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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那不仅仅是曹操毕生的心血,他更希望有一天,大魏能够一统天,哪怕在他的手上没能达成,他也希望将来人的继承人可以做到。
“可是子桓哥哥啊。他连自己的弟弟都能狠得下心来,无容人之量,这样的人,凭什么让人信服?论谋略,他不差也算不上有多好;论远见,对世族多有推崇,看不清天下局势,不明白究竟要做什么才能让大魏越来越强,世族越强,我们只会越弱,早晚有一日,大汉的今日就是我们大魏的明日。”
曹操一直以来打豪强,压世族,就是因为他很清楚世族如果强大起来,不受控制了,他便会腹背受敌。他更明白,世族之强,是架建在百姓的流离之上,世族跟百姓之间他要做出选择,他选的一直都是百姓,曹盼也一样。
“我就不一样了,从上庸郡开始,汉中,凉州、并州、幽州、冀州,此四州自阿爹交到我手里以来,原本那是什么模样,如今是什么模样,想必阿爹比我更明白。我能改变这个天下的局势,能让百姓安乐,我也能为阿爹一统天下。所谓女郎的身份,如阿爹一般,足够强大了,你称王谁又能奈你何,我,也一样。”
足够的强大了,谁也奈何不得你。曹操能走到今日的地步,在曹操已有的基础上,曹盼只会走得更远。
话听着实在是不错,字字说到了曹操的心坎上,可是,曹盼是女郎,她是女郎,让她当尚书令就已经惹得天下非议了,若是他立曹盼为世子,不,世女,那不知会掀起多少的风波来。
“盼盼,盼盼你让阿爹想想,你让阿爹好好的想想。要知道一但走出了这一步,你就再也没有退路了。”曹操最最担心的还是曹盼的安危,他一直都记得自己答应过丁氏的话,他说过他会好好地照顾曹盼,一辈子不会让曹盼受委屈的,可是,居于高位,又怎么可能不受委屈。
曹盼道:“阿爹以为我现在还有退路吗?”
这些年来,曹操早就已经在想究竟该怎么给曹盼安排退路的好,但是一直没有最后的拿定主意。
“阿爹跟我都心知肚明,我站得太高了,如果将来阿兄们容不下我,任我做的一切,手中所握的兵权,我只有死路一条,退无可退。”这一点,其实是曹盼和曹操一直都在避讳的。
无论是曹盼也罢,曹操也好,都在思考曹盼的退路何在,如果他们想好了,早该安排了。
曹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地捉住曹盼的双肩,“这件事容阿爹想想,盼盼,无论如何,阿爹会护住你,活着护着你,哪怕阿爹不在了,也不会让你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好,我信阿爹。”曹盼并没有再继续地让曹操下决心。
连她自己对这件事都犹豫不决,更何况曹操。她道破了,就是给曹操时间去想。
她,一定会是曹操最好的继承人!曹操既然能退而其次的选择曹丕,那么就一定会选择她,哪怕她是女郎!
该说的话曹盼说完了,曹盼又跟往日一般了,倒是曹操显得心神不宁。
第二日早朝,荀攸等人再次奏议曹植擅闯司马门一事,曹操看向曹丕道:“子桓,你怎么看?”
怎么看?如果是昨天之前,曹丕自然是要曹操秉公办理的,但是眼下闯了司马门的不再仅仅只有曹植一个,而是大半的邺城世族郎君,还都是各家已经默认的重点人物。
本来都说要严惩曹植的百官随着这件事爆出,如今都巴望着曹操可以从轻发落。
曹丕若是还不改口,那是不仅惹了曹操的不喜,更叫原本支持他的世族们都与他离心。
“端看父亲和诸位大人的意思。”曹丕答了一句两不得罪的话来,但是相比之前他的态度来,如此模棱两可的话,无论是曹操还是百官都是不满意的。
曹操将这份不满直接的表露了出来,“孤在问你的想法,你就这是这么回的孤?”
这般咄咄逼人,曹丕,曹丕只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他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样?曹操,果真是偏心得没边了?
目光不由地看向百官之首的曹盼,曹丕眼中一闪而过些什么。
“孤在问你,你看着明心做甚?”曹操一直注意曹丕的表现,他那目光落在曹盼的身上,让曹操更是联想到曹植夜闯司马门,之后他让曹丕率百官为曹植求情,曹丕是怎么做的?
加之先前食肆之事,虽然曹盼杀了韦任,事情像是就那样结束了,然而曹操还记得一开始是曹丕去寻的曹盼,纵然曹丕失礼离去,正常来说,不管怎么样样,那也不是曹丕该做的事。
他出征时,邺城传得沸沸扬扬他与曹盼不和的消息,曹盼虽然没有说过一句,他心里有数着。还有曹盼昨日说的那一番关于曹丕的话,曹操的脸色更黑了。
“儿臣,儿臣……”曹丕面对非要他说个明白的曹操,话语不详,曹操道:“既然连话都不会说了,那就回家歇着,什么时候话都说明白了,你再回来。”
这个结果怕是谁都想不到的,曹丕震惊地看向曹操,荀攸、崔琰已经迈出了一脚唤道:“大王。”
“怎么,你们觉得孤处置得不对。他纵是孤的儿子,回对答都对不上来,这样的人留在朝堂又有何用。”一句话把曹丕把落了层尘。
司马懿连忙地出列道:“大王,五官中郎将只是身体不适,一时无从对答,并非有意为之。”
司马末待要出列怼上一句,却叫周不疑以眼神制住了。
“身体不适?这个借口果真好,那就在家把身体养好了,什么时候养好了就什么时候回来。”曹操那是铁了心要给曹丕一个教训。
他对曹丕的所有不满,所有容忍,似乎都在此刻宣告结束。
曹盼拿眼看向曹操,不确定曹操今天是怎么回事。往日他也不是没有对曹丕不满,但这么当众落了曹丕的脸,绝对的是第一次。
面对昨天已经跟曹操表露想当接班人的意思,这会儿曹盼是一点都不想给曹丕求情来着。
因为,她也同样不喜欢曹丕连亲兄弟的情份都不念及半点的坑了曹植,最后还想让一辈子骄傲的曹操对他这个当儿子的低头求他。
“父亲。”曹丕唤了一声,曹操冷哼一声,“明心,闯司马一事,你怎么看?”
不理曹丕而是把刚刚问过曹丕的问题问了曹盼,曹盼毫不犹豫地道:“虽是法不责众,然若是每次犯罪的人都来一个法不责众,天下法度不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曹操昨天就已经知道曹盼的打算,如今听着道:“故当如何?”
“所有闯司马门的人,杖二十,但有再犯者,无论贵亲,皆杀无赦。”曹盼把要说的,想说的话丢了出来,一众人听着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回有言在先,无论贵亲,皆杀无赦,一干人或许对别的人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话出自曹盼之口,这位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主儿。
“这一次,孤念着众臣求情,念众臣为大魏立下的汗马功劳,孤就饶了他们一回,再有下一次,犯国律法者,一律依法而判,绝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法不责众。”曹操冷笑着掠过下头的众人。
一众人也是有苦难言呐,谁能料到家中的小辈竟然会联合着外人一道坑他们。
原本这些人都是打算坑曹操来着,结果反倒要求着曹操放过曹植,还不都是为了家中的晚辈。
眼下叫曹操捉住了机会奚落,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好。
不好,也只能忍了,他们总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要求曹操严惩,那是要把自家晚辈都搭上。
倒是有人存着这样的念头,然而大部份的人还是想先救人要紧。
曹植闯司马一事,就以杨修他们一干同样是醉闯司马门的人一起挨了二十仗而结束。
下了朝,荀攸堵上了曹盼。
去岁荀攸没有随曹操出征,留在了邺城还是大病了一场,差点没撑过去,还是曹盼派了戴图日夜守着,好险才把荀攸拉了回来。
就这样荀攸也是养了好几个月才重新回的朝堂,这又遇上了曹植闯司马门的事。
荀家跟着杨修一块闯了司马门的是荀彧的次子荀俣。
也不知道杨修是怎么说服的二十来家的公子跟着他一块胡闹,结果却是让曹盼与曹操都十分满意的。
“杨修是在见过尚书令之后,这才寻了各家郎君一道喝的酒,他们醉闯司马门的事,可是尚书令的主意?”荀攸不愧是聪明人,从细微处入手,一下子就猜到了这里头绝对有曹盼的手笔。
甚至肯定地断定,这事就是曹盼闹出来的。
曹盼敢做当然敢认,与荀攸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