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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惹上她了?”齐静沅碰了碰齐靖霄的胳膊。
齐靖霄端正身子,丝毫不在意安瑟舞那灼热的视线,只静静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浅浅地勾唇,等待“戏子”粉墨登场。
不出意外,就在酒酣正浓之际,安瑟舞忽然出人意料地从坐席上跑了出来,直直地跪了下来对着齐浩南哭诉道:“求齐皇为臣女做主!”
瞬时,摘月阁内所有的谈笑声、歌舞声全都安静了下来,在场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投到了那跪在地上的单薄身影上。
安一峰更是极其意外,本来心里便不舒坦,恨不得能赶快启程返回,现在这个让他丢了人的女儿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跑了出去丢脸。
她求齐浩南做什么?难不成一个别国皇帝还能命令楚天询对她负责?
他看不上楚天询,否则早就凭着楚天询对自己的恐惧让他承诺收了安瑟舞了!在他看来,安瑟舞这个女儿的长相虽然不算出众但还称得上是清秀,就算是失了贞洁,凭着他们安家在南楚的地位以后也不会嫁不出去!说句不好听的,以后便是嫁作了商人妇还能换些钱财,嫁给楚天询那么个无权无势的软蛋能有什么用?
“让齐皇看笑话了,小女一时顽皮,还请齐皇莫要怪罪!”安一峰走了出去笑着赔罪,同时低声斥向安瑟舞,“还不赶快回席上去!丢人现眼!”
然而安瑟舞却第一次没有听从他的吩咐,静静地垂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安一峰气怒交加,恨不能将这个前来讨债的一脚踢死!
一旁的叶卿渝见状,笑着对齐浩南柔声道:“皇上,臣妾看这位姑娘像是受了什么大委屈的样子,不如咱们先听她说说吧!”
齐浩南与叶卿渝相视一笑,声音里带着常年积聚下来的威严:“既然皇后开口替你说话了,那你便说说吧!”随即转向安一峰道:“虽然朕不是你们南楚的皇帝,但安姑娘既是在我大齐受了委屈,朕自然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你这个做父亲的,也一旁听着便是。”
安一峰讪讪地点了点头,扯着笑推到了一边,垂下的眸子里尽是狠意。
而齐浩南的这句“不会坐视不理”就像是让安瑟舞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她掩下嘴角的笑意,抬起头来,脸上泪痕连连,微微带着些哭腔,朝齐浩南再次郑重地磕了个头,乞求道:“皇上,臣女想请您为臣女和定王世子做主。”
齐浩南眉梢一勾,嘴角凝起一抹让人看不透的感觉:“继续说,是怎么回事?”
安瑟舞一咬牙,狠下心提高音量道:“臣女已经和定王世子互许了终身,而且有了夫妻之实,希望皇上能够为我们做主!”
在从沉香殿来摘月阁的路上,她便想清楚了,若是只说齐靖霄对她许下了什么承诺,可能不会有什么用。但若是他们有了夫妻之实,她肚子里可能有了“定王府的长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她不怕查,横竖昨晚她刚刚被人破了身子。她也相信,她父亲绝不会第一个站出来戳穿她的谎言,若是因为她能搭上定王府,他不定得有多高兴。反正昨晚的事情没有外人知道,她手上又有齐靖霄送的随身玉佩,就算楚天询出来指认、齐靖霄拒不认“账”,只要她一口咬死了之前的说法,总会有人站在她这边。最后为了当着四国人的面,她就不相信东齐皇帝会不给她做主!
至于以后齐靖霄会怎么待她、旁的人会怎么看她,她都不在乎!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所有的看法态度都能慢慢扭转,就像她以前在安府一样。
齐浩南盛满君威的明眸紧紧眯起,脸上浮现沉肃之色,声音冷冽:“此话当真?”
“若是有假,天打雷劈!”安瑟舞当即便举起三指,对天发誓。
本来所有的人都对她嗤之以鼻,可这个毒誓瞬间就改变了眼下的局势。原本对安瑟舞指点谩骂的人开始悄悄地议论起了齐靖霄来,然而却发现他依旧沉稳,甚至面上带笑。
齐靖霄嘴角勾起,三分凉薄七分狠毒,皇上不发话他便不会有任何动作。原以为她最多会拿出玉佩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只不过没想到这个安瑟舞真是够胆,居然想将楚天询做的事情安到他头上来!
他不觉得他们联合起来这番算计安瑟舞失了清白有什么不对,如同她听从安一峰的吩咐设计娇娇的性命一样,安瑟舞也不过是他们计划里的一个棋子而已。况且,有因必有果,她的清白与娇娇的性命比起来不值一提。他也并不觉得安瑟舞是有多爱他,不过区区一面之缘罢了,看重的更多的是他的身份。安瑟舞若是自己没有心怀鬼胎,也上不了这个当!
可是现在她既然敢当众破釜沉舟诬陷于他,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但是齐靖霄甚至是齐子皓夫妻都足够沉稳,坐在席间没有动作,有人却马上就炸毛了。
齐静沅直接从席间冲了出来,也跪在了齐浩南面前,怒声道:“皇叔,你别听这个女人胡说八道!靖霄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一旁有东齐贵女小声开口了:“世子怎么可能看上这种普通的女人!”
“莹儿,闭嘴!”礼部尚书夫人轻骂了一句。
刘莹红唇微撅,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巴,眼光却投向了清俊华贵的齐靖霄那边。
少女初心萌动,齐靖霄又长得月朗风清的,而且在砀山春猎上又出了那么大的风头,不知道惹来多少倾慕,刘莹也是其中一员。她自认自己长得比安瑟舞不知好到了哪去,可是都不敢随意肖想世子,这个丑女人居然这么大胆,而且一点礼义廉耻都不顾!就算她嘴里说得都是真的,可旁人遇到这种事,拼命掩盖还来不及,她倒好,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真是毫无廉耻之心!
齐静沅俏脸气得通红,仿佛和齐浩南解释了一番还不解恨,又恶狠狠地瞪向了安瑟舞:“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之前见在我母妃那里行不通,这会儿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胡说八道,别以为这样就能痴心妄想嫁给我弟弟了!你以为所有人都是傻瓜,被你哄得团团转不成?”
齐浩南嘴角抽了抽,这个大侄女看着冲动,可说话还真是有艺术。若是他们谁信了安瑟舞的话,岂不就是她嘴中那个被哄得团团转的傻瓜了?也不知是不是叶卿清教出来的!
安瑟舞仿佛受了极大的惊怕一样,两行泪珠子止都止不住,鼻头哭得通红,低着头尽量将身子远离齐静沅往后瑟缩:“郡主,我没有,我和世子是真心相爱的……”
齐静沅简直是要被她气得头顶冒烟了,转过头朝着气定神然地坐在席间的当事人吼了一声:“齐靖霄,你还不赶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简直气死她了!臭小子,还跟没事人一样在那看热闹,没见被苍蝇给黏上了吗?!
齐靖霄淡定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下,看着众人被齐静沅那河东狮吼吓到的模样,脸上微微赧然,好歹他也是定王府世子,齐静沅不过比自己先出来那么一会儿,这般大呼小叫的,弄得他多没面子!
可是这个傻大姐也是为了他,于是齐靖霄慢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走了出来,朝着齐浩南行礼,道:“启禀皇叔,臣侄之前并不认识这位姑娘,与她也从无往来!”
“世子,你……”安瑟舞微微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到最后,只能拿着帕子拭起了脸上的泪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一个一脸坦然、一个满脸泪水,再看看定王夫妻毫不担心、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热闹的人也糊涂了,这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你说靖霄和你私定终身?可有证据?”齐浩南音色淡淡,毫无起伏但冷淡的声音却格外地压仄逼人,“若是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我东齐的世子,罪名可不小!”
说着,将眼光投向了安一峰。
安一峰眉间紧紧皱起,却避开了抿着唇不发一言。他心里也在挣扎,既没有开口否认安瑟舞的话,也没有出言替她帮腔。大约还是想暂时先隔岸观火,待势而动!
“回陛下,臣女有物什可以证明!”安瑟舞咬着唇瓣双眼通红地朝齐靖霄看了一眼,满眼的控诉就像是在问他为何要不守承诺,玩弄于她。
“什么东西?”齐浩南问道,眼光却是带着赞赏朝叶卿清那里扫了一眼。
论起算计人心,他都不得不佩服。当初齐子皓说起这个提议时,他还不大赞同,要瓦解楚天胤对安家的法子很多,这个虽然事半功陪,能最快达到效果,可一个小姑娘哪里就有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鹿为马了?
但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