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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凡无法说出自己的这种感觉了,就着路沿离九鼎还有一段距离停好车,拍门下车,朝着九鼎缓缓走来。
场面比预想中还要乱,通向门厅停车场已经是污七八糟一大片,好像是用漆画的“还钱”、“赔偿”、“蒋九鼎大骗子”之类的话,停车场没停车,可扔下的易拉罐、塑料瓶、废报纸琳琅满目,简直像一个没有清理干净的垃圾场。
简凡看得不禁哑然失笑,八成是下线上当受骗的销售商在这里搞得事,不知道别人能不能预料到这个结果,反正简凡觉得,自己是睡上七八年,做梦也梦不到这种哭笑不得的后果。
乱像不仅于此,场子上早已没有平时来回巡逻的保安,快走近门厅的时候,大厅里已经看不到穿着红旗袍的服务员,代替她们的是一群穿着大裤衩的、趿着人字拖鞋的、身着大褂子和干脆光膀子的,一干老爷们聚着抽烟的、就着瓶子喝啤酒的,坐在台阶上打扑克的,抽着喝着玩着,回头一擤鼻涕,跟着就是呸呸吐着痰。
丫的,这那里还是休闲酒店,简直要成骡马大店了。简凡心里暗暗地想着,偷笑着。刚走到门口不远,人群里一位面带几分凶相的络腮胡子扯着嗓子喊着:“嗨嗨……去其他地方住吧,这儿关门了……”
简凡不理不睬,前行了几步走到了台阶边上,盯着那位发话的,稳稳说道:“我不住店,我找人,不行呀?”
不过是一群想要回投资的销售商,方法过激了点。简凡倒没有在意,像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前几年因为非法吸呐民间资本的一案子,有几千人围着市政府,那场面才叫壮观呢。这些人倒没阻拦,好像看简凡也不像找事的,看了一眼该干嘛的还干嘛。简凡就着着人群的空隙往里走,猛地和人群里的某一位一对眼,那人像做贼被抓一般,捂着脸往后藏。
“啊!?迷糊……嗨,你装什么呢?”简凡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盛唐的小保安,不知道怎么穿成了小痞子得性钻在人群里玩。那小迷糊咪着对小眼看躲无可躲,讪讪站出来笑着说道:“哎,小简哥,您……您也来玩呀?”
“这怎么了?”
“哎哟,没事,蒋九鼎不骗了下面好多家钱,都聚在这儿等着他给钱呢?”
“他不躲医院里了吗?”
“是啊,可他还没还钱呢?”
“噢……”
简凡问了句,几分狐疑,现在倒觉得自己比这个小迷糊还迷糊了。正诧异的时候,更吃惊的人出来了,一个黑黝黝的脑袋站到面前,呲笑着:“锅哥,还认识我不。”
“啊!?地雷,郝建雷?你……你怎么也钻这儿了?”简凡吃惊地道,黑乎乎的小子,可不是乌龙县当协警的同伴是谁,比原来更黑了几分。
“嘿嘿……我认识迷糊哥,我在这儿玩呢。”郝建雷要说什么,旁边迷糊捅了捅,赶紧地改口了,不过见了简凡明显有点喜出望外。拉着简凡道:“哎,锅哥,你怎么也来这儿来了。”
“我来找个熟人……你呢,什么时候来的大原,怎么也不去找我。”
“嘿嘿,派出所把我们几个开了,没地儿去,就来大原找工作来了。”
“开了?什么时候的事?”
“没几天。”
“那他们几个呢?”
“炭锤和我一起来了,黑蛋跟他爹卖豆腐去了。”
“噢,那你们找着工作了么?”
“找着了,当保安呢。”
“呵呵……好好……给我电话,我回头找你。”
俩人叙了几句,留了电话,派出所的协警队伍换人倒没什么稀罕,听说小地雷找着工作了,简凡也跟着高兴。小迷糊喊着自已人、自己人,殷勤地给简凡分开人群,回头还恬笑着告别。
嘶……简凡看看门口堵得这么多人,直拍脑门子,好像这事里透着邪性,怎么盛唐里的小保安也凑热闹?难道是唐大头也在这里面捣鬼?可再细看人群也不像,里面明显还有几个人,一听就是外地口音,不像大原人说话。
想了半天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再看大厅里,傻坐着几个保安,也是百无聊赖地爬在大理石柜上,好像这两方是冲突,也不像冲突;是对恃,可也不太像对恃………到底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简凡狐疑地看着四周,外面一片狼籍,而厅里却是毫发无伤,就像没有发生什么事一般。正想着,电梯里出来了位熟人,却是张凯,急步迎了上来,客气地招呼着:“小凡,小凡,怎么来也不通知一声?”
“呵呵……我路过。”简凡笑着应了句,指指外面:“张副总,这……怎么了?”
“哎,堵着门要退钱、要赔偿的呗。”张凯叹了一口气,跟着不无希翼地问道:“小凡,你……你有办法了?……我们以前是对不起你,可我们这不是也遭罪了么?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不管怎么着,我也满足你……”
“算了,我路过,我真解决不了。我还是走吧。”简凡一看这阵势,怕是不好善了了。悻悻地转身。借自己几个脑袋也解决不了。
“别……小凡,蒋总妹妹在上面等你,你难道不想见见?”张凯猛地说了句。
简凡讶声问:“不是吧?她知道我来了?”
“她不知道,可我知道,我在监控上看到你了,是她让我来请你的。”张凯解释道,不过并没有拦着简凡,或许现在对简凡并不抱什么希望。
“好吧,看看去。”
简凡想了想,跟着张凯,俩人进了电梯………
第29章涟涟泪成行
九鼎里笼罩着悲观的气氛。有气无力的保安、面带忧色的服务员、一脸哭丧的中层,反正就是不见几个客人,据张凯说,这事已经一周了,现在这社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那么一群爷们堵在门口逼钱要债,怕是等闲不敢有客上门了,即便有估计也要被吓跑。
从电梯到楼层,张凯喋喋不休地说上了,好像还有搏取简凡同情的意思一般:“哎,你看这事弄得,法院告了不说,媒体跟着瞎掺合,一调解吧,他们就狮子大开口,恨不得让九鼎关门他们才罢休,挣钱的时候都不吭声,稍赔了一点,就都打上门来了……哎,你看这事闹得。当初我就和蒋总说,咱们把配方藏着掖着,细水长流,可他不听,非要铺大摊子赚大钱………哎,你看这事闹得,收拾不住了吧,人都躺医院里,钱算个啥,老董事长也被气病了,可知道后悔了吧,三天两头催着我们找你,说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都没办法伸着脸去见你去,见了也是自取其辱………哎,你看这事闹得,怎么就没有相信你的话呢,要是早听你一句,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嘛………”
“你看这事闹得”一句话重复了不下五六遍,脸上和话里懊悔听得真切、看得仔细。
可对象错了,这个半吊子系铃人光会系,不会解。简凡悻悻地看着张凯,先前几分怨念已无,只是觉得这个胖子比想像中要脆弱得多。像这么大年龄,像这种中层干部,遇着类似的事,不被炒也好过不了哪儿。相比之下,这等可怜兮兮的惨相,甚至于比自己还有几分不如。
一路都没有说话,张凯以为简凡尚有怨念,不敢再问。而简凡的脑子里一直想着的是门口遇到了那俩位熟悉的人,一个地雷,这小屁孩怎么也来大原,怎么来出现在九鼎,而且对这帮子无利不起早的协警得性他是最为清楚,如果没什么好处,难道他会来这儿站岗?还有那位在盛唐见过小保安迷糊,现在都不知道这货叫什么名字,怎么着也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莫非还不仅仅是配方的事,还要有其他的事?简凡摇摇头,有点不敢确定,听了张凯一番话,看来这事已经进入了司法程序,应该不像是唐大头的那种流氓办法,打人那事倒是像,可张凯唠唠叨叨地说着,又好像不是。
搞迷糊了。简凡干脆不去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些事,简凡知道不是自己解决得了的,何况就解决得了,也未必愿意替姓蒋的担这些事。
十七层办公区,来了若干次的地方,张凯轻叩着总经理办的门,里面,传来了一句熟悉的声音:请进。
俩个人一前一后进了蒋总的办公室,桌后坐着的却已不见的蒋九鼎,而是蒋迪佳越俎代庖了,款款地站起身来,看着张凯和背后站的简凡,只是微微示意了一下,张凯看了简凡一眼,叹着气出去了。
洁白的裙衫、半露着小臂像裙衫一样白,额前飘着几缕乱发、蒋迪佳的脸憔悴之色更甚了几分,两眼红红的,桌上放着纸巾盒,估计是方便哭鼻子用的。一想到这儿,简凡不知道为何觉得有可笑,脸上微微露着笑意,虽然坐在总经理办公室,可怎么看都像受了委曲的大姑娘小媳妇,丝毫没有那怕一点女强人的气质和魄力。
“你来干什么?可怜我、同情我,还是嗤笑我。就为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