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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放火的目的,就为瞒天过海,然后趁机逃跑。
“可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墨九双眸突地一烁,倒映出一片火光,“而是乾坤墓。”
“你是说……”萧乾似有所悟,迟疑一下问:“乾坤墓在冷宫下方?”
“不!”墨九摇头,“如果在冷宫下方,他们就不会放火烧了。我突然有一种感觉,乾坤墓其实就在……”
拖着嗓子说到这里,她卖了个关子,笑得神秘。
“算了,我暂时也不好确定。先试试再说吧。”
“……”
对于她这样吊胃口的方式,萧乾有点哭笑不得。
“试也要有一个方向吧?”
“当然有的。”墨九突然抬头,望向被火焰烧透的漆黑夜空,“我有一种感觉,乾坤墓其实就在神龙山。”
“神龙山?”萧乾似乎不解他这个判断来自何处,“阿九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墨九想了想,“这事说来也巧,那日我回兴隆山时,无意间听见师兄说起,神龙山的老祖宗墓地遭受山洪,发生了坍塌。而申长老特地去看了,说那里遭受了破坏,还带出好多墓地老泥,一片狼藉……很不巧,我方才在窗台上发现了一个脚印,有受潮后沾上的泥。这种泥可不寻常,有老墓里的黑泥,还混了一点黄中偏绿的泥浆色……最关键,这个泥的颜色是神龙山的特点,而黑泥,带腥、绝对来自老墓——”
抬头,她坚定的双眸直望向萧乾。
“我在想,方姬然他们可能在做祭天台手印那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乾坤墓在神龙山的事。只不过,那时其他八卦墓都没有着落,神龙山那个地方,他们也不敢随便乱动,这才始终三缄其口。然后等八卦墓都找到了,故意在兴隆山泄露给师兄,说乾坤墓在临安皇城。这他娘的就是一个障眼法,等我们攻破临安,拼命在皇城里翻找乾坤墓时,他们肯定去了神龙山——”
萧乾看着她,微微眯眼。
说到底,这不过只是一种猜测。
“六郎。”墨九目光炯炯,闪着一种自信的光芒,“对于八卦墓,我的直觉向来很准。你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但我就是有一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我这辈子就是专门为了八卦墓而来的。每一次八卦墓的发现,我都会有这种感应,知道是它的时候,肯定就是它……”
她说得玄而又玄,根本不算完全合理的解释。
换了别人,肯定也不能相信这样的谬论。
但多次的事情证明,墨九都是对的。
萧乾沉吟一下,终是点头,“我马上派人准备。”
“好!”墨九也是一个干脆利落的性子,“事不宜迟,我们应当马上赶到神龙山。若不然,一旦他们开了乾坤墓,凑齐了八个仕女玉雕,而方姬然本就可以打开祭天台的手印……那个时候,我们想阻止也就来不及了。”
在漫天的火红光线中,萧乾轻轻握住了墨九的手。
“好,我们尽快出发神龙山!”
……
临安城破,一代新帝换旧王。
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其实有一大堆事等着萧乾去处理。
南荣官员的安置,降军的处理,还有对宋熹等人的搜捕,诸多事情都悬在头上……
可在这样的关键时候,向来公私分明的萧乾却丢下一大堆正事和一大群人,只为一个女人的意愿,执意陪她离开临安,出行还愿。
没错,墨九又一次背下了这一口黑锅。
他们当然没有告放别人将去神龙山,只说墨九在北勐大军南征的中途,路遇一座神庙,她在庙里许了大军破城的大愿,如今胜利到手,她必须要去还愿。要不然,菩萨牵怒,可就是大事了。而萧乾不放心她一个人前往,当然要相陪。
这两个人恩恩爱爱的样子,大多人都习惯了。
可哪怕嘴上不说,很多人对于墨九,从时下礼教和男尊女卑的思想角度来看,确实不是能全盘接受的。
又是佩服,又是痛恨,又是拿她没有办法,这便是很多人对墨九很难说得清楚的复杂情绪。
但时至今日,经历了太多的纷纷扰扰,墨九对于外面的流言,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黑锅多一口,少一口,不会让她有半点改变,也影响不了她的心情和生活。
一个真正活得恣意的人,绝对不会活在别人的口水之中。
只隔了一天,墨九就这样以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傲人姿态出了临安城。
萧乾领了一群侍卫与她同行,极尽呵护之事,惹来临安妇女说不尽的羡慕与嫉妒。
离了城,又是另一番景致了。
持续数年的战争硝烟刚刚过去,但为了养活一家老小,辛勤劳作的农人,已经开始在准备今年的春耕了。
骑在马上,墨九与大家吹着同样的寒风,看着正在引水入渠、准备耕田翻地育秧苗的忙碌农人,不无感慨。
“望春回大地之时,一切都会变得更加美好。”
“阿九的愿望,总是能实现的。”萧乾走在她的身边,褪去了帝王的身份,他身穿锦袍腰系玉带,风姿翩翩,俨然一个俊气得人寰难及的世家公子,对墨九也早已没了昔日的高冷疏离,就像一个宠爱妻子的普通丈夫,和她说话时,眼睛里情不自禁含着笑,情绪饱满得仿佛随时都从在她的脸上看出一朵花开。
能让墨九甘愿背黑锅的男人,当然有他的魅力。
墨九喜欢这样轻松自在的日子,也喜欢与萧乾这样的感情。
不是有一句话说么?最好的爱情是互相成就,互相崇拜。
老实说,依她如今的思想,普通男人确实很难让她产生崇拜感。
反之,萧乾也是一样。这个世上除了墨九,又有哪个女人入得他的法眼?能让他产生那种电流蹿动,互相崇拜的爱情,并且持之亘古?
这样的相互成就,是他们都乐于享受的。
他们之间,一旦凝成了这样的感情,也就再难有人可以插入……
好日子都是相似的,可不好的日子并不会因为人过得好就不来。
就在他们离开临安的第三日,前往追捕的赵声东就跟上来了。
除了他自己之外,还带了几个侍卫,其中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高瘦男人有些陌生,墨九之前不曾见过。
那个家伙的样子很普通,长了一张大众脸,是属于那种随便丢在人群中都找不出来的人。
可一般的探子都是这样的长相。
因为很容易被人群淹没,也就最容易被人忽略。
赵声东上前,向萧乾和墨九致了礼,然后指着那汉子道:“大汗,这个是侯三。”
在萧乾的手底下,四大侍卫各有本事,也自有分工。一般情报这条线,都是由赵声东在负责。而赵声东手下的大多的探子与斥候,都一律姓侯。名字则以数字代替,至于他们本人究竟姓什么,反倒没有人知道。
侯三可能第一次面见大汗,走到萧乾马前的时候,头垂得有些低,样子也极为拘谨,紧张感一目了然。
“启禀大汗,那日从冷宫逃出去的那人,我们按吩咐,一路追踪,并没有打草惊蛇,今日终于有所发现。”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萧乾没有回答,又接着说:“他们择了小道,往神龙山的方向去了。侯二带人在继续跟踪,我赶紧过来禀告。”
“做得好。”萧乾点点头,淡淡吩咐,“继续尾随,有消息随时来报。记住,留下活口!”
“是!”那侯三应了一声,很快策马离去。
墨九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望向萧乾,“你这个家伙,早就有所怀疑了吧?故意由着他们出宫的?”
嗯一声,萧乾不否认,也不承认,只道:“只是巧合,将计就计而已。我并无阿九想得那样深远。”
好吧,成全了她的骄傲,也不埋没他的本事,而且还免了他隐瞒之责。
墨九狡黠的目光在他脸上溜了一圈,笑道:“那六郎认为,那人,会不会是宋熹?”
“不会。”萧乾道:“宋熹应该在破城之前,就离开了。”
“哦?何来此言?”
萧乾头也没回,淡淡道:“他手上还有牌没有出尽,舍不得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几个字,让墨九心里凉了凉,微微一恻。
几乎下意识的,她突然有些怯。
自打穿越以来,她眼前就像放了一本书。她好奇地一页一页翻过,慢慢看清呈现在面前的内容,却无法直接跳跃看到大结局。一开始,她是很想知道结局的,可真的有一天,在页数终于要翻到最后的时候,她又突然有点不想面对了。
只不过,她怯的到底是什么?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这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