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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有一个喝醉酒的地痞揪着弟弟的耳朵,说傻二快叫我爸爸。癞痢李怀里揣着给弟弟刚刚买来的包子,看到了这一幕。他没舍得丢掉包子,因为那时的癞痢李在石油厂只拿十八块一月的工资,于是他就用两条腿换着方向照着地痞的脑mén一阵狂奔,地痞被踹得就象个飞速旋转的陀螺,一肚子的景阳冈和粉条炖猪ròu和着胆汁呕了一地。
有人告诉癞痢李,这是加里森敢死队的流氓,别打了。癞痢李反倒踢得更欢了。成年后的癞痢李一直是厂区的武术队的骨干,从小就刻意苦学的潭腿,就是用来保护弟弟的。
地痞最后是跪在地上叫了弟弟三声爸爸,癞痢李才放过他的。
加里森敢死队的报复很迅速。
花将军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敢在加里森敢死队的地盘把自己的马崽打成烂泥一样,他对这个jīng干而沉默的年轻人不由得发生了点兴趣,于是他亲自带着人把癞痢李堵在回家的路上,拳打脚踢,打了足足半个小时,然后把癞痢李拖上了一家旅馆,大冷天,拖着水管子把扒光了衣服的癞痢李浇了个透心彻骨凉。
“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侮辱我们加里森敢死队的下场就是这样!”花将军是这样说的。
癞痢李倔强的咬着牙看着花将军,没有屈服,没有胆怯。
“要想不再被侮辱也行,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条路,我看你的身手还可以,我们那么多人打你一个,还被你放倒了好几个,要不这样,你加入我们加里森敢死队,前帐就此勾销。”花将军说完顿了顿,他在观看癞痢李的脸sè。
癞痢李艰难的用手擦拭了一下脸上触目惊心的作品;很嗤之以鼻的笑了笑。
“呵呵…………这二条路嘛,你今天可以走,我不为难你。不过下次我只要在这片见你一次就打一次,不只是打你,我连你弟弟也一起打,除非你搬到别的地方去。”花将军很流氓的笑了笑,说道。
癞痢李就这么一脚踏入了黑社会,义无返顾。
当时的加里森敢死队并没有让癞痢李有过多的发挥空间,前面的人挡路的太多了,癞痢李一直在基层充当着打手,暴力是他宣泄自我的唯一方式。但是癞痢李就是癞痢李,他极具亲和力的领导才能很快让他也啸聚了一帮生死与共的兄弟,其中甚至还有厂保卫科的保卫干事。
加里森敢死队和东城帮的大火并让癞痢李找到了人生的突破口,他很顺利的当上了南城霸主的位置,顺利到让他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
chūn风得意的癞痢李没有忘记自己许下的谎言,他把弟弟送到了X市最好的培智学校,期望弟弟能在优良的教育下,有个长足的进步。他甚至想,等弟弟学校毕业了,稍微开窍点,就给他买上个老婆。
弟弟很争气,老是在学校拿小红花,每次回来都得意的拿给哥哥看,癞痢李的心就象当年一样,被咸鸭蛋般巨大的幸福给填得满满的。
癞痢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发迹前,弟弟倒没受什么大罪,自己上位了,弟弟却偏偏遭了场横祸。
癞痢李的弟弟上的育才培智学校位处于X市北区,这里机关林立,是X市仅次于市中心和西城的繁华地段。育才培智学校就在X市外事办的隔壁,两者之间就隔着道围墙,癞痢李的弟弟最喜欢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对面,他觉得对面老有些漂亮的车停在那里。癞痢李的弟弟不是看车的,他并不喜欢小汽车,他喜欢的是变形金刚。他看的是那些小汽车里走出的人,这些漂亮小车里走出来的nv人都象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的漂亮,漂亮得能耀花他的眼睛。他的智力虽然不高,但实际年龄和与生俱来的生理本能让他喜欢上看看这些美nv,就是看看而已,也没什么其他更复杂的念头。
就在张天九和尹俊杰动身去L市的这天早晨,癞痢李的弟弟在学校的二楼上无意中看到了对面大院子里来了一辆很豪华的车。
车子停稳了,从上面下来了一个很漂亮的nv人,这个nv人和平常他看到的美nv不大一样,这个nv子眉目如画,梳着他没见过的漂亮发髻,穿着一件后面象被子一样耸立的衣服,衣服宽大得就象戏台上的戏服,一步一步款款而行。
弟弟被吸引住了。
美nv的身边还跟着两个迈着外八字步的男人,一高一矮,神情傲慢得就象国足一般,一簇漆黑的胡子象狗皮膏yào一样粘在了他们的人中上。旁边是一圈带着恭敬和谄媚神sè的人哈腰迎接着他们。弟弟觉得这两个人面目可憎,在他的心里,好人和坏人的划分比较简单,所以弟弟想当然的认为这两个人就是坏蛋了。
“原来是小日本!”弟弟忽然欣喜的叫了起来。他很小的时候,哥哥背着他去看完露天电影,就喜欢和他玩八路军打仗的游戏,哥哥老是喜欢在他嘴唇上用爸爸的墨水点上这么一个黑点,让他扮演小日本鬼子,他很羡慕哥哥,也希望能扮演一次八路军,可是哥哥老是不同意。弟弟虽然傻,但却并没有忘记过去和哥哥发生的一切愉快,是那两个男人嘴唇上的黑点让他想起了记忆中最深刻的东西。
弟弟眼珠转了转,想到了个主意,他想要扮演一回八路。
他撅着屁股走到了学校的传达室的老头买了要油条,油条用张报纸包着,正搁在桌上老头背朝着mén,正在炭炉子上煎着jī蛋,嘴里还哼着“亚里士缺德”这首刚刚在X市传唱开的小调。
弟弟撅起屁股把油条拿起来塞到了嘴里,象鸭子一样晃dàng着一溜烟出了大mén。
X市外事办的院子mén开得大大的,mén口一条横幅迎风招展,上面写着“欢迎日本兼株式会社社会兼村先生莅临X市”。弟弟哪里知道上面写的什么,他继续迈着鸭步,咬着油条进了外事办的大mén。传达室的mén卫老头探着脑袋看了看,见是个又白又胖的体面小伙子,没说啥,继续低头喝粥。
弟弟得意得不得了,甩着膀子径直一溜鸭步走到了那辆豪华的小车跟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开裤子对着轮子就撒了泡
我是八路军……欧欧……”撒完了niào的弟弟抖擞了两下,把裤子又胡luàn捞了起来,一边雀跃着拍手,一边围着车子蹦蹦跳跳,嘴里还在兴奋的叫嚷着,就象刚刚完成了作品的毕加索。
院子里的一帮人全傻眼了,怔在了那里。那个和服美nv的脸腾的红了,刚刚的她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一幕,中国人的硕大让她感到难为情。
弟弟看着这么多人瞠目结舌看着他,小孩心xìng更是得到满足,一把扯下了车头上chā着的一张膏得意的挥舞着,更是跑得欢。
“八嘎!”看到膏yào旗被摘下来luàn挥舞着,领头的矮壮男人一声厉喝,显然是火了。他看到面前这个小胖子似乎对他的喝叫根本无动于衷,完全没罢手的意思,于是矮壮男人愤怒了,他朝身边的另外一个躬着腰的高大汉子努了努嘴,脑袋朝弟弟歪了歪。
这个也留着一簇胡子的高壮汉子立马冲上来照着弟弟的脸就是一脚,腾起的大脚带着呼啸的劲风把弟弟踹得腾空坐倒了,弟弟哇哇的大哭起来,他的脸上有一个巨大而丑陋的脚印,瘀青了一大片,脸上坟起了老高。弟弟的哭声被哽咽住了,胖乎乎的弟弟从嘴里吐出了两颗血乎乎的牙齿,那柄膏yào旗被他压在了屁股下面折成了两半。
高壮的男人看到膏yào旗被压断了,似乎更是火大,象背着袋化féi一样,把高高大大的弟弟举起来又是一个过肩摔,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弟弟的哭声静止了,他的脑袋落地时磕在了汽车的后视镜上,后视镜粉碎了,残留的把子上有一滩猩红的血迹。
“下马先生!”有个戴眼镜的赶紧拉了这气咻咻的高壮男人的粗大的胳膊,一脸尴尬的用日语解释道:“我们隔壁有个培智学校,这一定是个偷偷溜出来的弱智儿童,他是无心的,实在是很抱歉!”
“站起来!”叫下马先生的高壮汉子很粗鲁的一把推开了眼镜,用脚尖踢了踢还在呻yín的弟弟。
“兼村先生!”眼镜赶紧盾向了另外一边站着的那个矮壮男人,紧张的说道。和服美nv用手轻轻拉了拉矮壮汉子的胳膊,矮壮汉子yīn郁着脸,把脑袋对着叫下马先生的高大的仁丹胡子点了点,下马先生用脚踢了踢弟弟,哈哈大笑着把腰带紧了一紧,走了回来。
弟弟就象堆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一脑壳的鲜血。
“我很生气!”叫兼村先生的矮壮男人发话了,他是用的中文讲的,普通话讲的是很标准,就是里面的粗鲁和蛮横多了那么一点。
“对不起!对不起!”另外有个谢顶的发福中年人马上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说道:“是我们不好,让社长和夫人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