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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跟出事中心地带的距离明明比他们当时在的地方跟中心的距离还远一些呢,他和家人——还带着两个要命的皇子——都平平安安地逃脱了;这两个王家人却弄成了这样?!
啧,忒没用了。还是赵家的教育好!
第49章 宫中后续
建安坊中赵敏禾只能俯卧在黄梨花木大床忍痛的时候,大兴宫珑翠宫中的锦墨轩内,韶亓箫也幸福而苦逼地忍受着另一种摧残。
“殿下!你说你,大晚上的去玩儿什么玩儿?!还去看那种热闹。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道理殿下都多大了,还没学过么?老奴肯定先生可是教过殿下了的……”絮絮叨叨的林嬷嬷,自韶亓箫一行三人回来后,就没沉下气来过。
先前有太医在为韶亓箫等人医治身上的伤痕,林嬷嬷方克制着几分脾气。待太医一走,林嬷嬷便“刷”地变了脸色。
林嬷嬷原是皇贵妃的乳娘,在宫中与皇贵妃相伴十几年,又将韶亓箫从哇哇啼哭的小奶娃照顾成如今的翩翩少年郎。虽名为婢,实际上之于韶亓箫宛如亲人。
平日里林嬷嬷恪守本份,从不逾矩,现下也是被又气又吓得狠了,方才不顾主仆之别,生生将韶亓箫和今日跟着他出去的康平、陶卓训了好有两刻钟了。说出的话竟还不带重样的。
韶亓箫乖乖听着,时不时诚恳地点个头,生怕哪里不诚恳了惹得林嬷嬷再念叨上半个时辰。
可林嬷嬷竟中气十足地又念了一刻钟,气都不带喘一口的,还是那么的口齿清晰,条理分明。韶亓箫撑不住了,求助的眼神巴巴地转向一旁同样乖乖等着的康平和陶卓。
康平的脸色比韶亓箫更苦。他还从不曾知道原来林嬷嬷是这样啰嗦的人呢,只好把头转向陶卓。顿时,韶亓箫也跟着看向他。
陶卓头大,硬着头皮打断道:“林嬷嬷,殿下还受着伤,不如让殿下早些休息吧。”
林嬷嬷瞪着眼睛瞅瞅他,道:“我还没找你呢?殿下身份贵胄,去市井地方竟只带了你们两个?!你们不帮着劝劝他,竟还没保护好殿下?”
陶卓败退,康平上场。
他哭丧着脸道:“嬷嬷,您是没看见那人多大的,再多的侍卫也帮不上太多啊。”
林嬷嬷横眉竖眼:“侍卫能帮上一点就是一点!就是多帮上一点也比只剩下你们两个……”
话音未落,殿外响起击掌声,承元帝来了。
林嬷嬷咽下正要出口的话,最后瞪了康平一眼,与其他人一起起身去迎承元帝。
身着黑袍绣五爪金龙大氅的承元帝踏着夜色而来,跨进殿中,无视了身后冯立人伸手要帮他脱了大氅的动作,只一个箭步走到欲行礼的韶亓箫面前,将他扶到榻上。随后,承元帝伸手抓住韶亓箫的一边衣摆。
“父皇!”察觉到承元帝的意图,韶亓箫猛地压下衣摆,尴尬得耳朵都微微发红。
承元帝气笑:“怎么?你有胆子弄成这样回来,却没胆子给我看伤势?”
韶亓箫呐呐言道:“父皇,儿子都大了,您别动手动脚的。”
承元帝道:“再大你也是我儿子,扭捏个什么劲?把手起开!”
韶亓箫听出他语气中的烦躁之意,想来好好的元宵佳节出了这事,还是京中天子脚下,承元帝的心情又怎会好得起来。
他不敢再阻挡,只好举起一手甩甩,想叫其他人都出去。即使他这世跟承元帝的父子情从未消散,即使他没有过前世活到四十几岁的经历,也不好意思这么大了还当众被自己老子剥光了衣服啊。
看他如此孩子气得害臊拘束,承元帝反而心情好了些,却仍瞪眼道:“你叫他们都出去了,谁来伺候你老子?”
韶亓箫一噎,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好祈求地望着承元帝。
儿子的目光中深含着殷殷的凄切,承元帝让了一步,挥手道:“都转过身去。”
随后,在承元帝的无声命令下,韶亓箫只好视死如归,先转过身去,自己撩起衣摆露出后背给承元帝看。“胸口青痕不多,大多在背上和手臂上。”
承元帝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儿子身上的淤青,用拉过他手臂,果然在他两手看到一些更严重的伤痕,上臂上的伤痕尤其明显。
承元帝“哼”过一声,故意往最深色那块淤青上狠狠一按。
“嘶——”韶亓箫一跃而起,疼得眼泪水都快出来了。他控诉地望着承元帝:“父皇,我是您儿子!”
承元帝撩起衣摆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儿上,谁懒得来看你。”
他语气淡淡,行至陶卓身前站住了。
陶卓心里一紧,动作却没因此慢了,立刻跪下,双膝及地道:“草民陶卓,叩见陛下。”
陶卓身上没有官身,不知该如何行礼。从前他从未来过大兴宫,只在宫外为韶亓箫跑腿办过几次不大不小的事。今日也是韶亓箫看他身上伤势多,又知他家中只他一人,不想他晚归之后还无人上药,便在回宫时将他一并带上了。
陶卓的行礼不伦不类,承元帝也不勉强,只上上下下打量过他几眼。
韶亓箫上前解释道:“父皇,陶卓是我前几年帮过的一个人。他家从前是走镖的,身上功夫很不错……”
承元帝摆摆手,睨了他一眼道:“朕自然知道他的身份。否则,你以为今晚冯立人为何一句都不问便让他一起回了宫?”
韶亓箫嘿嘿一笑,他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承元帝。承元帝欣赏风光霁月的人,他要是把陶卓偷偷藏在暗地里,承元帝才会多想。
所以,两年前他“无意中”插了一手,帮陶卓枉死的家人翻案之后,他便把立志要报恩的陶卓光明正大地放在宫外。刚巧那时舅舅已开始每年将他名下铺子的情况反馈给他,他便每每叫陶卓与林嬷嬷一同出面,往那些铺子里和舅舅府上跑了几趟,又或是着他寻些孝敬长辈的稀罕物。
总之,一切都是别人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事,时间久了就没人注意陶卓了。
去年他再叫陶卓暗中打听忠勇伯府的动静时,果然再没人暗中盯梢了。
承元帝简单问过陶卓几句话,便离开了锦墨轩。
陶卓起身擦擦头上的冷汗。韶亓箫拍拍他的肩,随意道:“既然你已过明路了,以后也不必住宫外了,就留在我身边吧。”
陶卓嘴角一抽,怎得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味呢?他心里囧囧地想着,脸上却并不露出什么来,只感慨地道:“民间只说陛下是位明君,却不想陛下是这么随和的人。”
他方才反应虽未迟钝,但也知道自己只是市井出身,礼仪举止怎会被一国之君认可?只是方才承元帝神色间却挺温和,甚至还和说了“今日多亏你了”这种……类似感激的话?
韶亓箫一顿。他今生赶在陶卓被逼离开京城前就出手扶了他一把,却也斩断了他前往边关投军的路。故而今生的陶卓,虽仍灵敏机智,却缺少了从战场上历险归来的杀伐决断。
上辈子的陶卓,头回面对承元帝时已是一名靠一身功夫在军中崭露头角的青年校尉,答起承元帝的问话来从容不迫,坦然自若,绝不会像今日这样还带着紧张及一丝彷徨。
韶亓箫托腮想了想,要不要这辈子找机会再把他扔边关去历练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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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元帝出了珑翠宫,并未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去了林贵妃的娴吟宫。
刚进殿内,就有得了消息的林贵妃红着眼睛迎了出来。
承元帝示意她无须再行礼,道:“朕来看看荿儿,他人呢?”
林贵妃轻声回道:“受了些惊吓,太医开了安神汤,他喝了已睡下了。”
承元帝点头,径自去了韶亓荿的寝殿,一入内室,承元帝就闻到了一股药味,与方才他在另一个儿子那儿闻到的味道一样。
他轻步走到床头坐下,韶亓荿脸色比韶亓箫稍差一些,不过睡得倒是挺香,眉头舒展,不见丝毫不安。
承元帝拉出他一手,拉开袖子,果然与方才见到韶亓箫的瘀伤是一样的。只是韶亓荿才十四岁,身体稚嫩许多,有些瘀伤衬在他圆润的胳膊上,显得让人于心不忍。
承元帝轻轻叹一口气,又小心地为儿子拉好袖子,重新放回被窝里,又拉开他领子看了看,同样是胸口上几乎没什么伤口,后背上却有一些。
韶亓荿喝的安神汤里有安眠的成分,被自己父亲这般检查了下伤势都没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