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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没有半点价值,那才是对一个男人最深的打击。所以他突然就不敢面对这样的她,这样的自己了,宁愿离她远远的,看着她,也逃避着自己内心的情感。
“师兄,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墨九冷静地想了一会,觉得她与墨妄这样的感情……伤不起。墨家不能失去这样的左执事,她也不想失去这样一个朋友。
这个世界,没有人应该对另一个人好。
那么,对她好的人,她都应该尽力地好。
给不了爱情,也不能让他伤心。
“来,你坐这儿,先坐下来我们再说。”
墨妄自嘲一笑。
一双温暖的眸中,带着微微的苦涩。
“谢谢你了小九。你给的,对我已经足够,你不必有歉意。”就像了解她的心思,他宽慰般说完,头一低,指了指案几上的竹篮子,“离天黑也没几个时辰,你准备吧,我出去了,不打扰你。”
墨九的身子有些僵硬。
“我真是怕了你了。”
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她硬生生把他高大的身躯转过来,冷不丁地望过去,竟然看见他眼角有一点潮湿的凉意,在薄薄的晨光中,破碎般撕扯人心。
心里一窒,她紧盯着他。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打算?”
“打算?小九何意?”
“你不是想要离开吗?”
墨妄被她那双锐利的眼,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心跳也无端加快,不由叹息一声,“我有想过,可我……做不到的。墨妄生是墨家人,死是墨家魂,又岂会弃——钜子而去?”
一声钜子,他似是无心,却让墨九心里酸了又酸。
“师兄,我不知道能说什么,但你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你相信吗?”
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
墨妄目光一闪,深深望入她的眼。
墨九很坦诚地回视,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艰难的日子,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完全值得信任的亲人,我最崇拜的大师兄。”
她用了崇拜两个字,让墨妄默然无语。
能担得起墨九“崇拜”两个字的人,很少。
但墨九知道,她没有骗他,这全是她心中所想。
墨妄也值得起她的崇拜。
若非她是后世之人,而他是古人,不论哪个方面,甚至包括她最引以为傲的机关造诣,她也未必能比他强上多少。
一直屈于左执事的他,又哪会担不起墨家钜子之位?
墨九眼睛也有点发热,想了想,又笑,“你知道的,这样的人,一个人一生也未必能遇上一个。彼此信任,多么难得。师兄,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和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我或许不能帮你什么,但我会在你需要的任何时候,出现。”
“嗯。”墨妄似乎有些无力,又似乎得到了某种解脱,微微一笑,“是我小性了,本不该在这样的时候,生出这样的情绪,还让小九操心。你且放心吧,我自己能好好的。”
“又客气什么?”
墨九嗔他一句,倏地又敛了神色。
“师兄,你为什么不问?”
墨妄微微一怔,看着她怀疑的视线,突地笑着抬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就像一个大哥哥对待顽皮的妹妹那般。
“你的事,我又何须多问?”
“难道……你都知道了?”
“我想,我比你更早知道。”墨妄嘴唇依旧挂着笑,“我虽然不能十分确定他就是……萧乾。但也想不出还有别人。”
“是吗?你什么时候怀疑是他的?”
“在兴隆山,他为方姬然看病那次。”
“你眼有毒啊!”墨九倒吸了一口气,“为什么我没有看出来?”
墨妄笑笑,“当局者迷。”
“也是!”墨九叹口气,想想被萧六郎耍了,还一直被墨妄瞒着,不由又有些愤愤,“为什么你猜到了,却不告诉我?”
墨妄看了一眼她精致的眉眼,皱了皱眉头,“这涉及你与他之间的情感,我若是掺和,又算哪般?他不曾告诉你,我自然不必多言。”
“额!”
墨九眨了眨眼,“好吧,我原谅你了。退朝吧!”
“是。”墨妄微微一笑,认真揖礼,“属下告退。”
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墨九知道他已经释怀不少,心里绷紧的弦,也稍稍松了松。
待墨妄离去,她拎着竹篮就去了灶上。
捣鼓了半天,她做了一些吃食,让人给辜二端了一些去金帐,又送了一些给苏逸,然后寻了半天,也没有寻到墨妄,又叫曹元给他留了一点在他的帐篷……
剩下的,她就与萧乾一道共享了。
在草原上,简单的吃食,也会比别处更加美味。墨九吃得打了个饱嗝,将事先预留的食物和一条长长的绳索,一并装入了篮子里。
对她的行为,萧乾似有不解。
“阿九要这些东西,有用吗?”
墨九眯眯眼,笑得狡黠而奸诈。
“有啊,钓鱼怎么能没有饵?”
“……”
萧乾看她做这些缺德事,快活得几乎快要哼小曲了,又不免扬唇轻笑……
这傻子啊!
有时精明,有时却笨。
想一想,完颜修的信笺内容,她也说了,还被他折腾那么久,然后做吃的耽搁这么老半天,她居然忘记了问他宋彻的事。
抬袖饮茶,他目光烁烁。
看来“睡服”这一招,往后要常用。
“噫!”墨九回头就看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粉嫩的唇,微微嘟起,晶亮的眸,像潜伏了无数的星星,这样的墨九,是纯粹而美好的。然而,萧乾却不敢告诉她,安的到底是什么坏心。
他让墨九坐过来,一本正经地问:“你要知道?”
“当然。快说。”
萧乾低头,啃她嘴巴。
“就这个……”
墨九呜呜反抗。
这一下不得了,连同宋彻的事,墨九都想起来了,“我靠,萧六郎,你在坑我——我差点儿忘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宋彻那事儿呢。”
一把推开他,她怒目而视。
“说!”
萧乾又好笑,又好气。
看她小姑娘似的,一急就红脸,他终是无奈地摇头。
“宋彻常年服药,损及神智是真,我给他下的药,有安神之用,也是真。但是,先前应对苏逸那番话,却是他在完全清醒之中说的。”
墨九挑了挑眉。
“那你怎知他会按你的去做?承认自己就是宋骜?”
“他别无选择。”萧乾淡淡道:“放了苏逸出来,他自然要找宋骜。所以,我事先已派人支会过宋彻了。”
“宋彻为何要听你?”
“这世上,只有我能救他。”
这么自信的萧六郎,让墨九又爱又恨。
“好,你牛!就算他不得不听你的,那为何又要假装失忆?”
“如果他不失忆,又如何做得好宋骜?”
是哦,不管宋彻知道宋骜多少事,但宋骜的人生,他到底不曾亲身经历,又哪能不露出半点破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方为上策啊——
唉!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精。
墨九双目凉了凉,突然抬起眉眼。
“那你如今是打定主意,让他代替小王爷?”
萧乾眉头紧皱,思考良久,沉吟不决。
“只是权宜之计——”
只是权宜之计么?
墨九想到宋骜与宋彻,还有夹杂在他们中间的彭欣和她可爱的干儿子小虫儿,不由一声叹息。
“问世间情为何物?”
“那是一物降一物。”
听他接得很顺口,墨九怒目。
“学坏了啊?老萧,你可以……滚了!”
——
夜晚来得很快。
这一夜,皓月皎皎……
月华倾泻而下,笼罩着阴山大地,将策马闯入阴山的墨九一行人,影子拉得长长,嵌套在天地间,竟似一副奇异的美景。
及至阴山脚下,乾门大弟子曹元打前战,率先跳下马来,入洞查探一下方才回来禀报。
“钜子,并无异常!”
墨九点点头,“兄弟们,到地儿了,下马。”
从当初出来的地方,再一次返回离墓,墨九领着一群人并没有花费多少工夫。不过,等他们再次从黑暗的甬道下得离墓上方那一间“控制室”时,她却把弟子们都留在了外面,只与墨妄、曹元、萧乾及四大护卫单独入内。
离墓里,静悄悄的。
墨九站在控制室里,扬眉高喊。
“那顺老头,喂,你死了没有?”
“哈哈哈!”那顺的声音,沙哑而怪异,像一只从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