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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
“微臣死罪!”
陆大人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然而他内心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身为中书令,他有责任规劝皇帝,有责任替大周,替江山社稷,替黎民百姓立下储君。
他是忠臣,所以他选择坦诚,直言指出文德帝的错误。
啪!
文德帝抄起砚台,直接砸了。
这一刻,文德帝还保持着理智。砚台离着陆大人三丈远。
很明显,文德帝在扔砚台的时候,有意识的避开了陆大人。
他内心深处,并不是真的想伤害陆大人。
大殿外,常恩听到啪的一声,心头一跳。
这声音,明显是在砸东西。
陛下同陆大人闹翻了?
如何是好?
常恩内心惶恐不安,面上却很稳,不露半点声色。
其他内侍深感佩服。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愧是常公公,陛下身边第一得用的人。
原本惶恐的内侍们,全都绷紧了面皮。学常公公的模样,万万不能慌。
大殿内,文德帝气愤得五官都变了形状。
他指着陆大人,“你是在指责朕是一个昏君吗?”
“微臣不敢!”
“你让朕收起私心,公正看待诸位皇子,分明是在指责朕是个昏君,是非不分,好坏不知,昏庸无能!你该死!”
“微臣该死!”陆大人一脸平静无波。
文德帝气得在大殿内走来走去。
他一脚踢在四轮马车的车轮上,脚痛,越发生气。
“陆爱卿可曾想过,如果推广四轮马车,大周将被带到哪个方向?”
陆大人一时间无言以对。
文德帝质问他:“回答不出来吗?朕告诉你,四轮马车就是一个怪物,事关大周生死存亡,陆爱卿就真的没看出来吗?”
陆大人稳住心神,冷静说道:“王朝兴衰,自有规律。大周一百七十年国祚,已经到了不得不改的时候。四轮马车,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文德帝冷冷一笑,“爱卿只看到了机会,却没看到其中风险。”
陆大人则说道:“毁掉四轮马车容易,至于未来……微臣斗胆一问,毁掉现在的一切,大周能否有三百年国祚?”
“你放肆!”
“臣该死!然而王朝兴衰,谁又能逃过三百年命运?”
文德帝再一次砸东西。
这一回,他砸的是茶杯。
“陛下!”陆大人大声呼喊,神色凝重,“新民县,就是大周的一丝气运。流民,难民,哪朝哪代没有?翻遍史书,无论哪朝哪代,流民难民结果不是死,就是被凄凉驱赶回祖籍,要么就是杀官造反,内乱频发!
只有本朝,唯有本朝,开创了一条新的道路。流民难民不是非死不可,也不是非要回到祖籍,更不会杀官造反。如今朝廷已经有成熟的经验安置他们。
自古以来,能妥善安置流民难民的朝廷,必定有着一丝气运。微臣相信这一丝气运一定会保佑大周度过眼前的难关,气运长存,打破王朝不满三百年的咒语。四轮马车,未尝不是大周的气运。”
文德帝闭上眼睛,眉头紧皱,满身满心都觉着疲惫。
沉默良久,文德帝才开口说道:“召钦天监监正觐见!”
陆大人诧异。
文德帝冷冷一笑,“爱卿说气运,那么就让钦天监监正为朕算一算气运。”
陆大人脸色煞白,“任大人他,他算不得国运啊!”
“为何算不得?”
“五弊三缺,胆敢算国运,必遭天谴!”
“为大周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计,牺牲他一人,又有何妨。莫非爱卿舍不得?”
陆大人说不出话来。
心中懊恼无比。
他万万没想到,此事会将任丘牵连进来。
如何是好?
内侍奉命,前往陆府请任丘。
任丘正光着脚喝酒。
见到宫中内侍,丝毫不意外。
“容本官穿上鞋袜,再去面圣。”
“任大人请尽快!务必衣冠整洁!”内侍不忘提醒任丘,穿鞋袜的时候,别忘了换一身衣服,喝一碗醒酒汤。
任丘十分嫌弃,“啰嗦!”
他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回了屋,在小厮的伺候下穿戴整齐,然后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内侍很糟心!
任丘身上明显的酒味,掩都掩不住。
没办法,只能往任大人腰间挂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荷包,遮掩酒味。
任丘特嫌弃,扯掉荷包。
“本官向来不拘小节,陛下也是知道的。这些荷包全都拿走。”
“任大人好歹戴一个在身上,遮一遮味道。”
任丘呵呵冷笑,“嫌本官酒臭味?肤浅!”
是是是,大家都肤浅。
喝酒还喝出优越感,除了狂放不羁的任大人,也没谁了。
一路上,内侍都在担心。
担心任丘应对不当,浑身酒气熏着陛下,会牵连他们。
等到了兴庆宫,任丘一改吊儿郎当的形象,露出憨厚的笑容,像个邻家小哥,令人心生好感。
内侍叹为观止。
变脸变得真快。
第869章 违抗圣命
“陛下要测算国运?”
任丘神色复杂,偷偷瞄了眼陆大人。
陆大人满脸愁苦,很是无奈。
他用了所有办法,试图说服文德帝,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文德帝任性胡为,倔脾气一上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大人只能对任丘报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爱卿不想替朕分忧吗?”
文德帝神情严肃地盯着任丘,大有胆敢违抗圣命,就要命人将任丘拖出去斩了的架势。
任丘并不慌张。
能让他慌张的事情,很少很少。
他四下打量,指着四轮马车车身,“微臣斗胆财产,陛下是在为此物烦心。”
文德帝面无表情,“爱卿不必在意朕究竟为何物操心,只管测算国运。”
任丘大胆说道:“回禀陛下,朕测不了国运。”
文德帝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都会咬上来。
任丘丝毫不惧,侃侃而谈,“一国之运,哪是微臣这等凡夫俗子能够测算的。国运,因千万人而变幻,算国运就是在算千万人地命运。微臣力有未逮,陛下另请高明。”
“放肆!”文德帝厉声呵斥。
任丘微微躬身,不卑不亢。
哐!
文德帝直接踢翻了小杌凳。
他怒斥任丘,“朕让你测算国运,你却推三阻四,就不怕朕治你欺君之罪。”
任丘掷地有声地说道:“微臣并无欺君,微臣只是实话实说。若是微臣答应陛下测算国运,陛下敢相信微臣测算的结果吗?
何为国运,同此时此刻,陛下与微臣的谈话有关,同西北大都督府的备战有关,同鲁侯有关,同西北军有关,同北荣西凉有关,同朝臣每一个人有关。微臣斗胆问陛下,微臣不知天高地厚冒然测算国运,陛下敢信吗?”
文德帝胸膛起伏,剧烈喘气。
心情又惊又怒,脸色连连变幻。
陆大人频频给任丘使眼色,让任丘说话含蓄一点。
任丘只当没看见,从一开始就拒绝同陆大人进行眼神交流。
文德帝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暴怒的心情,没有下令将任丘拖下去斩了。
他脸色铁青,质问一句,“爱卿说了这么多,言下之意什么都算不了?”
任丘望着文德帝的面庞,迟迟不说话。
文德帝眉头紧皱,“爱卿有话尽管说,朕不治你的罪。”
任丘迟疑了一下,说道:“启禀陛下,微臣不会测算国运,但是微臣稍微懂一点相面之术。”
文德帝大皱眉头,“爱卿的意思是,你刚才是在为朕相面?”
任丘点头,坦然承认,“微臣该死,未经允许,替陛下相面。”
“无妨!你就先说说,你从朕的面相上看到了什么?”
任丘斟酌了一番,“上次微臣见到陛下,陛下还是多福多寿之相。今儿一见,陛下身体莫非出了什么问题?”
文德帝心头咯噔一下。
他不动如山,神色如常,“朕身体很好!”
任丘摇摇头,“微臣学艺不精,相面之术只懂皮毛。或许是微臣看错了。请陛下恕罪。”
文德帝却说道:“无妨,你尽管将你看到的都说出来。准不准,朕自有判断。”
任丘面色迟疑,像是拿不定主意。
陆大人提醒他,“陛下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接着陆大人又提醒文德帝,“陛下,相面之术本是无稽之谈,听过就罢,切莫当真。”
文德帝冷哼一声,“陆爱卿不必忧心,朕自有主张。任爱卿,你还没想好怎么说吗?”