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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帝同他老子一样,也是个钻到钱眼里面的人。
谁叫国家穷啊!
修个三大殿,先帝还要他儿媳妇帮忙揽财。
别管一二万两,还是三五万两,一年下来也有几十万两。
这是什么?
这都是钱。
白花花的银子。
缺钱缺疯的文德帝,从一开始就支持开征游商税。
只是他不表态,他先让朝臣们吵翻天,吵到最后就由他来拍板,事情便水到渠成。
可见,文德帝和他老子的执政手段是完全不一样。
先帝用人头滚滚建立起来的帝王威严,压制百官,行乾坤独断之事。
文德帝没那么弑杀,暂时也没先帝那样牛逼的帝王威严,于是他就用水磨功夫,将百官放在磨盘上磨。
以前文武百官,都当文德帝是个混子,无赖,撒泼打滚各种不要脸。
如今他们才知道,过去是他们狭隘了。
文德帝不光不要脸,而且极有耐性。
可以说,历数史书,文德帝这水磨功夫在帝王里面,至少能排进前五。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排前三。
遇到这么个脾性古怪的帝王,百官突然觉着身上冷飕飕,对于未来突然感觉很不妙。
文德帝果断拍板,“既然你们都征求朕的意见,希望朕做主此事。朕自然不会让你们失望。
那个,户部,游商税先试行一个月看看效果,有不合适的地方调整调整。一个月后,再来讨论此事。
这期间,谁敢说一句废话,没事找事,浪费朕和朝臣的时间,朕对他绝不客气。”
言下之意,试行期间,谁敢瞎逼逼,文德帝也不介意在菜市口杀几个人,为登基寻个彩头。
别人寻彩头,都是寻那吉利事,吉利话。
做皇帝的都是奇葩,用人头做彩头,全天下独一份。
户部尚下齐声领命。
文武百官也暂时休战。
且等试行一个月后再看效果。
自始至终,户部尚书没提修路的事情。少府家令也没提。
正所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先解决了游商税,看看顾玖所策划的收税制度能不能行得通,再说修路的事情也不迟。
一次性,不能给文武百官太多刺激,当心刺激过头,适得其反。
毕竟人的年龄大了,对新事物的接受度没年轻人那么快。
然而朝堂上站着的人,最年轻的也是三十好几,近四十。
五六十岁,六七十岁比比皆是。
你让这帮人,一下游商税,一下修路,叫他们全盘接受,当心触底反弹,全盘否定。
修路好吗?
好啊!
可也不是人人都赞同修那水泥路。
而且顾玖出面修路,必定会撬动一部分人的利益。
动了人家的利益,人家就得拼命。
就算顾玖是皇子妻,那些人也不会手软。
户部尚书同少府家令都是老持稳重的人,知道要促使一件事,就不能急,得有足够的耐心。
游商税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
数天后,京城街头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一大早,小贩赵阿六挑着担子出门叫卖。
赵阿六卖的是大酱和酱醋。
他做这个营生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
原本他是酒楼跑堂的小二,有一次得罪了一位贵人,害得东家赔了好大一笔银子,他就做不成小二了。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那点事情,没两天就传遍了京城餐饮行业。
再想继续干小二,可惜没一家愿意用他。
害得东家赔大笔钱的小二,都不是好小二,是要上行业黑名单的。
眼看着丢了工作,没了收入,婆娘怀着身孕,几个孩子都等着他养活。兄弟姐妹们都穷,接济了一回,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也没脸再次开口求人。
后来,走投无路,只能干起走街串巷叫卖的行当。
大酱和酱醋都是从街坊商铺里拿的货。
七八年下来,好歹是养活了一家人。
只是这叫卖的生意,时好时坏。偶尔倒霉,被衙役抓到衙门大牢关起来,一个月就白干了。
不过那都是老皇历。
如今不同啦!
赵阿六挑着担子来到大街上,一个衙役上前,“竹签。”
赵阿六将昨天的竹签交出来,加上五文钱,换取了一根新的竹签。
衙役将铜钱朝挂在腰间左边的布袋一放,收回昨日的竹签放入右边布袋。
然后拿出一根炭条,小心翼翼在挂在腰间的硬纸上花了一个圈圈。
这些关系到月底的奖金,万万马虎不得。
做完这一切,衙役冲他点点头,“可以了。”
赵阿六小心翼翼收好竹签,沿街叫卖。
遇到衙役查竹签,他便把今儿新领的竹签拿出来。
衙役将腰上挂着的竹签同赵阿六的竹签对比,确定是今天的竹签,没有作假,就挥挥手,放他离开。
赵阿六从早叫卖到下午,然后挑着担子去了南城门外的集市。
一会那些流民工匠就该下工了,这个时候去南城门外集市摆摊刚刚合适。
到了南城门外,将担子往大槐树坝子上一放,总算能歇口气。
有衙役上前,“竹签。”
赵阿六将早上领的竹签拿出来,衙役对照了上面的花色,嗯,确定是今天新领的,已经交过游商税,便将竹签还给了赵阿六。
到此为止,今日便不会有衙役再来查竹签。
一天下来,赵阿六遇到查竹签的人,就不下十个。
每个衙役,都会将他的手中的竹签同腰间挂着的竹签对比,确定交了税,便不会为难他。
如此,除了皇城那边,京城任何一个坊市,任何一条街道,他都可以去叫卖,再不怕被衙役驱赶抓捕。
虽说每天要交五文钱游商税,但是比起一天几十文的赚头,五文钱完全可以接受。
只要衙门以后都这样做,赵阿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咧嘴一笑,好日子离他不远了。说不定将来有一天,他也能在南城门外买一栋房子。
第二日,赵阿六又重复着昨日的生活。
每天领到的竹签,花色图案皆不一样。
听人说,每天用什么花色图案的竹签收税,旁人一概不知。
都是大早上,开市之前,由户部几位大人决定当天的竹签,然后衙役们领了当天的竹签,开始工作。
这种办法,极大有效的堵住了用假冒竹签收税逃税的可能。
听说,户部特制的竹签,还有什么,什么防伪功能。
一般人根本仿不了。
就算仿出来,你也不知道今儿衙门用什么花色的竹签收税。
收取发放竹签,关系到衙役们的收入,衙役们对假冒竹签也是严防死守。
游商税试行了一个月,朝廷上下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件事情上。
大家都想知道户部一个月收取了多少游商税。
他们等着打户部的脸。
“别只收了几千两。从今以后,看户部还有什么脸见人。”
“就算收了一二万两,同样没脸。”
早朝,文德帝恶趣味十足,偏不询问户部一个月的成果。
杂七杂八,各种鸡毛蒜皮的政务处理完了,眼看日头高涨,文德帝还没问到户部,有人急了。
“陛下,游商税试行一月,已经到期。不如请赵大人同大家说说,试行一个月到底收取了多少税收。”
文德帝打了个哈哈,具体的数目他早已知道。
问他的心情,只有一个字:爽!
爽得他昨晚上多吃了一碗饭,还临幸了新得一个美人。
真是太爽了。
文德帝朝户部尚书点点头,仿佛是在说:赵大人赶紧出来打百官的脸,一定要打得啪啪作响,朕看好你。
户部尚书赵大人出列,他没有让文德帝失望,“启禀陛下,游商税试行一个月,收取税款共计三十万零四百五十一两七钱银子。”
“什么?”
“三十万两?”
“不可能!”
“区区游商,怎么可能交这么多税收。莫非户部做假账?”
“据我所知,京城坐商一个月加起来也不可能收取三十万两的税款吧。”
户部尚书呵呵一笑,“那是因为很多坐商背靠大树,根本不缴税。全京城的坐商,有八成不缴税。这八成还都是赚钱的买卖。然而那些游商,只要上街叫卖,就要缴税,无人例外。
故此,京城坐商每月所交的税款竟不如区区游商。诸位大人,你们家商铺缴税了吗?”
“荒唐!”
“京官俸禄低廉,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家仆开个商铺赚点养家糊口钱,怎能缴税。”
“游商赚的难道不是养家糊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