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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道,“帝都有消息没有?”翡翠摇了摇头,“还是那些,大典仍要进行,西域使者会再到帝都中来,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赫连哲哲的眉梢并没有动得一动,轻轻笑道,“若不是这样,也就不能做皇帝了。”
她抬起手来,女子的手腕很细,柔嫩细腻洁白,腕上纹着翠色的花纹。翡翠一眼瞧过去,忽然有些诧异,不知长公主是何时将那花纹纹在身上的。长公主细细地瞧着自己腕上的花样,轻轻叹道,“这纹样越来越显了,没时间了。”没时间了。翡翠心中疑惑,却始终没有问出来,她点了点头,端起酒壶和小炉走了出去。长公主和衣从榻上起来,缓缓地踱步到庭中,瞧着茫茫白雪之上,翡翠跪在毡子上煮着酒,淡淡的笑了起来。她走到翡翠的身边,在梅树下的软椅上坐了下来,其时长公主一袭白衣如雪,在裙摆上印着枚红色的花瓣,着实如同谪仙一般美丽。
贺兰笙到达行宫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场景,女子斜斜的倚在软椅上,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手中捧着一杯酒,身上盖着厚厚的毛毡。时值黄昏,天边又变换了颜色,想来又要下雪了。他走过去,蹲在女子身边,轻声道,“受委屈了。”赫连哲哲垂下双眸,瞧着自己的夫婿俊秀的过分的脸,忽然笑了起来,捏了捏他的一侧脸颊,“一路辛苦了。”贺兰笙将她的手握住,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蹙眉道,“手真冷,怎么不到屋子里去歇着?”赫连哲哲摇摇头,“呆腻了,想出来走走。”贺兰笙微笑道,“要不要我带你去打猎?抓来小兔子什么的,养起来也算有趣。”
赫连哲哲看了他半晌,微笑道,“贺兰,我用了二十余年的时间,从宫中逃了出来,那是个巨大而华丽的牢笼,禁锢了我这么久。现在,我怎么还忍心将其他的生命关到笼中去?”贺兰笙心中一动,瞧着女子美艳之极的微笑,瞬间仿佛产生了什么勇气一般,“哲哲,若是不喜(霸…提供下载)欢那座宫殿,就再也不要回去了。”他顿了顿,仿佛是在给自己积蓄勇气,“洛阳是个好地方,我很喜(霸…提供下载)欢,今后我们就在这里过日子如何?宫中那些杂乱的东西,都不要去管了,如何?”他看着赫连哲哲的神情是如此真挚,女子也忍不住动容。
然而片刻之后,她只是笑了笑,“贺兰,我要回去,我要你将整个皇城,当做礼物送给我。”贺兰笙并没有被她这句话惊住,他认认真真的瞧了她半晌,“哲哲,你是认真的?”长公主点了点头。贺兰笙叹道,“可是虎符在皇上手里。”“就算有虎符,你也只能调动五路大军之一,加上皇城那样易守难攻,只要关起门来等援军,你的士兵就要打了水漂,况且,就算你有虎符,又会有几个人同你一起背叛朝廷?”赫连哲哲捧着他的脸,笑得美丽极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我只是随便说说,你也是。”两人相视而笑。
然而垂眸之后的眼中,却浮现出了不同的色泽,贺兰笙心中暗叹,皇上所担忧的果然没有错,哲哲心中所想,绝非那般简单,若是有朝一日赫连哲哲剑指帝都,那么他又将如何?女子对着他浅笑,一个恍惚,就又想起了多年之前的红衣少女,那样明朗俏丽的笑容,让他觉得这人生都充满了希望。赫连哲哲起身,轻声道,“天冷了,估计又要下雪了,回去吧。”贺兰笙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似乎从许多年前起,他就是默默跟随她的人,这些年来从未改变过。
长公主不知道顾流歌尚在人间的事情,纵然是她只手遮天,也无法在流光阁这样通晓武林秘闻的人群之中找到一个人,何况顾流歌的存在,对于整个天下来说都是禁忌一般,在她身侧的人无人不想着将她隐藏起来,长公主同样无法查探到她的存在。她身边的人都知,女子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对于一些事情也都是大而化小,小而化无了。只是在对于长公主这件事上,顾流歌表现出了极为强大的探查力,协助皇上将这帝都中长公主的势力一个一个的拔起来,根除,对远在洛阳的女子造成难以挽回的打击。
赫连哲哲只道皇上是对她的胆大妄为而生气,却没有想到皇上思虑的如此深远,她一直认为自己扮演的足够出色,却没想到皇上比她先一步料到了什么东西。赫连哲哲的存在,对于整个龙熙朝来说是一道无法移动的显眼风景,当年南疆王带着王后来到帝都,那女子是苗疆有名的美女,然而帝都的百姓却一直认为这女子同长宁郡主相比简直是毫无优势,所谓的美貌在长公主出现后完全展现不出来。长公主是动不得的。顾流歌自然明白,皇上也并没有真的想将长公主怎样,只是让她接受教训而已。但是她不服,凭什么只许赫连哲哲将她推入险境,就不允许她还击?
焉歌鸾 【离镜月雪卷】 离镜卷 第三十启章 重伴君侧
永辰历十二年的初春,河水解冻,顾流歌又提起了要回苏州的事情。这个决定令皇宫内的那位极其不满,在他的强烈干涉下,终于将行程延迟。其时帝都中已经鲜少有不安分的势力,江南道在赫天玺的掌管下也是井井有条,每年都向帝都上交着极大数目的银子,而这银子中,又有一部分是流向洛阳那位公主行宫的。皇上将江南道交给了长公主与玄亲王,那时顾流歌还在,也知道这两位对于江南道抱有多么大的憧憬,用了多少的心力去力求将这里治理好。而在她离开之后,玄亲王破罐破摔,全是靠着长公主一力支撑。
只是长公主那时在帝都,对于江南道的事情并不是触手可及,这就给了那些官员不少可趁之机,然而就是这样肥美的差事在前,却终是没有人胆敢越雷池一步,当年的杭州事变太过惊悚,以至于今后数十年,这些官员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所幸后来玄亲王重新振作起来,不再在烟花之地流连,认认真真的开始处理江南事务。这样一来江南道倒是稳定了下来,进贡给帝都的东西,给洛阳的东西自然也就越来越多,毕竟是丝绸之乡,鱼米之国,富饶的不成样子。纵然是向帝都进贡少了那么一两成,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其实若是长公主一直如此低调,那顾流歌也许还会放过她一马,只是她才去洛阳不久,帝都就接到了消息,似乎长公主又在暗中做着些什么。其时西域十六国的使臣刚刚入京,大典又近在眼前,着实是一点乱子也不能出,而上一次的刺杀后,龟兹再也没有派遣使者而来。那一次的变故以龟兹的使团损失最大,只有一个随从活了下来,不管是正使还是副使,都将命留在了长安。龟兹王表示对使团的罹难十分心痛,对于永辰帝的安抚也接受了,只是再派使臣过来这种事,他做不出来。年轻的皇帝不置可否,已经杀一儆百,想来他也不会愚蠢到再与长公主合作。
皇朝会问,皇上这样的举动,只会将长公主与皇上之间的罅隙无限地拉大,直到再也无法弥补,若是这样,不如让皇上去和长公主好好谈谈。毕竟是兄妹俩,有什么说不通的。贺兰笙会在一旁沉默,顾流歌却永远不可能这样客气。那之后过了十日,女子进宫面圣,在皇上面前摆出了一堆宗卷,永辰历三年,长公主出京到别院住了一小段日子,再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是那个明朗的少女。永辰历三年,长公主赫连哲哲十五岁,再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是匈奴派来中原的一个女子,同龙熙朝的长宁郡主有着同样的面貌,读了她的过去,与所有的经历。
之所以赫连哲哲在之后会变得越来越陌生,那是因为与之前那个少女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宗卷中有记载,永辰历三年,匈奴公主重病,来到中原医治,别的地方没去,倒是去了落霞谷。其实这件事落霞谷的那位神医本应知道,但是这件事并非他经手,而是那位毒医。为小公主改变了面貌,改变了身份,而真正的赫连哲哲,却不知去了哪里。之后回到匈奴的那位小公主,也已不再是匈奴的公主,那小姑娘作为龙熙朝的长宁郡主,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了长安城,不知单于下了什么命令,她开始对自己的兄长有了若有若无的试探。
永辰帝一本一本的翻着宗卷,抬起头来望着女子,微笑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顾流歌施施然的坐在椅子上,“这人不是哲哲。”永辰帝垂下眼眸,轻声道,“朕知道。”顾流歌愕然,“你知道?”随即又忽然笑了起来,“也是,作为一国之君,千古明帝,又怎么可能在这时候涂抹一笔漆黑?你怕是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