,盈玥便笑着说:“后花园的梅花已经含苞了,嫂子要不要去瞧瞧?”
敏仪听了顿时欣然点头,一众大大小小便朝着后花园湖对面而去。
在三友亭不远处,特意栽植些梅树,约莫二十来株,都是徽州的铁骨红梅,如今虽然只是含苞,却已经透出点点深深的红意,隐隐的已经能够闻见梅香了。
盈玥特意吩咐人煮了酒,三友亭中,一片说说笑笑。
萱娘带着弟弟佑麟在梅林里撒欢扑棱,梅林中积雪一片,哪怕是摔倒了,也摔不得疼,敏仪放心得很,泰然含笑远远看着,倒是苦了那些个嬷嬷侍女,后头紧紧跟着,一个个不消片刻便累得满头大汗。
这时候,香儿怀里的佑麟突然哇地哭了起来。
敏仪神色一紧,忙上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